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王池鈞你听說過吧。」
提起池鈞,這絕對是臭名昭著的兩個字。京城之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肅王池鈞,先皇最疼愛的兒子,當今聖上的ど弟,幼時聰慧明敏頗得先皇寵愛,若不是先皇死得早,現在坐在龍椅上的就是他,奈何先皇早早撒手人寰,當今聖上才得以登基,而池鈞就成了個閑散王爺。
都說三歲看到老,誰都沒想到,這麼一個寄予了眾人厚望的皇室幼苗,長大後竟是性情大變,殘暴無良不說,還偏偏喜歡上了男人,四處搜集絕色男子搶入府中,供其婬樂褻玩。就連上屆狀元郎,皇帝預備賜婚給公主的準駙馬,都被他當街擄進王府,公主氣得跑到皇帝面前哭訴,最後結果是肅王被叫入宮挨了頓不痛不癢的訓斥,狀元郎倒是放出來了,但不知在王府內遭遇了什麼,竟瘋瘋癲癲失了神智,婚事只得作罷。
皇帝見自己的兄弟死的死,散的散,留在身邊的就剩這麼一個獨苗,即便他惡名遠揚也不忍責備。于是久而久之,池鈞就成了京城的鬼見愁,惹不起只能躲,見了都要繞著走的貨色。
莊笑笑將腦袋內信息過了一遍,稍微抓住了點什麼︰「這里是肅王池鈞的府邸?」
盛清歡點頭︰「你剛才躺的是他的床,蓋的是他的被子,身上穿的是他的衣裳。」
莊笑笑渾身毛骨悚然,她竟然將那個混世魔王的東西沾了個遍,會不會被他扒層皮下來?
「我雖然睡了他的床蓋了他的被子穿了他的衣裳,但這都是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發生的,不是我的意願,你不能借此陷害我!」
盛清歡繼續點頭︰「你的衣裳是我親手換的,的確不是你的意願。」
「什、什麼?」她剛剛听到了什麼?一定是她幻听了,沒錯,這里的香味燻得她腦袋疼,所以才會出現幻覺。
「你沒听錯,你的衣服是我親手換的。」盛清歡動听的聲線毫不留情打破了她的自我安慰。
「你、你怎麼可以……」
她身上的衣服里里外外換了個干淨,連里衣都換成了上好的冰蠶絲,那豈不是什麼都被他看光了!莊笑笑顫抖地抬起手指,半天沒說出句完整的話來,黎安師兄都沒看過的東西,怎麼可以讓他先看了?!
盛清歡拿起桌上的杯子給自己倒滿了茶水︰「你大概還不知道自己所處的境況,肅王已經失蹤了數天,我出動了所有的力量,到處都尋不到他。當我在酒肆里看到你的時候,幾乎以為他有換裝的怪癖。」
莊笑笑呆愣。
肅王失蹤了?難道是老天實在看不過去他的為非作歹終于開眼收了他?這實在是個振奮人心的好消息。
「他失蹤了就失蹤了,關我什麼事?」
盛清歡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姿態閑適︰「以當今聖上對他的寵愛程度來看,他莫名失蹤,生死不明,整個肅王府都會遭殃。何況府里盡是他這些年四處搜羅的男寵,聖上早就看不過眼了,肅王沒了,這些人的命運可想而知。」
天家尊嚴不容輕褻,從前是看在肅王的份上不好動作,一旦肅王不在了,辱及天家尊嚴的一切都會被抹去,就像從來不存在一樣。歷史從來就是為掌權者所書寫的,他盡可以將肅王粉飾成英年早逝的賢王,而非殘暴斷袖,反正整個肅王府的人都會成為他的陪葬,無法再開口說話了。
莊笑笑听他說完,不確信地指了指自己︰「我該不會長得跟他很像吧?」
盛清歡細細打量她,仿佛是在看一件精心雕琢的藝術品︰「除了性別,你跟他簡直一模一樣。」
我勒個去,跟個人渣長得一樣,這算是怎麼回事?
串聯起其中關節,莊笑笑大致明白了前因後果。
「肅王失蹤,你會遭殃,所以就拉了我來冒充他,以為能躲過一劫?」
「不錯,看來半天的唇舌沒有白費。」盛清歡臉上展現一個孺子可教也的笑容,看得莊笑笑冷汗涔涔。
「可是冒名頂替是欺君大罪,穿幫了你還是逃不過一死。」他自己死就算了,還會拉上她當墊背!
「所以我需要你的配合。」
莊笑笑強烈表達自己的不滿︰「我不同意!」
盛清歡眸子很靜,完全看不出情緒,如同他的聲音,平緩無波。
「你還是沒弄明白狀況,我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
莊笑笑充耳不聞,抬起腳就往外面走。
她雖然沒少做荒唐事,也不是奉公守法的良民,但是這種一個人掉腦袋不說還會拖累整個伏龍山寨的渾水她是絕對不會蹚的。
就算她的臉長得跟肅王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爹媽都分不清,但要她扮成那個殘暴斷袖王爺難度也太大了,首先男女身形就不一樣,生活習性更不是一朝一夕能夠改變的——這男人簡直就是瘋了才會想出這麼個餿主意。
淡雅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你現在要是踏出王府,我明天就去伏龍山寨尋你,相信皇上听聞肅王被困伏龍山這個消息,一定會派重兵前往的。」
莊笑笑的腳步猛然頓住,伏龍山位于京城遠郊,從前相安無事,不代表以後也會相安無事,若傳出肅王被擄到山寨的消息,朝廷不會坐視不管。
夠卑鄙,夠無恥,拿整個伏龍山寨威脅她!
咬了咬牙,莊笑笑轉身,朝安坐在椅子上動都沒動一下的人,重重吐出三個字︰「算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