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之茂望著齊悅卿的背影,無奈地搖搖頭。
他與悅兒自小青梅竹馬,自然是懂得她的心意的。但是,他對悅兒的感覺,有熟悉,有陪伴,有關切,有照顧,卻始終沒有愛情的感覺。
他也知道悅兒是個好女孩,心靈手巧,舞藝非凡。而且,還是個小才女,能詩會文,才思敏捷。按說,這樣的女孩對男人都會有強烈的吸引力,可他就是沒有那種心動的感覺。
但是,蕣公主就不一樣了。她風流裊娜,柔媚動人,第一眼看過去,揚之茂就覺得自己渾身都酥了,滿腦子里都是她的笑語盈盈。
自從上次宴會別後,他每時每刻都惦念著蕣公主。他想,若是每天都能看她一眼,也便不枉此生了。
揚之茂又陷入了甜蜜的想象中,嘴角帶著快樂的笑意。忽然,他想起來,進宮當貼身侍衛這件事,還沒與父親商議過。不如,現在就去跟父親談談,讓父親指點自己一二。
揚之茂來到了父親的起居室︰淬勉廳。
揚亨見兒子突然前來,便問他所為何事。
揚之茂道:「父親,三日後的王宮武藝選拔,我也要去參加
揚亨笑道︰「茂兒,你想進宮當國主的貼身侍衛嗎?」
揚之茂點點頭,道︰「是的,父親,我想進宮去做事,不想再去駐守東門——紫陽門了
揚亨道︰「只要你想做的事情,父親都不會攔著你。況且,進宮擔任國主的貼身侍衛,職位清高,又能常見國主,升遷更為容易他想了想,又接著道︰「這次選拔比賽的裁決官是你齊伯父——上將軍齊汾。雖然他是我的老朋友了,但你最近也可以登門拜見,讓他多提攜你一下
揚之茂驚訝的地道︰「是齊伯父,糟了,剛剛悅兒來過了,結果被我氣跑了
揚亨道︰「悅兒被你氣跑了,怎麼回事?」
揚之茂眉頭輕皺,道︰「沒事,她就是耍點小孩子脾氣罷了
揚亨笑了,道︰「悅兒是個好姑娘,也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其實,父親倒覺得,她與你很般配。茂兒,你怎麼就不喜歡悅兒呢?」
揚之茂嘆道︰「父親,這件事你不要管了。我會向悅兒解釋清楚的。其實我心里,真的只把她當妹妹對待。父親,我習武去了
揚亨點點頭,沒有再問。他覺得,兒女們的事,做父母的還是不要太操心,由他們去吧。
那位齊大小姐滿面淚痕,回到了上將軍府中。
今天,她本來想借蕣公主的名義,退還茂哥送公主的寶劍。這樣,就可以打消茂哥對公主的愛慕之情了。誰知道,茂哥竟然為了能經常見到蕣公主,要進宮去當國主的貼身侍衛。
齊悅卿的芳心又一次受創。她坐在房中,抽抽泣泣,不可遏止。
忽然,她想到了,這次比賽選拔的裁決官正是自己的父親。于是,她急忙來到了父親的書房——品集軒中。
齊汾正在品集軒中閱覽文牘,突然見女兒進來了,滿面愁雲,淚痕點點。齊汾不禁大吃一驚,問道︰「悅兒,出了什麼事?你怎成這般模樣了?」
齊悅卿見了父親,不禁撒嬌哭訴道︰「父親,茂哥為了接近蕣公主,想要進宮去當侍衛。那我怎麼辦呀,豈不是見不到茂哥了。父親,你不是這次選拔的裁決官嗎?你千萬不要讓茂哥選中啊
齊汾听了,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揚之茂為了要接近公主,要進宮去當國主的貼身侍衛。而女兒為了阻攔揚之茂,便來找自己幫忙了。
齊汾看著女兒憂傷、焦急的神情,又是心疼,又是暗暗嘆氣。其實,他本來就不希望女兒和揚之茂糾纏在一起。現在,揚之茂想要進宮當侍衛,那豈不是妙極。
但齊汾不能對女兒說出自己真實的想法。他安慰女兒道︰「悅兒,這種事情也不是父親可以貿然決定的。畢竟這是選拔比賽,一切都講求公平。就算揚之茂如願當上了國主的侍衛,蕣公主也未必理會他呀。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悅兒,你也不要太煩心了
齊悅卿听父親說的也有道理,別別扭扭了一會兒,只好回房了。
清禾小築中,姬蟬獨自坐在幽靜的庭院里。
院中栽了許多秋海棠,現在正值花期,開滿了紅色,粉紅,白色的花朵。花色鮮艷,卻艷而不俗。葉子翠綠晶瑩,襯托得花兒更加清新優雅,嬌美喜人。
望著這美麗的花兒,姬蟬又想起了蕣公主。
這兩日來,他因為染有風寒,渾身無力,躺在床上,覺得神思空茫,生無所戀。如果,他心頭還有什麼放不下的,或許就是蕣兒了。
這時,守門的宮人前來稟報,上午姬貂王子曾來探訪過,被攔回去了。姬蟬听了點點頭。他想,弟弟可能又來勸自己放棄蕣兒。其實,蕣兒已經不想見自己了,不放棄又能怎麼樣呢。
他坐在院中,直到夜風又起,寒意襲人,才回屋去了。
此時,蕣公主卻在璇璣亭中痴痴地等侯著。
她多希望能听到,曾經那首悠長婉轉的雲夢留仙曲。
蕣公主心里明白,姬蟬感染了風寒,肯定不會來了。但是,她依然舍不得離開這個充滿回憶的地方。
此情可待,只是當時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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