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圓說完這話時,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李菁燕和項陽,低頭匆匆離去。睍蓴璩曉
阮依依見她和司徒任雪都是高興而來,敗興而歸,心里也不是個滋味,莫名的又想起顏卿,心想假如他在的話,事情一定不會發展成這樣,心里,疙疙瘩瘩,也沒有吃瓜子的心思,默默的坐了下來,胡思亂想。
「還比不比?」沒人告訴李菁燕這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也沒有心思去關心圓圓為何要打蒙亞,她見項陽有些意興闌珊,但問項陽︰「剛才才試了戟,我想看看斧頭該怎麼耍!」
項陽有些無奈的瞥了李菁燕一眼,剛開始,項陽私底下還暗自以為自己魅力驚人,迷惑了李菁燕,才使她一大早就趕到水境來找自己,纏著他。與她相處了幾個時辰後,項陽才知道,她對武功的興趣遠遠大過于對男人。
總之,假如魅然是七竅只開了三竅,李菁燕就是一竅不通。
不過,一竅不通也有一竅不通的好處,項陽希望李菁燕能在水境留宿到顏卿出關。至少,顏卿身體好了,附靈咒就會更加穩定,哪怕一時半會不能收回阮依依的一魂一魄,至少可以保證她的病情不會惡化。
「你不餓嗎?」項陽反問她︰「兵書上也說了,要量力而為,要審時度勢,要天時地利人和都齊全了,才最為合適。你我已經連續練了兩三個時辰,再練下去只是勉力而為,又有什麼用?」
李菁燕听完項陽的話後,覺得有些道理,便叫人進來收了這些兵器之後,說道︰「那我回去了,明日再來。」
香瓜和小四一听到李菁燕說要走,馬上點頭,象要送瘟神似的想把她送出大門。項陽去擺擺手,又問她︰「蕪情苑還有房間,李將軍為何不留宿在此?」
「住在這里?」李菁燕不是沒有動過這個心思,她帶了一籮筐的書,想仔細跟項陽參讀參讀。要知道,項陽是無憂國的國師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雖然沒有帶兵打仗過,但他名聲遠播,人人都知道他是個才子,是人才。李菁燕難得的逮到這個機會,她不榨干項陽那點本領,怎麼會甘心。
阮依依見她猶豫,急忙上前拉著她的手,說道︰「是啊,就住在這里吧。這里女人多男人少,不會有事的。而且,你每天進出水境都要問女皇要令牌多不方便,魚娘的脾氣又時好時壞,咱們就在蕪情苑待著,不出去見她,多好啊。」
李菁燕覺得阮依依說得有道理,便點頭答應了。項陽見她同意了,便叫香瓜去幫她收拾房間,自己則坐在阮依依旁邊,喝茶休息。
「師叔……」阮依依見他們都忙著去巴結李菁燕,想哄得她高興些方便替她們說話,走廊里只剩下她和項陽,這才說︰「師父他,真得沒事了?」
「放心吧,魚娘是知分寸的人。」項陽詳細的把當真的關系和經過都告訴了阮依依之後,見她這才放下心來,便調侃她︰「怎麼,就在想師兄了?你們才分開多久……一天都沒有吧。」
「師叔,你又笑話人家了。」阮依依被他說得面紅耳赤,捂著臉跑開了。
李菁燕如大家所願的住在蕪情苑里,第二天魚娘心情不錯的哼著小曲,帶著人偶去向女皇交差,李菁燕則提著她的纓槍,一聲不哼的跟在身後,臉上冷冰冰的,但至少沒有發生口角。
這次司徒任雪和圓圓帶回來的小倌素質都不錯,女皇很高興,先讓適齡的朝廷命官和貴族們先行挑選之後,再將剩下的發配到花城和各地的小倌樓里。
一切都進展得很順利,但到了陶修澤這里時,女皇犯難了。
按理來說,陶修澤是屬于計劃之外的人偶,他是無憂國的逃犯,花都收留他,假如讓無憂國知道,怕會引起事端。但在挑選的過程中,陶修澤又最為搶手,無論是朝廷命官還是貴族名媛,都搶著要他,不惜為他直接大打出手。
好好的早朝,因為這陶修澤的分配問題,竟弄得一團糟。
這點,也出乎魚娘的預料。當時她看到陶修澤時,只考慮到他是逃犯這個身份,所以特地送到女皇這里跟她商議。誰知道陶修澤這長年征戰的身體,結實得象堵牆,結實又有力氣,但又不是那種死肌肉。飄逸的長袍之下,隱藏著均勻修長的身體,縱然是大大小小的傷疤也不妨礙他的英俊,反而顯得更加有男人味,更加的有故事。
以往每次分男人,都會有人吵架打架,但這次最尤為嚴重,李菁燕親自監督也沒用,陶修澤被這些蜂擁而來的女人們扯得東倒西歪,魚娘看得直嘆氣,女皇花梨也頭痛不已,哭笑不得。
「燕兒,不如把他給你吧。」花梨心想,假如說把陶修澤送回無憂國,花城半數的女人可能都會跟她翻臉,反正花都與其它國家沒有太緊密的交往,只要注意點就可以避免。但分給誰都不合適,花梨覺得陶修澤是武將,賜給李菁澤配對最為合適,而其它女人懾于她是將軍,也不敢輕易鬧事。
魚娘見花梨想出這個主意來不錯,正準備附和贊同,李菁燕輕蔑的瞅了那陶修澤一眼,上前捏了捏他的胳膊,說道︰「太硬了,跟茅廁里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
說完,又摳著他的下巴來回搬弄一下,不滿的抱怨道︰「五官看上去不錯,但仔細瞅瞅,鼻子太高,眼楮太小,臉太剛硬,下巴也太方,整一張馬臉,有什麼好看的!」
其它女人看著陶修澤口水都流濕了衣服,見李菁燕左挑右撿的看不上他,個個都笑成了一朵花,撲上前推開李菁燕,抱著陶修澤又開始新一輪的搶男人大賽。
眼看又要亂成一團,魚娘無奈,只能提議道︰「不如留給女皇吧。」
花梨一听,急著直擺手,好象陶修澤是毒藥,模到就會被毒死似的。
「女皇,你年紀也不少了!你娘,就是前女皇,到這個年紀的時候,你都四歲了。女皇遲遲不肯收小倌,難道是心里有了別人,要為那個男人守寡?」魚娘苦口婆心,說得花梨頻頻搖頭,卻說不出原因,只是看著李菁燕苦笑。
李菁燕爹娘的生死之戀是花都的一段佳話,也是一個悲劇。花梨與李菁燕一起長大,最是了解她的傷心,不知不覺竟有了心理陰影,害怕自己會愛上與之配對的男人。盡管女皇可以將小倌獨留在身邊,但歷史上有太多被挖牆角,最後弄得橫生枝節的是非出來。
花梨怕會遇到類似的事情,遲遲不肯納小倌,其中的苦楚,也只有李菁燕能理解。
但是陶修澤確實是個頭痛的燙手山芋,現在再來責怪司徒任雪和圓圓亂收男人也為時這晚。一時間,大家都安靜下來,面面相覷,想要的要不到,看得流淚都出來了,卻模不了衣角。
「不如……問問他自己的意思吧。」魚娘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一千年來,只有不夠用的男人,沒有不知道怎麼用的男人這回事。魚娘忽然想起顏卿項陽那幫男人,覺得有時候听听他們的意見和想法,也不失為一個好主意。
眾人紛紛點頭,僧多粥少不夠分的情況下,看看粥願意跟誰,就算得不到,也覺得安心死心。
陶修澤被解了蠱,過了會他逐漸清醒過來,冷靜的望著一大群眼巴巴看著他的女人,他很鎮定的站了起來,象沙場點兵似的,認真的看著巡視著,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垂涎三尺的女人,而是即將上陣殺敵的強兵。
進入水境之後,所有的人偶都被換蠱,只是控制不能逃跑,但能思考能運動能說話,並不影響平時的機能。花梨要解陶修澤的蠱,是覺得這個決定太重要,應該在他完全自由的情況下做出來。而且,陶修澤曾經是堂堂西北大將軍,殺敵無數,英勇善戰,現在淪為逃犯之後又變成了小倌,出于對他的尊重,花梨也不願意再讓他中蠱任人宰割。
「女皇,是不是我做的決定,各位都會尊重?」陶修澤來回走了三圈之後,重新來到花梨面前,行了一個大禮之後,很認真的問她。
花梨听說過陶修澤的事跡,敬重他是英雄,點頭應道︰「是的。」
這些天,陶修澤整天和人偶待在一起,他也很細致的回憶了過去,考慮了將來,預測著現在的情勢。失官丟命他都不怕,但他寧願死都不想做她們的小倌。他無法想象,自己象只公豬似的,被人趕著四處配種,配完一個又一個,配完一個還有一堆,假如真得要過這種生活,他會選擇自殺。
可是,他所想的,花都的女人都想到了,所以這才給他們下蠱,給他們各種自由,就是不能逃跑不能尋死也不能拒絕配種。
如今,花梨解了他的蠱,他終于有機會用血來證明自己的清白。但看到一屋子的女人都圍著他,陶修澤一想到自己割破了血管,還會有無數女人趴在他身上哭天搶地的要救他,就痛不欲生。
陶修澤得到了花梨的保證之後,立刻說道︰「在下願意追隨女皇,但求女皇不要再對在下下蠱,給在下一個起碼的尊嚴!」
花梨敬他是個漢子,惜他是個英雄卻生不逢時,當陶修澤提出這個要求時,她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花梨是女皇,有著優先選擇男人的至高無尚的權力。她開口要留陶修澤在身邊,其他人自然不能反正,只是戀戀不舍的看了又看,最後只得再回到其它人偶身邊,仔細挑選。
「陶將軍,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既來之則安之,只要陶將軍願意屈就些時日,只等到合適機會,我自會安排你離開這里。」花梨見朝堂上亂成一團,平時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女人們,個個如狼似虎的在人偶中穿梭挑選,有些心急的甚至當眾將人偶的衣服月兌去,互相評價著對方的身體,想找個完美無缺的男子。
這些場景,花梨自幼就看慣了,並不覺得有什麼羞愧之處。只是今天多了個陶修澤,花梨莫名的覺得,她們這些女人實在太沒有素質和修養,當下羞赧不已,又不能阻止,只好拂袖而去。
陶修澤見花梨默不作聲的離開了朝堂,看了看下面還在爭得你死我的活的女人們,搖搖頭,跟著花梨的身後離去。
花梨和魚娘在前面慢慢走著,她眼角余光瞥見陶修澤正跟在離她們身後,始終保持五步遠的距離,忽然笑了,側過頭去,問魚娘︰「村長,听說我娘也曾被人挖過牆角?」
魚娘愣住,一時沒有明白花梨說這話的意思。但既然女皇問起,她也據實相告︰「女皇,不只是你母親,歷代的女皇的人偶,都曾被人挖過牆角。花都一千年來,只生女兒不產子,男人比天上的月亮還珍貴。一直以來,只有女皇才能獨享人偶,偏偏選的又是個中翹楚,自然會被人眼紅,虎視眈眈,下藥,種蠱,灌醉,瑟佑,恐嚇,威逼利誘,坑蒙拐騙,只要能把牆角挖動,必定是無所不用其極。」
「哦,那為何歷代女皇都不治她們的罪?」
「女皇此話差矣。這些人偶都是在完成任務之後才被挖牆角的,說到底,也都是女皇們玩膩了才會給其它人機會。而且我也曾記得,你曾曾曾祖母說過,如果那男人果真意志堅定,為人清白,就算把刀架到他脖子上也不會做出越軌之事。」魚娘的言外之意已經很清楚,這些牆角之所以會被挖動,並不是因為挖牆角的人有多厲害,而是牆角本身就站得不正。
「哦……」花梨說完之後,停了下來,轉過身去看著陶修澤淡淡的笑了笑,這才再繼續前行。
陶修澤將她們兩人的對話听得是清清楚楚,當花梨瞅著他笑時,陶修澤莫名的心顫了兩下,當下停下腳步,低頭看著這個個子只到自己肩膀處的女子,嘴角略微勾起,算是禮貌的回復了她。
魚娘見花梨和陶修澤在對笑,忽然明白了花梨剛才那番話的苦心。整個花都都知道,花梨一直無心納人偶,也不想這麼快就繁衍後代,她對陶修澤無心,收他在身邊只不過是想保護他而已。
假如陶修澤自跟緊她,誰也不知道第二天陶修澤會被哪個女子捉住,藏到家里好好享用。陶修澤想逃避無憂國的追殺,就必須先待在花都隱藏一段時間,而他想在花都平安,就要乖乖的一直跟著花梨,不離不棄,別人就算覬覦他,也會因為花梨而不敢下手。
魚娘不是愛管閑事的,而且今天是單號,正是她好心情的日子,所以她對這些都特別的大度,懶得提醒,懶得操心,只是慵懶的以手為扇,拿著絲帕扇著風,慢慢的跟在花梨身後,與她有一句沒一句的商議著其它人偶的安排。
「不如叫司徒任雪和圓圓來宮里幫我段時間吧。」花梨一想到分人偶就很頭痛。都說女人善變,花都的女子更是如此。以前哪怕只有三個人偶讓她們優先選擇,也要花費一個多月,來來回回的退換,最終還要打上好幾架才能定下來。
如今她們帶回了整整三十個,別看這些貴族女子斬釘截鐵的說要定了這個那個的,花梨就是變成了植物人也知道,明天她們肯定又要反悔,帶著自家的人偶跑來說這不好那不好的要求換人偶。三十個人偶,只怕沒有一年都分不下去。
魚娘也有這方面的擔憂,就怕花梨會把這費神的事交給她。一听到說要司徒任雪和圓圓來幫忙,立刻樂開了花,連忙點頭。點著點著,又心生一計,說道︰「女皇,不如叫李將軍一起來幫忙吧。」
「菁燕?」花梨搖頭,笑道︰「你叫菁燕去滅了他們還行,分配男人,她不行啊!」
「女皇,叫李將軍來不是請她來分配男人的,是請她來助陣壓場子的。女皇你想想,今天朝堂里的那些女人,哪個不是非富即貴的女子,哪個不是中流砥柱的國家棟梁,得罪誰都不行。司徒任雪和圓圓不過是小小的五品采辦大臣,怎麼能壓得住她們。如果由著她們換來退去的,分一年都沒辦法把這三十個人偶分配下去。不如由李將軍在宮里鎮著,說不定,半個月不到就能完成呢。」魚娘一口氣說完,突然停了下來,靠在路邊的假山邊,用絲帕蒙住臉,仰頭看著當頭烈日,忽然的滄桑起來︰「男人……女人……唉……」
花梨年輕,還不知情為何物。不過她也習慣了魚娘沒來由的感慨,只道她活了七千多年,看盡了人間悲喜,情義兩難的事,所以她時常的感嘆,偶爾尖銳偶爾文藝,雖然偏激極端,戾氣極重,但只是口舌之快,並不傷人,花梨便由著她,隨她去。
「來人,去請李將軍進宮。」平時李菁燕為了方便習武,不肯住在宮里,總是在外面晃蕩。花梨覺得魚娘說得有理,便要召她進宮來。她話音剛落,魚娘掀開臉上的面紗,挺直腰走到花梨面前擺擺手,笑道︰「女皇不必著急,等我今兒回到水境通知她就是了。」
花梨一听,竟不相信︰「村長莫要逗我,李將軍怎麼會去水境。」
魚娘笑而不語,只是看著陶修澤扇著絲帕,陰陽怪氣的說︰「如今我水境里還有男人呢,女皇有空,就去走走。」
說完,魚娘便晃著身體,慢悠悠的,慵懶的徑直往前走去。一眨眼功夫,忽然就沒了人影。陶修澤看得目瞪口呆,這才覺得花都藏龍臥虎,也明白了花梨剛才說那番話的苦心,心里暗自感激,只是臉上沒有露出分毫。
李菁燕正在蕪情苑里耍大刀,忽然覺得背後一陣陰風吹來,一身大汗咻的一直縮回進身體里,差點閉痧。
「怎麼回事?」李菁燕又耍了幾個來回,以往早就大汗淋灕,可是今天耍得手軟腳酸都沒有再流一滴汗出來。李菁燕停了下來,坐在旁邊一邊擦拭著大刀,一邊悄聲嘀咕︰「今天是怎麼回事?難道是有人在背後說我壞事?」
「李將軍,喝杯熱茶吧。」阮依依端著一杯熱騰騰的茶水來到李菁燕身邊,遞給她,說道︰「水境濕氣重,方才李將軍練武時出了些汗,冷風一吹最容易傷風,喝杯熱茶,去去寒氣。」
李菁燕覺得阮依依說得有禮,接過茶也不管燙不燙,咕嚕咕嚕喝了下去,喝完了才發覺太燙,又不好意思說,只能捂著嘴,用手輕輕的拍著,不停的吸氣。
阮依依微微一笑,又從身後端出另一杯茶水,說︰「這是薄荷水,李將軍每日喝上兩杯,不但能令人心曠神怡,還疏風散熱的功效。」
李菁燕怪不好意思的接過薄荷水,這才發覺這薄荷水冰涼可口,不似剛才的茶水那樣滾燙,喝下去後通體舒暢,被燙得生疼的嘴也不象剛才那樣火熱。
「我師叔呢?」阮依依見李菁燕獨自在院子里耍刀,覺得奇怪問她︰「你們不是約好一起練的嗎?」
李菁燕無所謂的哦了一聲手,說︰「他說,他不放心他師兄,去看他了。」
「真的?」阮依依原本有些不信,但她也知道項陽的魅力。只要他願意,還真沒有看到他迷不倒的女人——也許李菁燕是例外,但水境里的花使們,肯定是逃不掉項陽的魔爪。
今天魚娘不在,項陽想趁機去探望一下顏卿也是正常的。他能見到顏卿,假如她跟著去,就一定也能見到顏卿。听說那天魚娘幫顏卿月兌胎換骨後,正被關在花錦殿那里養身體,每天都有一大堆的花使伺候著。
阮依依越想越激動,顧不上再陪李菁燕,她想立刻見到顏卿,也來不及通知香瓜他們,撒著歡兒就往花錦殿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