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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個男人都是怎麼回事?斐煙感覺無奈,她不明白,上海灘那麼大,這兩個男人怎麼偏偏就跟她過不去?
「你找我來什麼事?」斐煙看著段雲峰,面上帶著慵媚的笑,盈盈往前幾步,便站到傅亦辰的身前。
她似乎是有意護著傅亦辰,動作卻清淺自然。
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斐煙,傅亦辰感覺心里暖暖的。他突然從身後抱住斐煙,笑得雲淡風輕,眼底卻是無線溫情如漲潮一般的蔓延。
「你放心好了,他傷不到我,也沒這個膽量。」傅亦辰說著,腳步緩緩移動與斐煙換了一個位置,再次正面對上段雲峰的槍口。
「有沒有膽量,三少自然可以試試!」段雲峰眼神忽明忽暗,他的眸子死死地盯住傅亦辰環繞著斐煙的臂膊。
這兩個男人似乎是形成了兩個磁極,相互排斥。斐煙被夾在中間一時無奈,一邊是自己的老板,一邊是手握重兵的軍閥,這兩個人哪一個都不是好惹的。
「雲少,你傷不傷得了三少與我無關,我來只是想問問所為何事?」
「沒什麼,就是邀你陪我跳支舞。」段雲峰笑得一臉挑釁,他知道傅亦辰在訂婚典禮上向斐煙求婚。雖然斐煙不曾同意,可他不能落後。這個妖嬈嫵媚的好似刺玫瑰一般的女人,不知何時已經縈繞在她的心頭,揮之不去。
她是他的,他絕不允許任何人奪走!
「好,但我還有事,所以跳完舞,請允許我離開,謝謝。」斐煙說著,從傅亦辰的身後走出來。
「不許去!」傅亦辰的語氣中滿是命令,渾身透著冷冽之氣。
看到傅亦辰的眼神,斐煙有些錯愕,憶起訂婚宴上,面對全場驚異的目光,他說他愛她。莫非,他真的愛她?她不明白,自己有什麼值得他去愛。
她只是一個夜上海的歌女,太多的無奈,太多的不知所措,太多的事與願違,她卻沒有任何的辦法改變。
「三少,我只是一介混跡風塵的歌女,雲少是我的老板,他給我飯碗,如今只是要求我賠他跳一支舞,我沒有理由拒絕。」斐煙淡笑,她努力的壓住內心的惶恐。比起三少,雲少是一個更加喜怒無常的男人。
畢竟三少只是對有好感的女人下手,寧缺毋濫,而雲少,總給她一種來者不拒,靡亂無度的感覺。
「段雲峰,叫你的人把槍放下!」看著斐煙的手已經掙月兌,馬上就要離開自己可以掌控的範圍之內,傅亦辰著急了。那種突如其來的著急和不淡定讓他好像是一個失去糖的孩子,他的眼神著急而又明亮,深深地鎖住斐煙。
危險似乎在蔓延,他真的害怕雲少做出什麼越距的事情,會讓他忍不住踏平夜上海,與段雲峰勢不兩立。
「三少,待我與斐煙跳完這支舞,他們自然會放下槍的。」段雲峰說的一臉淡然,他的左腿搭在右腿上面,神色泰然自若,慵懶浮華。
斐煙一步一步的朝段雲峰走去,眼看著她即將走入段雲峰的懷抱。傅亦辰怒了,他突然掏出槍來,朝貴賓室的水晶雕花吊頂開了一槍,然後,信誓旦旦視死如歸的將槍口不急不緩的對準段雲峰︰「別怪我沒提醒你,大不了同歸于盡!」
看傅亦辰竟然直接選擇拼命,段雲峰的眸子一凝,然後緩慢的皺在一起。傅亦辰是軍人出生,為國捐軀是他一直信仰的天命。如今,與段雲峰拼命不過是當作提前赴死了,他早就時刻準備著。而段雲峰則不同,他雖是混黑社會的,更是一個合格的商人,黑白道通吃的他,若不是別人惹急了他,他不會輕易與人拼命。
對于生意人來說,這一命換一命的交易,一點兒也不劃算。
「夠血性,把槍都放下。」段雲峰遙遙看著傅亦辰,場面持續了一盞茶的功夫,他才緩緩說道。話里的意思好像是因為佩服傅亦辰才放下槍的,而不是害怕。
看段雲峰的人把槍放下,傅亦辰冷峭地彎起唇角,闊步走至斐煙的跟前,一把拽住她。心底有什麼東西悄然落地,他松了口氣。
感覺到傅亦辰對自己的緊張,斐煙的心底有暖流涌入,她嬌艷的唇微彎,一雙晶瑩剔透的眸子深深地望著傅亦辰。
「三少,你放心的還太早了吧?」段雲峰看到兩個人站在一起,一副金玉璧人的樣子心中不爽。尤其是看到斐煙的態度似乎與剛才不一樣了,他的心好像是被什麼撞了一下,眼底燃燒著嫉妒和憤怒。
「雲少,我也再與你說一遍,不要打斐煙的主意,否則,你會後悔!」傅亦辰的眸子漆黑如墨染,他冷冷地看著段雲峰,一股冷冽逼人的氣勢油然而生。
說完,他緊緊攥住斐煙的手,頭也不回的走出夜上海。
夜色撩人,唯美動人。整個上海灘的霓虹靚麗亮如白晝,斐煙被傅亦辰拉上車。
周紀闌有些詫異的打開車門,坐上駕駛座︰「三少,去哪里?」
「胭脂胡同。」傅亦辰還未說話,斐煙就搶先一步說道。她的眸子清澈,眼底閃爍著堅定。
看斐煙似乎不怎麼想理自己,傅亦辰無奈的笑笑。車內彌漫著她身上特有的淡淡的味道,魅惑醉人。傅亦辰努力的壓抑住內心深處的躁動,不再言語,轉頭看向窗外。
一路上,車里的氣氛尷尬逼人,終于周紀闌忍不住了︰「少爺,要不要去報社?」
他思索著今日的事情是不是先要去報社擺平一下,于是提醒道。
可听到這話,傅亦辰的眸子一暗,憤然道︰「不會說話就閉嘴,沒人把你當啞巴!」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那些報社愛寫什麼就讓他寫去,傅亦辰現在倒是巴不得整個上海灘都知道斐煙是他的女人。
突然,車子瞬間剎車,斐煙一晃撞到了胳膊,疼得齜牙咧嘴。傅亦辰穩住身形,看到表情蒼白的斐煙怒罵道︰「你是怎麼開車的?」
「少爺,你看!」周紀闌沒有回話,而是震驚的指著車窗玻璃的正前方說道。
傅亦辰看過去也是一臉錯愕,只見一身白色婚紗的張瑾汐不知何時正站在車前面,雙手張開,攔住他們的去路。
張瑾汐哭得一塌糊涂,她看起來有些狼狽,白色的婚紗上有點滴泥濘,不似之前那般驕傲逼人。
傅亦辰冷著一張臉,本就心情不好的他,看到張瑾汐更加的憤怒。這個死纏爛打的女人,到底什麼時候是個頭!
「你來做什麼?」傅亦辰先開口質問道,他的司機周紀闌也跟著下車,站在他的周圍。今個白天他才整出那麼大的事情,所以不曾帶更多的侍衛近戎。
「為…。為什麼?」張瑾汐顫抖的雙唇支支吾吾道,她的眼神深情而又悲戚,淚水大顆大顆的流淌下來。
「快點回去,我不想看到你!」傅亦辰的眼神嫌惡,這樣毫無自尊的張瑾汐反而讓他感到討厭。他承認突然悔婚是他對不起她,但他不愛她,沒有辦法若無其事地娶她。
「為什麼?你告訴我?」張瑾汐突然奔過去,一把抱住傅亦辰的腰哭喊道。
傅亦辰想也未想,便將張瑾汐推離自己,嗓音寒澈冷沉,「你喜歡我什麼?」
「你的一切我都喜歡,我喜歡你這麼多年,等的就是嫁給你那天,你不能不要我!」張瑾汐抖著雙肩,眼淚依舊大顆大顆的滑落,好像流不完一般。
「上車!」傅亦辰語氣中滿是煩悶與不耐,他對著周紀闌說完,就自顧自的上車重新坐回斐煙身邊。聞著斐煙身上淡淡的清香,他的心莫名的安靜了下來。如今,斐煙對他來說還真是一劑良藥,憤怒的心情看見她會瞬間平息,平靜的心看到她也會霎時躁動。
張瑾汐沒有說話,而是快速的站在傅亦辰的車前,淚眼婆娑的看著車里的傅亦辰。
看到這樣的張瑾汐,傅亦辰不僅沒有憐憫,反而神色淡定道︰「開過去。」
「啊?」周紀闌震驚的扭轉頭顱,對面站著的可是上海灘財政部長的千金,剛才好不容易及時踩下剎車讓他興奮慶幸了好久。現在,傅亦辰竟然說……直接碾過去……
一旁的斐煙原本一張淡漠的臉,事不關己,听到這話時也是驚訝不已。她錯愕的抬頭看了一眼傅亦辰,然而僅僅幾秒鐘的時間,她就再次冷著一張臉,看著車窗外不遠處的小樹林。夜色之中,樹林的頂部有濃濃的墨綠色,其它部位都是黑漆漆的一片,給人以神秘的感覺。
傅亦辰也不再說話,可是臉上卻滿是不耐煩。良久,才看到用周紀闌視死如歸的眼神看了看方向盤,又看了看張瑾汐。然後,踩油門,亮車燈,開車。
被刺眼的光打到,張瑾汐的雙眼驚訝的快要爆出來。她做夢也沒有想到,這個男人對她不僅無愛,而且無情。
無情到如此地步!
眼看著車就要撞過來,張瑾汐緊緊地閉上雙眼。突然,世界不知為何傾斜了,她被什麼力量拉到了另一個世界,是死了麼?張瑾汐慢慢的睜開哭得紅腫的雙眼,看到的卻是張瑾風︰「哥……哥……」
看到她木訥而又無藥可救的樣子,張瑾風憤怒的吼道︰「你以為自己是鐵打的麼?我們張家已經夠沒有自尊的了!你就不要再作踐自己了!」
張瑾風的話就像是晴天霹靂,打在張瑾汐的頭頂,她一時沒有了主意。
「哥,我該怎麼辦?我怎麼辦啊?」張瑾汐好像是一個迷路的孩子,淚眼婆娑的看著張瑾風。她的驕傲在最愛的人面前碎了一地,任其踐踏。
「行了,你先乖乖跟我回家,哥哥會幫你討個公道的!」張瑾風的眸子看著絕塵而去的福特汽車,眼神深沉灰霾。
如果沒有看錯,剛才他是想要鬧出人命啊!那個歌女就真的值得他如此麼?竟然不顧兄弟之情,甚至完全沒有了人性。
胭脂胡同——
「你回去吧。」斐煙的神色淡漠而又疏遠,她心里很清楚他們之間的距離。就像她曾經那麼明白她與江彥西之間的距離一般,刻骨銘心,痛徹心扉。
「你為什麼總是對我如此冷淡?」傅亦辰心中壓抑難過,他已經做得足夠明顯,為何她還能夠裝作一無所知呢?
「我希望我們之間能夠更加的冷淡。」斐煙的眸子冷凝,她仔細的看著傅亦辰,略顯憔悴的臉上淡漠而寥落。
世界到底有多大?有些相遇到底是屬于路過的偶然,還是地久天長的必然。
傅亦辰突然一把抱住斐煙,憤怒和煩躁讓他忍不住想要吻她。他壓住她的紅唇,肆意狂暴的殘卷,好似狂風暴雨一般的炙熱,卻又像是懲罰,只是一味的索取。斐煙沒有掙扎,她不想做出任何的表示,抗拒只會讓這個男人更加的想要親近她。
終于,傅亦辰松開了她。看到她的臉上一臉漠然的時候,他終于忍不住暴怒︰「你到底想要怎樣?我不是木頭,我也會心痛難過!」
每次看到斐煙如此淡漠疏遠的態度,他的心就好像是被針扎一般疼痛難忍。她住在心上的人,魂牽夢縈,到死不悔。
「三少!你醒一醒,好不好?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你與我,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我麻煩你,不要在如此糾纏于我了,謝謝!」斐煙一鼓氣說完所有的話,卻感覺心好像被撕碎了一般疼痛。
曾經她也因為門第被拒婚,對于一無所有的她,那僅剩下的自尊是多麼的重要。她不容許任何人任意踐踏,也不允許自己放松警惕。
「是不是,我一無所有,你就和我在同一個世界了?」傅亦辰有片刻的沉默,突然欣喜的像個孩子一般問道。
听到這話,斐煙啞然。她不知該說些什麼,不得不承認,到現在她仍然無法忘掉江彥西。有人曾說,最青澀懵懂的初戀,才最叫人難以忘懷,她亦如此。
想要忘記,卻因為痛得太清楚,根本無法忘懷。在這蒼茫的亂世,太想獨善其身,卻又似乎不可能。有些事,命中注定……
斐煙沒有說話,她徑直上樓。熟悉的小屋,她將自己安全的鎖在里面,溫暖而又安全的氣息讓她卸下所有的防備,使她感覺輕松自如。
當新的一天的太陽再次從東邊的地平線上搖曳升起的時候,斐煙睜開眼楮。她獨自一個人呆在房間里,不想出去,獨自守在房間里,讓她感覺十分的安心。
一直到黃昏時分,她才收拾妥當朝夜上海走去。城市的霓虹比天邊的星辰美麗的多,她沒有叫黃包車,而是獨自漫步走在街道上。路兩邊的洋樓顯示著上海灘的勃勃生機,時不時路過的兩個洋人,讓人有一種身處國外的感覺。
夜上海依舊歌舞升平,一派和諧的景象。斐煙剛走到地方,就踫到一大堆的記者,他們擠在夜上海的門口,看見斐煙的到來,迫不及待的擠上來︰「夜玫瑰小姐,听說你和傅三少就要訂婚了,請問這是不是真的呢?」
斐煙微蹙起眉毛,眼眸一橫,波光浮動,她唇角勾起一抹雲淡風輕的笑意。被一群記者包圍著她寸步難行,她不曾想竟然這麼多的記者擠在夜上海的門口。早就猜到今兒個可能會影起上海灘的轟動,沒有意料到竟然比想象之中的還要轟動許多
橙色的暖光鋪散而開,散落在她的面容上,她的妝容已經褪卻。素淨的臉頰未施脂粉,媚意恆生,眼角微微一挑,便是秋波萬千。
「夜玫瑰小姐,你不回答的意思是默認了麼?」記者見斐煙默不作聲,不依不饒得問道,照相機曝光的聲音如同浪潮般此起彼伏。
煞白的光芒刺向斐煙的眼眸,她抬起白皙如玉的胳膊,卻遮不住流光。先莫說工作,就如今這架勢,她顯然已經招架不住了。
突然,有一個力道牽扯住她的胳膊,她尚未張開眼眸,只覺得身子跌跌撞撞地闖過人群,肩膀被撞擊的疼痛。她張開眸子,照相機的光芒尖銳的刺來,她的發簪勾住了對方西裝上的扣子,發簪月兌落而出,發絲被牽扯得凌亂不堪。
段雲峰的眼眸中閃過戲謔,對上裴煙的眼眸,唇角的笑意更濃烈,他牽著斐煙的手指尖摩擦著她的關節。他低子,指尖一動為她繞出纏繞的發絲,並輕柔地為她攏好頭發,戴好發簪,那場景,竟說不出的溫軟動人。
他笑著對記者說︰「各位恐怕不知道,夜玫瑰不僅在夜上海工作,同時也是我的未婚妻,所以她不可能與三少有任何的關系。」
听到段雲峰的話,記者們突然安靜下來,曝光的聲響在空氣中蕩開,仿若是驚醒了所有人一般,燈光此起彼伏的綻放出一抹煞白。浦天商會的少東家與傅亦辰竟然愛上了同一個女人,這應該算是繼傅亦辰悔婚後的又一驚天大新聞吧!
眾記者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還準備再問些什麼,段雲峰的眼眸倏地一沉,唇角的笑意濃烈得仿若牡丹花一般,肆意而妖嬈,「怎麼,你們是以為我比不上別人?」
他的尾音挑起,帶著幾分不怒自威。段雲峰轉身環繞著她的肩膀,轉身向夜上海走去。
「你……你這……」斐煙波光流轉成怒意,雖知曉段雲峰是為自己開月兌,卻仍受不得他這般的輕薄。在風月場所呆久了,心思卻愈加細膩。
「怎麼?難道傅亦辰可以追求你,我就沒有機會傾心于你麼?」段雲峰淺笑著,身子向前傾,指尖把玩著斐煙簪子上的流蘇,曖昧流轉在他們之間。
斐煙扭過頭,卻閃躲不開。溫熱的氣息從她的耳旁散開,她的耳垂上有一股暖流在蠕動,順著耳朵的邊緣,︰「若是不想被外面的記者繼續糾纏的話,就乖乖听話。別忘了,你現在還是夜上海的頭牌,我是你的老板。」
裴煙的肩膀仍有幾分僵硬,卻終究不再掙扎,任由段雲峰的胳膊扣在她的肩頭。
段雲峰是把斐煙送到化妝間,指尖描繪著裴煙肩頭的玫瑰花,這朵玫瑰仿若是盛開到了眼眸之中一般。
一路上,嫉妒,驚訝,羨慕的眼神紛紛投向斐煙。她當真是做了旁人的箭靶,卻無可奈何。
「夜玫瑰,唱完來三樓找我!」他低聲在裴煙的耳旁呢喃,眼眸的低沉中看不清晰虛情假意。他的聲音,綿軟到輕柔,在空氣中軟化。
斐煙望著段雲峰遠去的身影,波瀾四起,一時間難以平息。坐在梳妝鏡前畫眉,畫眉時指尖的冰涼觸在臉頰上,她未曾料想心中的恐慌竟然從心頭蔓延到指尖。
她不知為何竟有些擔心,若是那些記者真的拍到些什麼,傅亦辰或許會沖過來斃了她?
蘇娜看到段雲峰眼眸中的寵溺,笑容僵在了臉上。這全世界的男人當真都被裴煙迷了心智嗎?她的目光投落在斐煙身上,斐煙直著上身,燈光流轉在裴煙的頭上,裴煙的發絲間仿若沾了流光溢彩,一晃動便是奼紫嫣紅。在蘇娜的眼眸中,卻全然成了目中無人。
「哎呦,我說某些人還真是夠不要臉的。水性楊花慣了,連三少也敢騙,果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蘇娜說話當真是刻薄,她的聲音冷到了僵硬,尖銳得仿若可以刺穿空氣一般。
陳甜甜看蘇娜又開始挑事端,拿著花粉涂擦指甲,嬌笑道︰「你不要看人家比你紅就使勁的嫉妒,嫉妒會長皺紋的!」
裴煙的指尖漸漸回暖,這些年來,虧得陳甜甜在她身旁,為她遮擋風雨。
「呵,陳甜甜,你也不要總是跟在斐煙的身後,人家以後攀上高枝了還指不定會不會想起你呢!」蘇娜看說斐煙不成,反而開始挑撥離間。她拿著黛筆描眉的手柔若無骨,雖然容顏已隨歲月老去,卻也風情萬種。
「蘇娜,你若是不想繼續留在夜上海了,可以給我說一聲,我不介意幫你轉告雲少。就像你說的,我現在怎麼也是雲少身邊的紅人。」斐煙亦是不忍陳甜甜受氣,唇角一勾,媚意如同千萬縷絲線一般,繚繞她精雕細琢般的臉龐。
蘇娜雖平日里語言間盡是諷刺,不過是借著由頭宣泄而已,她的容顏將要凋零,被歲月刻下了痕跡。再怎的不饒人,最終不過是饒不了自己。
「夜玫瑰,該你上場了。」化妝間里面安靜了不少,斐煙將手中的眉筆丟到一旁,望著鏡子中精致的面容,黛眉間盡是清冷。
台下不少看客依舊對她情根深種,今日讓她有些意外。人群中一縷追逐著她身影的目光如火般炙熱,斐煙詫異的抬頭,竟然正對上江彥西的眸子。此刻江彥西身著整潔的黑色西裝,長相清秀俊逸的他,很難補惹人注目,坐在那,身邊自然不乏暗送秋波的女子。
二樓雅間的那位似乎有些郁悶,傅亦辰低垂著眸子,腦海里面還是在門口看到的那一幕。
他帶著侍衛近戎與周紀闌一起,剛剛到達夜上海的門口。就看到斐煙被大堆的記者圍住,而當他想要下車拯救她的時候……
一個高大的身影先他一步將斐煙拉進了夜上海,耳畔中清晰的回蕩著一句話,那個男人說,斐煙是他未婚妻!
而斐煙竟然未有一句解釋,一層濃濃的危機感,籠罩在他的心頭。
裴煙的清麗美好,就仿若在夜色中綻放的玫瑰,即便是辨不出形狀,卻嗅得到芳香。把她放在眾目睽睽之下,他當真是承受不住,旁人灼灼的目光,那些目光將他的心燒的疼痛。
二樓另一間雅間里,段雲峰笑得如狡黠的狐狸,他眼神曖昧的看著翩然起舞,歌聲甜美的夜玫瑰。這個女人的確有著致命的吸引力,連他也不知何時竟然與傅亦辰為伍,甘願坐到雅間而不是貴賓室。
曲罷人散,歌聲卻繞梁不散。斐煙簡單的換了衣衫,就往三樓的貴賓室走去。心中雖有千萬種不情願,可是有些事情終究是要說個清楚明白。
「斐煙,跟我來。」傅亦辰扣住斐煙的指尖,出現得這般出其不意,他的眼眸深沉,沉寂得辨不清晰其中的情感。
「三少,有何貴干?」她笑得嫵媚妖嬈,眼神卻是淡漠而又疏遠。隨著傅亦辰的靠近,斐煙竟然不自覺的後退了兩步,可是卻掙月兌不開手上的力道。
「三少?好巧。」段雲峰笑得洋洋得意,就好像是在某個轉角遇見了多日不見的好友。
「段雲峰!」傅亦辰可沒有段雲峰那好的心情,段雲峰的名字他幾乎一字一字咬出,薄唇內似乎可以激起數道憤怒的波浪,幽暗深邃的眼眸中閃爍著淺淡的敵意。
下意識地看向一旁的斐煙,原以為她的目光會傾注在自己身上,然而,她卻像傻了一般,竟直直的看著前方發呆。
傅亦辰隱約察覺到不對勁,轉頭正看到江彥西一身黑色西裝緩步走來。而斐煙的神情有幾分錯亂,他順著裴煙的目光望去,冷澈的目光盯住江彥西的面容,乍然想了起來,那一晚在胭脂胡同,是這個男人,他曾看到他們擁抱在一起。看來他心愛的寶貝倒是有不少的追求者!
「斐煙,你最近過的好麼?」江彥西看著傅亦辰和段雲峰淺淺一笑,他翩翩君子的儒雅氣質好似與生俱來一般,讓人不敢直視。
今天,是這三個男人有史以來第一次同時站在她的面前。斐煙一時心里亂成了麻線,她回過神來,低下頭道︰「嗯,我很好。」
再抬起頭來,就看見她笑得嫵媚而疏遠,淡漠而憂傷︰「你呢?」
她猜想,江彥西或許是看到了日報才過來找她的。可那又如何?他們之間隔著歲月如簧,隔著流年似水,他們跨不過這段橫隔的時光。已經不可能再回去了,曾經的美好,曾經的一切都已經煙消雲散,只剩下痛徹心扉的疼痛,無法忘記,卻也不願記起。
「這位先生,現在是上班時間,煩勞你不要打擾夜玫瑰正常工作。」段雲峰的唇角挑起一抹笑意,玩味的望著劍拔弩張的兩個男人。
對于段雲峰的舉動,傅亦辰的眸光一晃,繼而說道︰「是啊,江先生,斐煙小姐現在是我的未婚妻,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江彥西感應到了段雲峰和傅亦辰的敵意,身子一僵,卻仍站在那里等著斐煙的答復。這兩個人無論是誰都是名聲響徹上海灘的人物,他的勢力目前尚不如人,無法與他們二人匹敵,或許,斐煙更適合強者保護。
可是,這麼久的情誼,他又怎能割舍︰「斐煙,你要照顧好自己,有什麼事可以來找我。我等你。」
「夜玫瑰有任何問題,做老板的都會幫忙解決的,你就算了吧。」看江彥西有些僵硬的脊梁,段雲峰繼而冷笑著說道。他自認為自己並非什麼善人,所以沒必要逢人便彬彬有禮,仁慈友好。
「二位爺,有什麼事快點說,行麼?這般作為又是所謂何事,當真是不怕傳出去被人笑話。」斐煙的面容一陣陰郁,這兩個男人這般刁難江彥西,不過是在逼她。而她不過是在紅塵中飄蕩的浮萍,又怎受得起三個男人這這般的恩澤。
還未來及說話,便已經被堵得啞口無言了。
斐煙眼眸中積攢著陰郁,傅亦辰心中蕩出醋意,這個女人竟然因為他趕走了那個男人而對他發脾氣,當真是……
「你跟我來!」傅亦辰憤怒流溢出眼眸,扯著斐煙的縴縴玉指走下樓梯,他眼眸沉寂得仿佛一蕩漾便會晃出怒意。
段雲峰看著傅亦辰拉著斐煙離去,緊抿的薄唇牽扯出冷魅的笑。
傅亦辰一甩手將斐煙甩到了車上,他坐在斐煙的身旁,面色上盡是陰霾,唇角緊緊的抿出弧度,一言不發。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夜上海門前人來人往,不少上流人士出沒于此,卻不曾有哪一個像傅亦辰這般囂張的。
斐煙看了看身後排成長隊的護衛近戎,城市的霓虹打在他們的身上,他們各個筆直的屹立著,形成了一道肅穆的風景線。
「你若是沒事,我就下車了。」看傅亦辰沉默著並未言語,斐煙望著後車鏡中傅亦辰低垂的眼眸,眼波一橫蕩出了怒意。
她確實已經明白了這個男人的心意,可她還沒有做好思想準備,母親還病重,她賭不起。
「江彥西與你是什麼關系。」自從那次听到斐煙在睡夢中囈語江彥西的名字,還曾看到他們之間的親密接觸以後,傅亦辰就叫周紀闌暗中查探江彥西的底細和他與斐煙的關系。
听到這話,斐煙的眉宇間多了幾分憤怒,她依然是淺笑多姿,嫵媚妖嬈︰「請問,這與三少有何干系?」
她的話語疏遠,眼神更是冷漠。
「又是因為他!」傅亦辰因為氣憤,一拳打在旁邊的車門上,劇烈的撞擊使得車門上的玻璃裂了縫隙。
斐煙被嚇住了,她稍稍瑟縮,有些惶恐的看著傅亦辰。
傅亦辰的手背,因為劇烈的撞擊而蹭破了皮,血液從手掌上滲出。可是目光中,憤怒的看著斐煙︰「你還是忘不了他麼?剛才也是因為我和段雲峰趕他走,才生氣的吧!」
「我只是不想三少管我的私事而已,三少想多了。」斐煙的語氣稍稍柔和,她看見傅亦辰的手上有絲絲血跡緩緩的凝聚,心中沒來由的疼了起來。
「我只是關心你!」傅亦辰憤然,他是小心眼,是愛吃醋,他只是不小心墜入她的眼眸中,從此便沉溺其中,他的錯不過是愛得太深沉。可是為什麼這個女人就如此鐵石心腸,不能試著敞開心胸接受他呢?
「三少,關心人的方式有很多種,很抱歉,你的這種方式,我無法接受。你若是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斐煙心中不悅,有些煩躁,她的目光仍停留在他的手上,看著鮮血聚集,凝結成水珠的模樣。
「開車!」傅亦辰對著周紀闌喝到。眼看著斐煙的手扶在了門摒上,他扣住斐煙的手。
血一不小心就沾染了她米白色的旗袍,在她的旗袍上暈染成嬌媚,他抬起眼眸望著她目光中展露得百種風情。
時間劃過,她卻一言不發,福特車緩緩啟動。上海灘的霓虹打在她的臉上,形成了斑斑駁駁的剪影,她方才柔聲道︰「疼麼?」
她的聲音很小,小的讓傅亦辰以為自己是在幻听。然後,就這一句話,使得傅亦辰心里暖暖的。他眼神寵溺而又深情的看著斐煙,這個女人終于看到了他的努力麼?他終于守得雲開見月明了麼?
他還未回答,便听到她的聲音在車中散開︰「三少,有錢也不能這麼折騰。」
說罷,她的目光掃過福特車門,唇角含著一抹揶揄。有風吹進來,傅亦辰的臉微微抽搐,半天在這個女人的心里,他還沒有一輛汽車值錢。
很快,車子就停在了胭脂胡同,傅亦辰的侍衛近戎也跟著屹立一旁。自從他帶著斐煙在訂婚宴上大鬧一通以後,他的行事作風就更加的高調了。然而,只有他自己明白,他只是想要保護她。
這一次訂婚宴上闖出來的禍事,張家地位顯赫,怎可能忍氣吞聲。而且,父親又怎能忍受自己的兒媳婦是個夜上海的歌女。如此,現在最危險的當屬斐煙了,畢竟,一個夜上海的歌女死于非命並不會影起多大的反響。
想到這里,他倒是有些感謝段雲峰了。雖然段雲峰當著那麼多的記者的面說斐煙是自己的未婚妻讓他嫉妒不已,可卻也保證了斐煙的安全。堂堂浦天商會的少東家的未婚妻,誰敢動手?
「我走了,三少也快些回去吧!」斐煙一下車就慌忙趕人,她萬萬不想左鄰右舍都弄得沸沸揚揚的。
「你看我的手,你怎麼忍心?」傅亦辰的唇角輕輕抿起,聲音中帶著蠱惑的意味,他將姿態放得極低,仿若低到了塵埃。
這一下,倒是把斐煙問住了。看傅亦辰這般模樣,她反倒不知該如何拒絕了,猶豫片刻,方才輕咬紅唇道︰「那三少上去擦完藥再下來吧……」
「好!」傅亦辰應著,迅速下車,方才還把自己說得可憐兮兮的人,轉眼就復了原形。他將斐煙打橫抱起,爾後昂首闊步的朝樓上走去。
「你放我下來!我自己可以走!」斐煙眨了眨眼,她真後悔自己一時心軟!
傅亦辰鼻尖有淡淡的清香縈繞,那是屬于斐煙的特殊的味道,這味道讓他痴迷。而她煙波含怒的表情,是那樣的生動,那樣可愛,身體迅速因為香味起了反應,他努力的深呼吸來平緩躁動的內心,可也只能是徒勞無功。
「若是不快點上去,我會失血而死的。」傅亦辰努力的壓制住對她的渴望,他不想再做出任何使她憤怒的事情,如今,他已放下所有的驕傲,而她依然全副武裝。
斐煙無奈的瞪了一眼傅亦辰,她以為她還會因為他裝可憐而心軟嗎?可她卻不敢再掙扎了,因為她已經明顯的感覺到傅亦辰迅速上升的體溫。
依舊是溫暖的小屋,房間里柔軟的洋沙發和干淨簡潔的被褥,回憶鋪天蓋地卷來,他的頭腦中閃現出她無數的美好。
斐煙月兌下高跟鞋,隨意的扔到地上,拿出藥箱。看到已經十分自覺的坐在自己床上的傅亦辰,笑容中泛出一抹無奈,眼波一橫︰「當真是當做自己家了不成?」
「我的你的,何必拘泥?」傅亦辰的聲音中夾著幾分戲謔,眼眸中全然是堅定。
斐煙並未反駁,斂下眼眸,小心翼翼的拿出藥膏,敷在傅亦辰的手上。她的動作那樣的輕柔,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傅亦辰。認真起來的她,看起來美的不可方物。她精致的五官不施粉黛,好似一朵盛開的茉莉,清香典雅。
殷紅的唇瓣飽滿而又性感,帶著絲絲誘惑,勾起傅亦辰心中的點點欲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