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馬車上,雲瀟看著車內目光堅定的男人,眸光氤氳著一抹淒苦黯淡,「你知道嗎,你若把我強行帶我回宮,就像酈鳥圈在籠里,不知有多苦惱。」
軒轅睿撫著她的秀發,低聲安慰,「你是我最在乎的人,我不會違背你的意願。」
「多謝。」
無論將來的結果是怎樣,他現在感動了她。無論他心里還裝不裝著莫大的天下,這一刻,听到他的這句話便心滿意足了。
他的愛不會變,只是有很多無奈。
她相信,如果不做皇帝,他對自己的諾言一定能謹守。
雲瀟用削弱臂膀抱緊軒轅睿,舍不得放開他,如果,他立即答應放她離開,她都不知怎麼樣失魂落魄地跟他告別。
淡淡的薄荷清香令她迷醉,好舍不得這個溫暖的懷抱,將來,她孤單一人的時候,再也不會有這樣一個俊美男人愛護著她。
馬車停在翠竹庵,軒轅睿把雲瀟抱下馬車,沒讓她腳著地,直接抱著她登上百級長階,到了庵門才放下來。
慧竹師太接到肖義傳來的消息,帶著尼姑們等在庵門外多時。
休葉姿態端正的打揖,眼楮卻直往慕公子和雲瀟這邊溜達,抑不住凡心浮動,慕公子對雲瀟的倍加呵護都看在眾人眼中,羨慕死人了耶!
「阿彌陀佛。」慧竹師太合掌打揖。
軒轅睿和雲瀟跟慧竹師太見禮,慧竹輕展笑顏,欣慰道,「軒公子,雲瀟,你們終于團聚了。」
「多虧瀟兒到了翠竹庵,我才有了她的消息。」軒轅睿唇畔勾著一抹笑意,心情很不錯。
「雲瀟到庵中至今才不過四天的時間,你一準是日夜兼程趕來的?」慧竹師太慈祥的看向雲瀟,意味深長的說道,「雲瀟,軒公子對你是情深意重啊。」
軒轅睿把雲瀟攏在自己臂彎中,眸光魅惑的抵向她,「瀟兒,你要記住師太的話,師太可是慧眼神目。」
「師太,您若是再夸他,沒準他會把我放到嘴里含化了。」雲瀟淺笑調侃。
「呵呵。」
軒轅睿粲然而笑,「不能化了,不能化了,你不能再沒影,讓我滿世界的尋你。」
「不用滿世界的尋找,如果下次……」
「哎,沒有下次了,這次我不會放手。」軒轅睿捏緊雲瀟的手,讓她知道,他是認真的,不是說笑,這只手他不會放下了。
雲瀟勾起唇角,瞥了他一眼,「瞧你緊張的,我是說如果,我們進神殿許個願,如果願望達成,我一定會來還願的。」
「好,一言為定,三年為期,我們會一起來還願。」
雲瀟嫣然一笑,但願如此。
軒轅睿拉著雲瀟,兩人十指相握,並肩走進佛堂大殿,供上香火,雙雙跪于觀士音佛前默許心願。
慧竹師太敲響木魚,眾尼低聲誦經,大殿中馨音繞耳,香煙繚繞。
從大殿出來,慕容又一俊眼皮沉重開始打架,「師太,一路疾馳而來,太過乏累,改日再聊,容我歇息片刻。」
「軒公子可到庵內禪房歇息。」慧竹師太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翠竹庵容不得任何男人留宿,只有軒公子可以住進來。
「哦,不打攪庵堂清靜,我和瀟兒去西坡竹屋下榻。」軒轅睿抱拳婉拒師太的熱情挽留。鳳歸暖榻,懷抱美人入夢,他禁不了欲,在禪院行**合歡那是褻瀆神佛。
走進西坡竹屋,肖義帶領小順子,已經簡單的布置好。
軒轅睿沐浴後,躺上床榻,將雲瀟摟在懷中,探進衣下饜足的揉模,久失的溫香軟玉又回到懷中,猶入夢境。
「瀟兒!」低醇的嗓音如夢如痴,把她的腦袋樓到自己的頸窩,嗅著她的體香,很快進入溫馨的夢鄉。
夏日的驕陽緩緩西移,夕陽西下,夜幕降臨,軒轅睿一覺醒來,床榻間忽然騷動起來,帷幔掀起一股**熱lang,曖昧之聲一直延伸至午夜……
幸福的時光過得好快,宛若彈指一揮間,一個多月的光陰匆匆流逝。
軒轅睿有時帶雲瀟去野外郊游,爬山觀景,有時去湖中劃著小船,慢悠悠的游湖,大多時都相守在竹屋,或在院中乘涼,或在竹林間散步。
如膠如漆的恩愛相守,幸福溫馨,雲瀟過得很愜意,這正是她向往的安逸生活。如果沒有他的皇帝身份,這種神仙般美好生活會一直延續下去。
軒轅睿只字不提回京之言,似乎真的要放棄皇位,心如止水的一門心思陪伴著自己心愛之人,在這期間,他命肖義傳來工匠,在山下竹林間建起一座行宮。
由于時間緊促,宮苑建造的規模不大,只有四個院落,有前後兩個主院,前院兩側有兩個左右套院,侍衛們住在套院里,後院尤為寬闊,中間夾有兩道花隔牆,隔牆蜿蜒優美的線條,把一個大院子分成三個不規則的小院落,中間的小院子建有一座二層閣樓,這里就是寢宮,雖然比不上宮中的建築,不過,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瀟兒,這是我們的家,還滿意嗎?」軒轅睿把雲瀟領進剛剛落成的行宮。
「喔!好雅致的居所。」雲瀟登上閣樓,推開雕花窗扇,頓時飄進一股青竹的澀香,「身居竹海,竹香清幽,輕風徐徐。」
「我有意選址在竹林間,依山入林,你一定喜歡。」軒轅睿站在她身後,撫著她的肩頭低聲道,「起個名字吧。」
「就叫……籬楹小築。」
「嗯,不錯,雅而不俗,不露竹,又隱有竹風氣息。」軒轅睿點頭認可。
「籬楹小築將會是傳說中的世外挑源。」雲瀟環顧一下二樓的廳堂,一時提起興味,說起話來都充滿詩情畫意。
「這里沒有宮中的凝重喧嘩,沒有交錯的太監宮女,晨朝倚在床頭,聆听鳥兒脆鳴,夜晚在帳間可以放縱不羈,白日沏上一壺清茶,坐在院中樹下乘涼,偶爾興起自己下廚做一兩樣小食。」
雲瀟思緒幽幽,說著說著漸漸陷入夢幻世界里,「有兩個小兒繞膝承歡,一年復一年,我們漸漸白了頭……」
軒轅睿望向窗外的竹林,听著她欣欣向往的未來,澀澀的勾勾唇。他何嘗不喜歡住在這個與世隔絕的清幽之地,如果可以,他願意守著瀟兒在這里居住一輩子。
蹉嘆著人生的無奈,忽然覺得身前的人安靜了良久,低頭看看她,見她極細微的吸了下鼻子,扳過她嬌小的身子,見她臉上已經淒淚灕灕。
軒轅睿心中掠過一抹愛憐,挑起她悲戚的小臉低聲問,「怎麼?剛才還好好的?」
「睿……」雲瀟伸手抱住他的腰身,一頭拱在他的胸膛上,咬住他的衣衫,淚水愈加洶涌,打濕了他的前襟。
軒轅睿了然她的悲滄之痛,最令她痛心的就是失去孩子那件事。再次抬起她的小臉,讓她的目光正視自己,「瀟兒,不要胡思亂想,你才十八歲,孩子以後會有的。」
「不要安慰我,我知道我不行。」雖然太醫們沒有明確說出口,但是,私底下對她的肚子都已失望,她從此不能再懷上孩子。
「瀟兒,不必在心,如果喜歡孩子,可以過繼一個。」只要她歡心,什麼事情都可以寬容。
過繼?
雲瀟搖搖頭,卻止住了眼淚,她不喜歡去抱別人的孩子,即使過繼一個孩子,終究心里還是痛。
「可以過繼一個雲氏家族的孩子,看中誰就抱誰,男孩女孩都可以,或者,過繼一個你兄長的兒子。」
「我可以過繼我兄長的孩子?」雲瀟揚起眼簾看向他。
「可以,朕視為已出。」軒轅睿深邃著她眸中浮出的一絲亮澤,鄭重對她承諾。
雲瀟沒心思觀景了,心事重重的去了內寢室,坐在床邊沉眉思忖,他把自己的大皇子掃地出門,卻願意接納雲氏之子進門,這是愛屋及烏?爹爹和哥哥會同意把孫子過繼給她?
肖義見雲瀟去了寢室,悄然從袖內取出一道奏折遞上,唇畔輕笑,「恭喜皇上,是安才人,太後賜名慕容亮。」
軒轅睿看了一眼奏折,啪的合上,如釋重負輕吐口氣,「速速燒掉,不許讓皇後看到奏折。」
「是,微臣明白。」
李丞相經過七天的奔波,老骨頭顛得都快散架了,先前胸口被刺的舊傷隱隱作痛,終于堅持到青竹嶺,從車上下來,正巧見到皇上要出門。
焦急之時顧不得疲乏,李丞相迎上去躬躬身,「皇上,老臣前來……」
軒轅睿打斷他的話,「李丞相,我知道你為何而來,不用開口了,你回去吧。」說罷,拉起雲瀟坐上了門外的馬車。
「睿,不用急嘛……」雲瀟瞟了李丞相一眼,他那份焦急落入眼中,像把針刺在心頭。
軒轅睿撂下竹簾,低聲道︰「莫要心軟,讓這老家伙纏住就月兌不了身了。」
雲瀟無奈輕嘆,遂問,「今日到哪里去?」
「為夫帶你去游湖,看荷花,賞秋景。」他嗓音低醇而平穩,眸光柔和,完全褪去一個皇帝的犀利銳芒。
馬車揚長而去,李丞相在後面揚手追趕幾步,「皇上,皇上……」
「唉!」看著決然遠去的馬車,李丞相嘆愁不已。
皇上看神情彷佛變了一個人,似乎那里有點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