匪君天下 第二四六章 一部西游,將軍悟空

作者 ︰ 毛毛的老爸

張玉祥端坐鞍橋並不是不尊重或坐山觀虎斗。♀******請到s^i^k^u^s^h^u.c^o^m看最新章節*****

首要是遵循古例,兵者,國之大事。既主肅殺之氣,自然是銳不可擋。依照大清律,身為三軍為統帥,甲冑在身,擋者披靡,除非皇上當前,旁人,他也只需抱拳當禮。

但因為有了押送那回的深刻印象(見第一卷第一章),他知道眼前這位小爺想做什麼沒人攔得住。作為旗下奴才,他也就默認了本主的大殺四方,一來,這些步軍統領麾下既然敢當亂黨,就要有身死的覺悟,這叫莫見賊吃肉,也看賊挨打。

二來,這些人死了反倒干淨。皇上下旨說投降免死不假,但不過權宜之計,須知謀逆為十惡不赦的大罪,輕飄飄放過如何震懾旁人?即便礙于皇上的金口玉言,此時不殺,秋後也當算賬,一句流放,不管是嶺南還是寧古塔,必定全家死光光!

如今有太孫抗旨不尊,事後,皇上氣也好罵也罷,索性也就不再糾纏了。換一個角度說,太孫這還是菩薩心腸呢,畢竟,一家哭總好過一路哭!

等到太孫「行善」完畢,卻提著血淋淋的刀子趕奔御駕所在,張玉祥有點慌神——帶兵見駕視同謀刺,可是大罪!

他催馬追過來,太子與皇上相爭的言辭雖未曾听明白,太孫那一刀他可看的清清楚楚的,震撼瞬間,他的腦海只剩下百感交集——

震撼來自皇孫謀刺皇帝,但震撼就像晴天霹靂一樣,劈死你了也就是你了,沒劈到你,日子該怎麼過還得怎麼過,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而百感因為眼前事牽扯到張家,進而讓張玉祥想到一只猴子。自詡為齊天大聖的猴子,菩提祖師稱它為悟空,惡心人的叫他弼馬溫,關于猴子的這部書叫《西游記》!

《西游記》是先父送給他的,就在他當年遇虎癱倒,被康熙一鞭子抽在臉上之後!

此書自明萬歷二十年成書刊印,迄今百余年。張玉祥從小看過不止一遍,如所有的小伙伴一樣,他最愛的也是前邊的十個章節。那猴子,天生地養,自在山中行走,做個猴王盡情逍遙。學藝菩提祖師,得了長生不死的法兒,闖地府涂改生死簿,齊天大聖大鬧天空,酣暢淋灕!

自五行山下月兌難,憋屈就來了!

保著個**凡胎、更兼糊里糊涂的唐僧取經,騰不得雲嫁不得霧,一個筋斗十萬八千里的神通似乎都忘了,化個齋飯都只能以野果充饑。而那師傅還動不動的給個緊箍咒念,好容易遇上個妖怪,本以為可以當做出氣筒暴打一通,嘿,還都是有主子的,每逢高舉金箍棒,空中必定一聲如刀下留人的一聲喊︰大聖——

貌似這些主子一個都惹不起,隨便一句「疏于管教」或「一時不察」就能打發了孫大聖!也不知道這些神仙早干嘛去了,若當初隨便誰派坐騎出來,哪還有大鬧天宮的事兒?

直到痛定思痛時,明悟才越多1

做猴子,還是石頭縫里蹦出來的,無牽無掛,混混沌沌,雖無知且無畏,但小胳膊小腿的沒有爭勝之心,毒蟲猛獸之類的也懶得搭理他。

做猴王是初生野心,並支持它遠赴海外學藝,「靈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細思卻是個「心」字,如讀書開蒙,如縱橫疆場,得了富貴前程,心靈也受了桎梏。

翌日再看,張玉祥也逐漸明白了取經路上為什麼會有妖怪!

唐僧,不過一介凡胎,走一遍「西游路」就要成佛,這讓那些苦熬的神仙菩薩情以何堪?坐騎童子化身妖怪,能拿著本主的神通武器四處為害,擺明了就是各方勢力的代表啊!這就像幸進的官員,根基淺薄,夾著尾巴做人是本分!否則打狗傷主,《西游記》就不叫「游」,得改名叫送肉上門!

曉事的是唐僧,或者說唐僧是合格的官僚。

上頭有佛祖罩著,無所不知無所不曉,指定不會讓咱們完蛋,些許驚嚇不是問題,唾面自干只當混個臉熟!

如此經營下,西游路上沒主的阿貓阿狗統統打殺,告訴所有人,螻蟻雖小也有獠牙!惹不起的,念幾遍緊箍咒,自己再磕幾個頭,這就是賣香火情份呢。實在過不去的坎兒,有困哪,找菩薩,扯一條臨近的粗腿,仗勢欺人一回!

但這也只是官僚,遇上如來的近臣,先被無字真經戲耍,隨後吃飯的家伙都丟了,封號有了,可別人在盡享香火,他們從哪里來回哪里去。即便騰雲駕霧的樂趣也被觀音親自做法打落塵埃,晾經一節,若非悟空開解「天地本就不全」唐僧能哭死!

這才真真正正是悟空!

這就又如自家,先父張勇本為降將,開始只是游擊將軍,隨後就像西天取經似得一路斬妖除魔,平叛丁國棟升任甘肅總兵,官階二品,破南明軍,提督雲南進一品,三藩亂,克蘭州府、鞏昌府等五府五十州縣,官封超品的一等靖逆侯加少傅兼太子太師。

功成名就馬上封侯,可自從成了「西北王」,頭上也多了緊箍咒,兄長雲翼去貼身伺候那位讓皇上頭疼的顧炎武不說,不管對下屬還是上差,再也找不到當初臨陣坐著轎子抬著棺材的氣魄!

兄長承爵,位不過江南提督。他知恥後勇亦為侯爵,豐台大營里也只是副職!理論上,這官也不小了,提督,放眼全國不過十三名,在豐台大營雖為副職,卻像如今財政廳、組織部這樣實權部門的副職一樣,因為正職的頻繁調動,他反倒能生根發芽,盤根錯節,進而成為實際控制者。

但人心不足是通病也是天性,更是社會前進的動力。填飽肚子就想穿綾羅綢緞,片瓦遮身當似瓊樓玉宇,跨上高頭大馬就得琢磨弄頂烏紗,更莫說凡事有比較才有見解,張玉祥比較的對象有兩個,一個是索額圖,首輔幾十載,堪稱不倒翁。另一個是兄長的摯友曹寅,四品官不假,可因為是皇上幼時的玩伴,卻掌控著長江以南的奏事。

許佷子張宗仁做太孫親隨,還沒底線的交好,就是向著近臣的方向努力呢!可——太孫怎麼能朝皇上下手?

為忠臣,當討亂臣賊子,可皇上已經駕崩,親政的太子是太孫的親生父親,縱是張玉祥有滄海橫流之力,一片忠心表給誰听?死了得再死兒子的太子嗎?

張家絕不能做悟空!

當弘皙一步步走近,張玉祥已經打定了主意,翻身下馬,跪在塵埃,「豐台副都統,瓖黃旗下張玉祥參見旗主大人!」

為主帥,已旗內的稱呼見禮,張玉祥是在**果的表忠心,就連豐台大營都變成了私兵!

「很好!」

短短幾十步,對弘皙也是心靈的洗禮。

懊惱或後悔,遠不如鄔先生嘴里的幾句話來的震撼,他之所以將張玉祥、隆科多與太子並列提出,之所以說「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就是提醒自己,君王的心態不光是自己該有,太子早就有!

有沒有一種可能︰太子給自己定制一個凶手的名聲,大義滅親,犧牲自己成全他的榮光?

若那樣?自己會答應嗎?

既是想都不想的否認,懊惱的情緒還有個屁用?

「張侯請起!」弘皙伸手相攙,以動作表示親近,「隨孤去拜見太子!」

是「太子」,而不是習慣性的「阿瑪」,弘皙逐漸模到了天家無親的門檻,因為,他也不想悟空,呵呵!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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