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復一日,整整三日,三日前尚穆便在房內為她施針除去內功,而這三日星辰轉變,看似平靜無常,而對于某人而言卻是早已心境波瀾起伏,狠狠糾結。愨鵡曉
「好了,別太緊張了,前輩不是說過還要一日嗎?不急不急。」軒轅玥看著一個時辰內又來來回回轉了數十遍的軒轅皓,忍不住的搖頭嘆息。
季聹宇拉著他的手搖了搖頭,「別打擾他了,他現在比任何人都心亂。」
「可是他就這樣陪著他們三天三夜不吃不睡,等瑜兒醒來,他又得該倒下了。」軒轅玥躊躇不定的望著軒轅玥那張已然慘白的臉色,心里也漸漸揪緊,明知自己身體已大不如前,還要逞強。
「算了,好好的坐著吧,我再去把粥熱一熱。」季聹宇端起粥碗,目光幽幽的看了眼緊閉的房,他何嘗不知這逆行經脈之術,只是稍有不慎,不禁廢不了武功,還有可能會有很嚴重很嚴重的後遺癥,而這就罷了,他的師父尚穆老人廢去了武功,如此堅持三天三夜,難免讓所有人都擔憂。
「啪!」屋內突然傳出一聲瓷器破碎的聲音,驚得屋外三人後背一涼。
軒轅皓未等身後兩人的回神,大步闊前,大掌一揮,緊閉的門扉剎那間被掀開,屋內濃烈的藥材味彌漫,迷蒙了眼前的一條路。
「怎麼回事?」季聹宇詫異的站在屋外,瞧著情景應該是什麼東西爆了。
三人心驚的走入殿內,一聲輕微的申吟從屏風下傳出。
「師父?」季聹宇急忙上前攙扶起倒地的尚穆。
尚穆輕咳一聲,掩嘴吐出一口黑血,「錯了一步,快,打暈了她,不然會——」
話音未落,一個只穿著白底內衫嗅著芙蓉的身影肆無忌憚的穿梭在屋內,左瞅瞅,右看看,一種讓人識不出的茫然在眼眶里打轉,她尋了尋,轉了轉,最後,目光黑幽幽的瞪著不遠處的四道身影。
「瑜兒?」軒轅皓試探性的喊了一聲,手腳並用的上前兩步,而看著她警覺的退後之時,腳步驟停,心疼難忍,他的瑜兒好像不認識他了?
「你先別過來,讓姐先鎮定鎮定。」沈靜瑜低頭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再深深的吸一口氣,然後又重復的再吐出一口氣。
「瑜兒這是怎麼了?」軒轅玥不明所以,眼前這個女人看著有點傻,可是說出來的話怎麼那麼讓人費解?
沈靜瑜平復好了燥亂的心,猛的抬頭,三步跨做兩步,直接上前,在眾目睽睽之下,雙手毫不客氣的捏著軒轅皓的兩頰,並帶著東扯扯,西拉拉。
軒轅皓皺了皺眉,卻沒有推開如此無禮的女人,只是目色有些冷冽的瞪著她,瞪著這個笑的沒心沒肺的女人。
沈靜瑜對于眼前這個男人的怒火毫不在意,仍舊蹂躪著他俊美的臉,最後,笑的前俯後仰,「你長得真心太帥了,姐忍不住的就想吃吃你的豆腐,可是你怎麼這麼冷呢?看看,想姐姐這樣笑一笑。」
軒轅皓打開沈靜瑜的手,微皺的眉徹底繃緊,他瞪著身後一臉詫異的三人,問道︰「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尚穆又吐了一口黑血,捂住自己的胸口,怵了怵才道︰「很有可能是失憶了。」
「失憶?失憶又變成這樣的嗎?她如果失憶了最多只有十五歲,一個十五歲的女孩能做出這麼無禮又……咳……這麼費解的事?」軒轅皓滿臉心疼的伸手撫模了一下小丫頭瞪著眼珠子的模樣,怎麼變成這副德行了?
沈靜瑜抬了抬手,抹去臉頰上那癢癢的感覺,笑道︰「帥哥,你還沒告訴姐你是誰呢?還有那後面的兩個帥哥和一個老頭都是你們自己人嗎?靠,真是沒天理,長的這麼帥,太他媽打擊我找男人的積極性了。」碎了一口口水,沈靜瑜大步上前,又一次重蹈覆轍的掐著軒轅玥的臉頰。
軒轅玥蹙眉,想要推開她,卻被她一雙盈盈泛光的眸子給弄的方寸大亂,這女人絕對是假裝的,假裝的。
「瑜兒,不得無禮。」軒轅皓綁住女人的雙手將她拖後兩步。
沈靜瑜掀開抱住她的男人,傻笑,「雖然你很帥,可是氣場太強大了,本小姐還是喜歡他,長的又正太,好可愛的小弟弟哦。」
季聹宇只覺如芒在背,想要立刻找個縫把自己藏起來,他似乎已經感覺到了軒轅皓的一雙炙熱的眸子里迸發的千萬只無形的箭正狠狠的朝著自己萬箭齊發。
「小弟弟,跟著姐好不好?姐告訴你,姐現在是沈相的四小姐啊,那個沈相你應該知道吧?他是堂堂朝廷第一大員,跟姐一起走吧,吃香喝辣,保管你今生不愁。」
「不好意思,他已經有主了。」軒轅玥沉著臉把季聹宇抱入懷中。
沈靜瑜不以為意的冷哼一聲,「沒想到這年頭長得帥的都喜歡搞基,看見你們兩個,姐腐女思想又一次提了一個等級。」
「瑜兒,你就在胡說什麼?」軒轅皓忍無可忍的把沈靜瑜的身子扳回來,讓她再無機會躲避自己的目光,她說的話自己一句也不懂,可是明顯感覺到她變了,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我們很熟嗎?」沈靜瑜側了側頭,又一道影子從腦袋里一閃而過,掀動某根神經,突然間,頭疼欲裂。
「怎麼了瑜兒?」軒轅皓感覺她的顫抖,又見她捧著自己的腦袋滿臉痛苦,一時心慌,大吼︰「你究竟把她變成了什麼樣了?」
尚穆震驚,搖了搖頭,「看來她的確是失憶了,不過可能是暫時性的,畢竟她潛意識里還是有你的記憶,否則是不會這麼痛苦的。」
「我不想听這些解釋,我只想知道她怎麼樣才能恢復?」軒轅皓抱著她,渾身都跟著她連連發顫。
「辦法倒是有,就是等吧。」
軒轅皓默了三秒,從原初的期待到最後的面無表情,一股強大的氣從身體里散發,揚起了一地的灰塵,驚的另外三人動彈不得。
「七弟,你先冷靜,瑜兒她、她醒了。」軒轅玥擋在尚穆老人前面,指著他懷里漸漸睜開雙眼的女人,忍不住的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皓,你們這是怎麼了?」沈靜瑜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為什麼感覺到針扎似的微微刺痛?
「瑜兒,你記得我了?」軒轅皓松了口氣,喜極而泣的將她再次抱緊在懷中。
沈靜瑜苦笑,「皓這是在胡說什麼?」
「沒事,沒事了。」軒轅皓躲在她懷里,忍不住的淚流滿面。
「四爺和前輩他們怎麼都在這里?」沈靜瑜有些難為情的看著眼前的三人,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裝,急忙躲在軒轅皓身後,苦笑著。
軒轅皓知道身後的小丫頭是害羞了,淡淡一笑,「不理他們,都是一群庸醫。」
尚穆哭笑不得,這辰王過河拆橋的速度也太快了?
「師父,您沒事吧。」季聹宇三指扣上尚穆的脈門,再一次的大驚失色。
尚穆搖搖頭,「沒事,只需休息片刻便無礙了。」
「師父,您原本就沒有了內力,現在又真氣渙散,這樣下去,您會——」
「走吧,我還得好好的研究一下,辰王妃體內的魔性不除,終究是禍害。」
「師父認為現在七爺還會讓您踫他的瑜兒嗎?」季聹宇苦笑道。
「也對,不過還是得好好的研究研究啊,否則這離國的天會變得。」尚穆苦嘆,終究是自己種下的孽,怎會放手不管呢。
「怎會變天?」軒轅玥驚詫。
「如若你不信,大可以等她到了那一步再去想辦法吧。」尚穆道。
季聹宇遲疑了片刻,問道︰「既然如此,師父當初又何必讓她練那武功?」
「如果不練,辰王能醒?」尚穆反問。
「可是當初您自己都沒有完全把握,如果不能救醒七爺,豈不是——」
「終歸是有點機會的。」尚穆搖頭,如果當初知道事情會發展至此,還會意氣用事讓她練什麼血咒嗎?
房間內,恢復平靜,只剩兩下兩人你儂我儂,情意綿綿。
沈靜瑜溫柔的躺在軒轅皓懷里,指尖纏繞著他的衣帶,享受著這片刻寧靜。
「瑜兒,再過段日子,我帶你去雲游四海,如何?」軒轅皓輕撫著她的腦袋,看著那頭恢復如常的墨黑長發,心里暖暖的。
「真的?」沈靜瑜迫不及待的連連點頭,「我願意。」
「那瑜兒先答應我,不到萬不得已別再用武功了,可好?」
沈靜瑜呆了呆,猶豫了一下,點點頭看,「我知道了。」
「瑜兒,可會害怕?」軒轅皓擁著她的身體,感受著她漸漸放松的身體,眉眼淡笑。
沈靜瑜點頭,「只要有皓是身邊,我如何會怕?所以皓,別離開我,別離開我好嗎?」
「傻丫頭,我什麼時候說過要離開你了?」
「那我們說好了,一輩子都不許離開。」沈靜瑜傻笑,笑的有點痴痴的。
兩人纏綿,屋外陽光正盛,澆的大地上一片熱氣騰騰,好似萬物都被一抹無形的火焰烘烤著,讓人燥亂難安。
「啪、啪、啪啪啪。」
宸嬅怒氣難滅的砸碎了寢殿里所有能砸的東西,依舊怒火難掩,抓起玉瓶便朝著站在一旁的宮人頭上砸去,瞬間,宮人捂住腦袋跌倒在地,一道血口里汩汩流血。
嗅著濃烈的血腥味,宸嬅才平復了點點心智,「把她拖下去。」
「是,公主。」無人敢反抗,只得心底慌亂的把昏過去的宮女拖了下去。
宸嬅閉上雙眼,大喘兩口氣。
「宸嬅這是在生什麼qi9了?」軒轅麟踱步入宮,瞥了一眼身後的宮人,所有人恭敬的跪安。
偌大的殿宇,只剩一人坐著,一人站著。
「都是你說的,今天肯定殺了他們,結果呢?賠了夫人還折兵,把筱琦這顆棋子都給賠出去了。」宸嬅怒不可遏的瞪著來人,見他笑意涓涓,心底的怒更是難滅。
「放心,朕說過會還你一個公道便會還給你,別急別先自己亂了套。」軒轅麟坐著一旁,笑意不減當初。
宸嬅冷嗤,「皇兄還倒是心胸坦然的很啊,也對,你胸口的那道傷不是還在流血嗎?也不見你對他們有多大的報復。」
「能忍便能勝,這一次是朕高估了他們的運氣了,不過沒什麼,總有一天朕會讓他們都徹底的趴下爬不起來。」
「這我倒回好好的拭目以待了,只是該上藥了。」宸嬅冷漠的走進內殿。
軒轅麟隨後走進,月兌下明黃龍袍,露出底衫,最後月兌下錦緞,胸前紗布隱隱的翻著黑血。
「已經快半年了,這道傷口倒還真是愈合了又裂,裂了又愈合,反反復復,果真折磨人。」宸嬅拿著藥水輕輕的擦拭著那道滲人的傷口,仔細的把里面的黑血祛除感覺,又拿著藥粉輕輕涂抹。
記得當初第一次見到疼愛自己的皇兄的這道傷口時,手是顫抖的,心是亂的,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最尊敬的兄長竟然會武功,還是無影門門主?
那一刻,她本以為他會殺人滅口,可是她卻沒想到皇兄非但沒殺她,還幫著她找到了南宮懿。
那時,她幾乎是從未有過的幸福,見到南宮懿的那一剎那,她本以為幸福就這麼接近自己,原來才發現這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他流連在沈靜瑜身邊,對她惟命是從,更是听話到像個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佣人,任她打罵,任她發脾氣,可是他卻不離不棄,她哭時,他會溫柔的安慰她;她累時,他會整夜整夜的為她按摩;她餓了渴了時,他半夜爬起為她準備膳食。那樣的深情厚誼,那樣的溫柔呵護,可是卻不是對著她,她這個未婚妻子。
她宸嬅本以為自己能放下,可是臨到頭才發現自己放不小,自己跟沈靜瑜那麼交好,卻沒想到他們一個是自己最愛的人,一個是自己的好朋友,到頭來兩人一同欺騙了自己,一個個都背叛了她。
她為何要息事寧人?為何要忍氣吞聲?自己愛的人被自己的姐妹搶去了,自己為何還要傻傻的為他們祝福?
「過兩日母後生辰,他們便會入宮,到時候你把沈靜瑜引開。」軒轅麟穿戴好龍袍,依舊是那張迷惑眾人的淡然笑容。
宸嬅收拾好藥物,笑道︰「這一次應該是最後一次了吧?」
「給了他們半年時間恢復元氣,應該該了結了。」
一縷和風從窗戶外吹拂而進,揚起了那揮散不去的腐臭氣息,隨著風的吹動,攜帶著那淡淡的味道迎向窗外。
一抹身影不動聲色的站在門外,夕陽拉長了他的影子,一縱一閃,一消即逝。
「青兒。」沈靜瑜站在窗前,透過狹小的窗戶望向漫無天際的夜色,輕喚一聲。
角落里,一道身影忽閃忽現,「主子。」
「剛剛進府的人你看見是誰了嗎?」沈靜瑜笑意含蓄,卻是滿目的憂愁。
「屬下不曾看見。」青兒道。
「好奇怪,為何我卻听見了他的腳步聲?」沈靜瑜冷笑,「好像最近發生了很奇怪很奇怪的事。」
「主子是想說前幾日尚穆老人為你散功的事嗎?」青兒問。
沈靜瑜看了幾眼自己的雙手,「青兒,我感覺我的內力正在慢慢的消散,這兩日漸漸的感覺力不從心了。」
「主子——」青兒驚愕的抬頭,百年難得一見的驚從臉頰上浮現。
沈靜瑜笑道︰「大概是那日的金針療法已然生效了,所以我們不能等了,再等下去,終歸有一天我會成為一個廢人。」
「主子,王爺是為了您好。」青兒低下頭,這是實話。
「我當然知道,所以我願意為了她成為一個不會武功的女人,只是我想最後幫他一次。」沈靜瑜捏了捏自己的雙手。
「主子。」青兒欲言又止。
「就讓我們最後一次打一場勝利的仗吧。」沈靜瑜起身面朝月光,迎著夜風。
書房內,燭火映輝,一人搖曳。
他獨站窗扉,眉梢微挑,嘴角含凝,看不出有絲毫半分微露的情緒。
「已經籌劃好了。」鬼魅的聲音打破寧靜,燭火避開的地方有一團影子在閃耀,夜色太暗,讓人看不清來人的模樣。
軒轅皓不以為意的轉了轉拇指上的扳指,這一次睫毛半頃,嘴角微微上挑,有一點點冷意在臉頰上彌漫,讓人不寒而栗。
「會在七日後太後壽宴上動手。」
「辛苦了。」軒轅皓雙手輕撫在窗欞前,不經意的指尖一滑一落,剛剛所站立的地方一縷縷青灰流落。
「王爺,皇上他畢竟是一國之主,可否饒他一命?」
「你說有這個可能嗎?」軒轅皓回頭,陰鷙的眸光里未曾攜帶任何感情,從里到外,只剩下一陣陣寒意。
來人低垂下眸,嘴里的話咀嚼了半天,才悠悠開口,「那最後能否讓我動手?」
「呵呵,隨你。」
來人從黑暗的地方走出,月光毫不避諱的打在她的臉上,一股柔柔的暖意,是她久久來初次覺得原來光明是這般溫暖。
軒轅皓卻隨著她的身影望向那身後不遠處的燭火,搖曳的光映上了屋內的兩道影子,屋外的月光,清冷的覆蓋上了兩道影子,最終,讓人看不清是燭火映上的,還是月光映上的。
「王爺,廝守終身終究抵不過一個權字,或許他忘記了自己本就是一國之主,何來爭權之說?」她眉角含淚,狠狠的咬著自己的下唇,直到口腔里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
「是我功大震主了,更何況他的這個王位是我當初相讓的。」軒轅皓睫毛微顫,嘆了口氣,「畢竟他是大哥,又是嫡子,不管是立長還是立嫡,皇位本就是他的。」
「先皇的睿智是我們不懂的,現在看來當初選你做太子,本就是對的。」
「可是責任太重,我自知自己人性自私瀟灑慣了。」
女人透過月光,半伸開手,只是離著最後靠近他的位置停止不前,就這般不覺尷尬的舉著自己的手,兩兩對視。
「皇後娘娘,請自重。」軒轅皓退了兩步,有意的避開她接下來的舉動。
「……」女人依舊舉著手,不放下不前進,目光淚光盈盈,卻不見它滾落。是她的倔強強忍著眼眶里的淚水,她不想讓眼前這人識破自己的懦弱。
「夜深露重了,皇後還是請盡早回宮吧。」軒轅皓明顯臉上漂浮起一絲不悅。
女人放下了手,落寞的轉過身,只是,斜睨著眸望著他的影子,問道︰「如果當初我沒有嫁給他,你會不會等我?」
「我的心里從一開始就未曾覬覦過皇後娘娘。」軒轅皓不假思索回答。
女人愣了愣,卻是放聲大笑,「是啊,從一開始就是我喜歡的你,你卻從來沒有正眼瞧過我。如此絕情絕義,你就不擔心我出爾反爾臨陣倒戈?」
「我相信皇後娘娘的深明大義,更相信在你心里真正的敵人從來就不是我。」軒轅皓抬頭對視,言辭鑿鑿。
女人微微點頭,眼角終于溢出了一滴淚水,在她心里是多麼諷刺啊,不是哭出來的,不是傷心出來的,而是笑出來的,真是太諷刺了,諷刺到她似乎覺得自己止不住這樣狂妄的笑了。
「對,我的敵人從來就不會是你,是他,是那個自負到可以斷子絕孫的好皇上。」說完這一句,她便是頭也不回的憤然出屋,隨著月光的冷跳上屋檐,最終消失在夜境下不見去蹤。
軒轅皓沉色不動的站在窗前,迎著冷冷清清的夜風長嘆了一聲。
「剛剛那人是皇後娘娘嗎?我好像是第一次見到。」沈靜瑜推門而進,就這般笑意拂面的走到他身後。
軒轅皓似笑非笑的伸手摟在丫頭的腰際,「我的瑜兒是不是又吃味了?」
「這你都能看得出來?」沈靜瑜眨眨眼,抖抖鼻子,雙手抱拳交叉在胸前,揚起下頷,一副審訊的模樣。
「噗。」軒轅皓忍俊不禁,摟著丫頭的手更是用力,「瑜兒怎麼是一副捉奸在床的表情?」
「說,剛剛那女人跟你有什麼關系?堂堂一國之後,半夜跑你書房有何企圖?你們是不是背著我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好,我老實交代,她啊,的確是我的青梅竹馬,父皇曾經還有意賜婚我們,不過後來被皇兄插上一腳被橫刀奪愛了,唉,往事不堪回首啊。」軒轅皓仰天長嘆,絲毫未曾看見他身體左邊一人的眼眸里閃爍的紅光以及那止不住如火燃燒的殺氣。
「……」沈靜瑜壓制住體內上涌的怒火,轉而露出一抹若有似無的憐憫,對,沒錯,就是憐憫的目光。
軒轅皓愣怵,見著丫頭眸光里變化無常的神色,一種前所未有的不祥預感在蔓延。
「皓不是想知道我的那些姿勢是從什麼地方學來的嗎?那如果我實話實說,皓能不能保證絕不生氣?」沈靜瑜挑了挑眼珠子,笑的很是委婉。
反觀軒轅皓則是一臉黑沉,漸漸的,莫名的火氣在胸口徘徊,這丫頭——
「我今天告訴皓,其實這些都是我身臨其境看到的,唉,你是不是很想知道那什麼騎背式啊,還有什麼419啊,是不是很想知道呢?唉,算了,還是別說了,說多了那都是情趣啊。」沈靜瑜欲言又止,又自顧自的嘆了口氣,全然不顧身旁那雙已經猩紅的眸正咬牙切齒的凝視著她,只待將她狠狠拆淨入月復。
「這是你自己說的。」軒轅皓冷冷的打橫抱起某女,直奔書房內的軟榻。
沈靜瑜回過神,驚詫的瞪著抱著自己正在解衣褲的某王,心底詐驚,這男人不會被自己說的欲火焚燒了?
「這些傳說中的姿勢本王是很早很早就想親自試驗試驗了,既然親愛的瑜兒都說的這麼傳神,何不親自指導指導為夫呢?」軒轅皓笑容滿滿,言辭溫柔,未曾攜帶半分怒火。
沈靜瑜只覺胸前一涼,怔了怔,苦笑道︰「皓,別生氣了,我是騙你的,誰讓你告訴我你跟那皇後是青梅竹馬了,你要知道現實社會里有那個青梅竹馬會是純潔的男女?話說你們兩個沒有搞出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其實就算搞出了也沒事,年少輕狂,有誰沒犯過錯啊,我不會介意的。」某女繼續大言不慚的發表著,依然沒有注意到某王那漸漸鐵青的臉。
年少輕狂有誰沒犯過錯?對,有誰沒犯過錯呢?連這些對情愛動作都知道的某人是沒有犯過錯的嗎?
答案是︰逗他玩兒啊。
「皓,你怎麼了?」沈靜瑜扯住自己的裙子,眉頭緊緊的皺成一個大大的川字,這男人真打算就這麼法辦了她?
「我跟皇後之間清白的比水還清,倒是你,今天如若不老實告訴為夫那狗屁動作是跟誰學的,明天我就讓你下不了床。」
威脅,絕對的威脅,沈靜瑜在心底狠狠的鄙視著某王的小氣,揚起脖子,一副洗干淨等你的姿態。
「不說是吧。那我們就看著辦。」
**一刻,惹得天邊的月兒都羞澀的躲進了雲層,厚厚的雲遮擋了這天地間唯一的光,瞬間,天際暗沉,一片漆黑。
……
靜謐的書房內,房門大敞,外廳中沾滿了一屋子的軍機大臣,一個個頷首低頭的匯報著各地事宜,沒有人敢多嘴,更沒有敢問一問高高在上的辰王殿下為何書房內室有微微的申吟聲。
一個個低聲交耳,本不是特別明顯的申吟突然間震了震,毫無嫌隙的送入眾人的耳膜中,瞬間,滿屋子更是鴉雀無聲。
軒轅皓看完卷宗,提筆寫下了兩句,然後看向一個個眼神飄忽朝著內室偷瞄的大臣,冷不防的輕咳一聲,「還有什麼特別重要的事嗎?」
「回稟王爺,今年入夏以來江南地區下了整整一個月的雨,這些事本是已經上報了皇上,皇上也批了賑災款項,只是江南地帶土匪肆虐,無論官府如何鎮壓都只能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不待兩日,他們又蠢蠢欲動了。」一大臣言。
「皇上的意思是讓本王派兵護送?」軒轅皓道。
「皇上已經下了旨意,只是當初王爺還在江林地帶,這事就先壓下了,如今王爺回來,是不是應該——」
「你的意思是到現在賑災所需的銀子都還沒運出京城?」軒轅皓挑了挑眉。
「這事因為、因為——」
「一群廢物,還不馬上去兵部調兵,就說本王同意了,還有加快行程,必須在半個月內把這些銀子送到,沿途如若遇到山匪,盡可飛鴿傳說到臨近的兵營調兵,誰敢擋——」
「咳咳,痛死我了。」
這一次不再是輕聲的申吟,而是實實在在的聲音,剎那間,滿屋子再一次落針可聞。
「咳咳,軒轅皓,你丫的還真是來真的啊,痛死我了,要不是本小姐內力深厚,三天都甭想下地了,你丫的一點都不憐香惜玉啊,疼死我——」沈靜瑜嗆咳兩聲,目瞪口呆的瞪著眼前這一眾清一色的異性生物,一個個正用看猴子耍戲的模樣目不轉楮的盯著她,那目光,毫無意外的是直接穿透人體的x光,里里外外將她看的清清楚楚,還自帶出片功能。
軒轅皓目色不動的看著自家丫頭那只穿一件單群,還映著微微紅的褻衣,眉頭一皺,大步上前,將人包裹在自己懷里,低下頭,「看來昨晚還不夠,否則你現在就應該乖乖的躺在床上了。」
沈靜瑜狠狠瞪了一眼說的沒心沒肺的男人,又基于這麼多陌生人在場,忍下了這口氣,被他抱進了內室。
「你絕對是故意的,不然大清早的為什麼讓這麼多人出現在這里?」沈靜瑜嘟起小嘴,很是委屈。
軒轅皓皺眉,「我一開門他們就全都在外面,粹不及防的就被他們給逼著回了這里,這完全都是意外。」
「意外個屁,你就是報復我的那一個無心的玩笑。」聲淚俱下,更是委屈。
軒轅皓半蹲子,嘴角微微上揚,「其實那些招式還真心不錯,不妨那日外面再實踐實踐?」
「滾!」
這一聲,不管是屋內,還是屋外,幾乎無人敢說自己順風耳沒有听見,畢竟辰王妃這一聲,聲音之洪亮,氣勢之凌厲,回音之繞梁,重復交替,不想听到都真心覺得為難了自己的那一雙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