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蓮轉眼看著爾珍,想了想,問道︰「爾珍,你說,如果有人因為你生的漂亮而喜歡你,你會覺得怎麼樣?」
「沒什麼啊,有什麼覺得怎麼樣的?」爾珍詫異道︰「是人不都是愛美的麼?別人愛你生的美,並沒什麼過錯呀!」
「可是如果他見你生的丑就不願搭理你,而一看你生的好看了,便要百般的接近你甚至討好你,你不覺得,這樣……怪怪的麼?」程蓮試圖將心里的矛盾說與爾珍听,可爾珍似乎仍是不明白程蓮到底是何意思。
「這……這有什麼可怪的?」爾珍見程蓮著實困惑的樣子,索性放下被子,搬了方凳坐于程蓮身側,道︰「男子喜歡女子,所圖都不過只是女子的美貌而已,正如女子均貪圖男子能為她帶來富貴榮華一樣。男子重女子容顏,女子又何嘗不重男子之實力?」
爾珍笑看著程蓮,拉住她的手,道︰「問句不該問的,若有男子一無是處,既不能文又不能武,甚至窩囊怯懦,姐姐你會喜歡麼?」
程蓮搖頭。
「那不結了?男女之間,所謂情愛,不都是有所仰仗有所倚賴的嗎?男子之文武才氣乃至權勢地位,與女子之賢惠美貌又何嘗不是一樣的?你貪他文治武功,她貪你年輕貌美,道理不都是一樣麼?」見程蓮若有所悟,爾珍笑著站起,道︰「姐姐素來比爾珍聰明,怎麼這樣的事兒卻又糊涂了?莫不是,當局者迷?姐姐有了喜歡的人?」
被爾珍這樣一取笑,倒叫程蓮有些不好意思了,少不得佯裝生氣掐了爾珍一下,碎道︰「你這小蹄子,越發口無遮攔了,看我不教訓你
二人笑鬧一陣便各自歇下。
夜漸深,月落東山,身畔爾珍、啞婦已然酣睡,睡夢之中間或低吟囈語,程蓮卻是輾轉難免。爾珍的話听似有理,自古「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就連古之聖賢亦說君子好逑之前提是淑女窈窕,可見男子多愛美人由來已久,可即便是如此,程蓮心下卻總是不自在,她甚至偷偷在想,如果自己本來就是這幅丑模樣,倪文俊是否永遠都如從前那般待自己冷漠輕黠了。又如果,他所念的自己的絕美容顏有一天如花至秋時凋零殆盡,那他又會如何待自己?
想著想著,又深覺得自己太過不爭氣了些,竟為了一個男子這樣糾結輾轉,也忒沒出息;轉而再想,自己這般患得患失,莫不是太過不自卑了,難道就沒有這樣的自信,以花容月貌引他不憎惡自己,再以自身之人格魅力將她牢牢拴住麼?
如若連與她對話相處的機會都沒有,又談什麼以智征服?
就好比的當今社會之含金量高的文憑,在許多人眼里,文憑雖算不得什麼,卻是進入大型企業最好的敲門磚。
就這樣辦!
心下計議妥當,程蓮才得以好睡。
次日的工作如從前一般,盥洗、晾曬、盥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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