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肩上的傷,傷口很深,皮肉展開隱隱可見白骨;後背上傷則更為嚴重,雖不及肩膀上的傷口深,卻是極長極寬的一條,望之很是恐怖。
程蓮知曉林管家召集四府親兵前來接應還需些時間,不能眼看著趙普勝再這樣流血不止,遂咬了咬牙,叫徐玥婷轉過身去,強忍著心里的恐懼小心的褪去趙普勝的上衣。
鮮血凝固在傷口和血衣上,生生扯開時有一種皮膚撕裂的痛楚。雖然程蓮極盡所能的溫柔些、輕緩些,猶自昏迷的趙普勝卻仍舊疼的呻/吟不止。
趙普勝的身體已全部被鮮血染紅,起伏的胸膛為不可見,可見呼吸是如何的孱弱。
程蓮不敢再做耽擱,取了懷中的金瘡藥,小心的灑在傷口上,再取了身上帕子細細扎上,待她將趙普勝身上所有的傷口處理過,已過去了半盞茶的時間,山下傳來極快的馬蹄聲和將士整齊劃一的腳步聲。
程蓮猜想應是林管家集合了四府的親兵前來,不過出于安全考慮,她還是隱身在暗處,直待看到一身戎裝的林管家,這才出聲呼救。
林管家見自家主子傷成這樣,當下老淚縱橫,喚人備了馬車,咬牙道︰「程姑娘,將軍就暫時先交給你了,老夫、老夫要上山殺了那群逆賊為將軍報仇!」
「老將軍萬事小心!」程蓮點一點頭,抱著長公主上了馬車。
車內,趙普勝已由人安置好,赤/露的上身已披了件干淨的單衣。長公主上車時,還抱著趙普勝的血衣。程蓮想著,這件血衣已是不能再穿了,不如丟出去了好,免得血腥的氣味聞著叫人的慌。
拿起血衣,卻見衣服中飄下一片樹葉來。本就在林中,有落葉夾在衣服里也不足為奇,不過程蓮卻注意到,這是一片鮮綠的梧桐葉。
龍山多樹,幾乎漫山遍野都是,楊、槐、柳、竹等等不一而足,卻唯獨沒有梧桐樹。
山上既無梧桐樹,趙普勝的身上又怎會有梧桐葉?
「真奇怪,這葉子背面怎麼會有字?」突遭變故,長公主一直處于精神恍惚的狀態,此時卻也恢復了許多,眼見程蓮拿著葉子發怔,不由得奇怪道。
「是麼?」程蓮驚詫,將梧桐葉翻轉過來,果見上面歪歪扭扭寫了幾個字,一看這字跡,便知是趙普勝所寫,細看才發現卻是一行詩,詩雲︰
我畫荷塘碧水柔,
愛探扁舟花間游;
蓮葉田田繞心頭,
花香馥馥滿瓊樓。
見到此詩,程蓮猛得一怔,手上的葉子不由得飄落在地。長公主好奇,拿起葉子,費力的一字一字讀道︰「我-愛-蓮-花-畫-探-葉-香……誒,趙叔叔真奇怪,怎麼好端端的在葉子上寫這些讀也讀不通的東西啊!」
原來卻是長公主將順序念錯了,不過這開頭這句「我愛蓮」,程蓮憶起當日教趙普勝唐寅的《桃花庵詩》時,曾順帶講了「唐伯虎點秋香」千古佳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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