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鶴軒進來了,安思淼算是找到了發泄對象,她指著脖子上的吻痕怒視著他說︰「你看看,都是你干的好事,你讓我怎麼見人?」
桑鶴軒站在床邊,和安思淼隔了差不多兩米,這個距離在他目前看來還不夠安全,于是他又朝後退了一步,雙手負後沉默半晌,終于還是有點尷尬。
怎麼說呢,當著同是男人的廖樂山等人的面,桑鶴軒沒覺得有什麼不妥,如今看安思淼興師問罪的樣子,回想起昨晚種種,他這唇就無法控制地朝上揚,既覺得慚愧,又覺得欣慰。
桑鶴軒如此矛盾的樣子令安思淼百思不得其解,見他不吭聲,她也不說什麼,起身去衣帽間穿衣服。不多會兒她便穿好出來了,黑色傘裙和連褲襪,白色寬松襯衫,脖子上系了一條紗巾,長發披散著搭在肩前,盡可能地遮擋著那曖昧的紅痕。
瞧著自家老婆一臉不悅,桑鶴軒不自覺地轉動著無名指上的戒指,張張嘴想說什麼,但被安思淼搶先了。
「今天天氣不錯,我看了黃歷,去看看爸爸媽媽吧
她口中的爸媽自然不是她自己的父母,看了黃歷,必然是宜祭祀,那就是看桑鶴軒的爸媽了。
桑鶴軒今天的日程本來就因為晚起而推後了,一下午做不做得完都是個問題。但現在安思淼又給他指派了別的行程,他卻一點都沒猶豫地點頭說︰「好,我去安排
安思淼揮揮手讓他去安排,自己則在收拾房間,昨晚兩人鬧得太厲害,這種場面給佣人去收拾她會無顏面對人家。
桑鶴軒看了她一會,起身到屋外見廖樂山,把推掉今天全部行程事吩咐了下去。
廖樂山愣住了,不解道︰「桑先生今天要忙什麼重要的事嗎?」
桑鶴軒道︰「我帶太太去祭拜父母
廖樂山恍然,但表情有些為難︰「桑先生,其實今天安排了您和新義安老大見面……」
桑鶴軒瞥了他一眼,面露思索道︰「所以?」
廖樂山未語,蹙眉等待明示。
桑鶴軒勾唇淺笑,不再吊著他,直接說︰「告訴他我今天有別的安排,明天再見面。另外,既然事情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安排一下後天回大陸吧
廖樂山還不知道安思淼懷孕的事,所以對于桑鶴軒如此急著離開不是很理解,但他畢竟只是下屬,就算跟著老板的時間再久,也不能拿著雞毛當令箭。
所以,他只是留下幾個人跟隨桑鶴軒去墓園,之後便獨自離開了。
桑鶴軒回到臥室時,臥室已經煥然一新,床單和被套都換了新的,安思淼正疊著舊的,打算拿去給佣人洗。
她听見開門聲朝門處看了一眼,將桑鶴軒上下一掃,道︰「這件襯衣不好看
桑鶴軒低頭看了一眼和昨天穿的那件沒兩樣的深灰色襯衣,二話不說就要去換,安思淼見此急忙攔住了他,將早就準備好的襯衫塞進了他手里。
「穿這件吧
桑鶴軒看著手里的白色翻領襯衣,款式和他常穿的沒什麼兩樣,但看扣子就知道不是他的。
他有些疑惑地望向妻子,安思淼似乎有點害羞,沒有看他,只是說︰「在大陸的時候給你買的,不過當時我們在鬧矛盾,也就擱置下來了
听她這麼一說,手里這襯衣的意義立馬就不一樣了,桑鶴軒嘴角一挑,也不再去衣帽間,直接當著她的面解開皮帶月兌了襯衫,換上了她送他的新襯衣。
雪白的翻領襯衫非常適合他,邊邊角角都穿得整整齊齊,無一處不服帖。桑鶴軒將襯衣下擺塞進褲子里, 的一聲系上皮帶,像個得到獎勵的少年小伙一樣站到安思淼面前,眉梢眼角都笑著問︰「怎麼樣?」
安思淼瞥了他一眼,伸手幫他整了整領子,說了句「等一下」便去了衣帽間,很快就拿了一堆東西出來。
桑鶴軒仔細看了看,有一條深灰色菱格armani領帶,還有鉑金的瓖鑽領帶環,以及黑色鑽石袖扣。他有些意外地睨著她,她一本正經地幫他打好領帶,將領帶環戴在領結處,又仔細地將袖扣按好,這才松了口氣,拿了西裝外套遞給他,說︰「搞定
桑鶴軒順從地穿上外套,系上扣子站到穿衣鏡前,總覺得在鏡子里看到的自己比往日挺拔很多,難道是因為挑衣服的人不同?
「還有什麼東西需要準備嗎?也快中午了,我們出去吃點東西,然後就出發吧安思淼拿了包望著站在鏡子前的桑鶴軒,先不說他並不是個自戀的人,就算他自戀,也絕對有自戀的資本。男人的西裝左右不過那麼幾款,看上去都差不多,但穿在他身上卻截然不同。
一種氣質搭一種衣服,同樣的衣服穿在不同的人身上會有不同的感覺,桑鶴軒無疑是其中最英俊的那個。
真不敢相信,這樣一個男人會成為自己的丈夫,將來還會是她孩子的父親。
安思淼覺得有些悵然,桑鶴軒卻已經走到了她身邊牽著她離開。兩人一起下樓,下屬將車開到門口,桑鶴軒打發了人到另外一輛車上隨行,自己親自開車載著安思淼下山吃飯。
因為吃完飯要去祭拜公婆,安思淼就沒讓桑鶴軒去麻煩的地方,在路邊隨便找了間干淨的餐廳,吃完就出發了。
如安思淼所言,今天天氣真的非常好,陽光明媚萬里無雲,穿著裙子和襯衣的安思淼自然不覺得熱,但穿著正統西裝的桑鶴軒也沒出一滴汗,這令她非常不解。
去墓園的路上,安思淼忍不住問他︰「你穿的這麼多,也不見你出汗,不熱?」
桑鶴軒注視著前方專心開車,嘴上認真回答她的問題︰「餐廳和車上都有冷氣,在外面呆的時間不長,自然不熱
安思淼覺得有點慚愧,因為就算車上和餐廳有冷氣,讓她像他那樣穿那麼多在外面站一小下,也會出熱一身汗。
或許是瞧見安思淼表情羞愧,桑鶴軒不知何意地添了句︰「心靜自然涼
「……」這是說她心里不靜啊,安思淼瞪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說,心不靜的人是你才對。
桑鶴軒不置可否,嘴角噙笑一路疾馳,兩人在下午兩點多順利到達墓園。
桑老先生和夫人的墓園建在桑鶴軒單獨買的一塊風水寶地上,佔地面積很大,依山傍水,景致優美。似乎不管哪里的墓園,都有一個奇怪共同點,那就是即便青天白日走在里面,也會覺得冷意森森。
安思淼和桑鶴軒一起朝墓址走,不時摩挲著手臂,桑鶴軒察覺到此,挽住了她的胳膊,朝身後跟著的幾人微一抬手,那幾人便停在了原地。
他獨自牽著她繞過一片湖,又走了大概三百米,就看見了桑老先生和夫人的墓。墓碑周圍的石灰地面不染縴塵,新鮮的花束擺在墓碑前,昭示著這里有專人打掃看守。
「桑先生,您來了
一
位上了年紀的男性老者從不遠處走來,謙卑地朝桑鶴軒微微俯身,低聲道了句好。
安思淼心里下了確認,這位應該就是看守墓園的人吧。見對方朝她點頭,她也立刻朝對方回了一禮。
「這是項錦台項老,是家里的遠房叔叔,也是爸媽的守墓人
項錦台在桑鶴軒朝安思淼介紹完他後,淡淡地對她笑了笑。他是桑家的遠親,未婚配、無子女,除了桑鶴軒外,他其他的親戚都已過世。或許是常守在墓園的原因,項錦台看上去沉默而瘦削,黑衣黑褲,眼神表情都陰氣彌漫。
「這位就是桑太太吧項錦台的笑稍縱即逝,打過招呼就對桑鶴軒道,「要上香嗎,桑先生
桑鶴軒點點頭,項錦台便轉身去拿香了,他回來得很快,將拿來的香分給桑鶴軒和安思淼,每人三根,不多不少。
「桑先生如今事業有成,夫妻和睦,桑老先生和夫人泉下有知,一定會非常高興項錦台欣慰地朝兩人再次微一俯身,無聲告辭了。
桑鶴軒看向安思淼,道︰「上香吧
他拿出打火機,熟稔地將香點著,兩人一齊跪在蒲團,朝墓碑恭敬地跪拜上香。
上香完畢,兩人起身後撤,桑鶴軒盯著兩人的香,久久沒有言語。
安思淼猜測,他大概是在心里對父母傾訴著什麼吧,作為男人,有些話桑鶴軒可能不願說出口,更不願在她面前說,他總是很安靜,安靜得令人心酸。
直到香燒得差不多,桑鶴軒才有了動作,他走到前方蹲在香前,望著他方才燒的香蹙起了眉。
「怎麼了?」安思淼走到他身邊疑惑問。
桑鶴軒執起那香拿給安思淼看︰「古語有言,人最怕三長兩短,香最忌兩短一長
安思淼也皺起了眉︰「什麼意思?」
桑鶴軒將香插回去拉著她起身離開,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這實在不是個好兆頭,桑鶴軒雖然不至于「迷信」,但在香港,警局都供奉著關二哥,這種東西,不言而喻。
香燒到兩短一長,家中必定有人喪,桑鶴軒不知該怎麼告訴安思淼這個,也不知該怎麼說服自己保持心態平和。他只能安慰自己,是香的質量不好才燒成這樣。
臨回大陸,出這種事,實在太不吉利了。
作者有話要說︰真的只是不吉利,但不會死人,放心
夫妻日常也萌萌噠,不要嫌棄
ps︰下一章回大陸,生娃,辦婚禮,照婚紗照,順便打怪獸,好幸福的小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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