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爺是當今皇上,有好多嬪妃爭著搶著伺候皇上,小姐就放心吧。」小婉勸了一句,拿起雲瀟做的小衣兒引開她的注意力,「好了,小姐,別胡思亂想了。這個做的大了點吧,要三四歲才能穿得上。」
「大的小的都要做一些,說不定以後就沒這麼得閑了。」雲瀟吸了吸鼻子,抹掉臉上的淚珠,拿起針線又縫制起來。
在寂寞和思念中,雲瀟平安度過了七個多個月,孩子降生了,是個男孩,雲瀟如獲至寶,讓小順子找里長在當地為孩子找個女乃媽。
這幾個月每到節日,雲瀟都派小順子給里長送過些禮物,禮物自然不菲,里長歡喜得很,對雲瀟相求的事尤為殷勤,立即張羅著為她找女乃媽,東挑西選終于在自己管轄區選中了剛滿月子的萬姐。
萬姐不過三十歲,年紀不大已經生了四個女兒,婆婆嫌她生不出兒子,在她坐月子時為兒子娶了房妾室,男人有了年輕的新媳婦,從此對萬姐不聞不問。家里本就不太寬裕,又多了個能花錢的妾媳,生活過得挺窘迫,婆婆不得已開始虐待萬姐,坐過了月子,所有的活計都讓萬姐去做,好吃的東西都送去新房,萬姐一口也吃不著。
即使這般受苦,萬姐也舍不下自己的女兒,不想離開自己的家,婆婆也不願意讓她離家,媳婦走了家里一大攤子伙計沒人干,還有一群孩子沒人管。
里長軟硬兼施,動員萬姐做夫人孩子的女乃媽,用利益誘惑萬姐的婆婆和男人,男人見有錢賺,心眼一活讓萬姐跟著里長來看看,里長當即就把萬姐帶出來。
雲瀟一眼相中萬姐面相清麗干淨,性情也比較穩實,最讓她滿意的是萬姐說話的口音不是江南口音,倒像是熟悉的江北口音,雲瀟做事干脆,直接用三十兩銀子買下萬姐為奴。
當地買一個下人也不過十兩銀子,三十兩自然是個天價,萬姐男人樂得有一筆大財發家,家里又少個吃飯的人,不顧老娘反對,也沒顧那幾個年幼的女兒們沒了親娘,痛快地簽了契約把萬姐給賣了。
萬姐到了雲瀟這里算是掉進福坑,吃的用的見都沒見到過,什麼活計都不用干,像個少女乃女乃一樣還有人伺候著生活起居,萬姐只要喂養好小少爺,幫著主人看管好小少爺。
雲瀟性情也和藹,像姐妹一般一點也不輕視萬姐,還經常為萬姐女兒買些吃食衣物,讓她帶回家看看女兒們,萬姐感激不盡,倒是誠惶誠恐對小少爺倍加呵護。
雲瀟每日除了跟寶貝兒子逗逗樂趣,整日閑適沒事,腦子里商賈世家的遺傳基因開始活動了。
首先把小順子派回江北,去九雲府偷偷投了封平安家書,也往青竹坡別院送來一封家書,回來時,小順子悄悄領來了雲瀟的義兄,逍遙宮大掌櫃尚余。
尚余一來,雲瀟便想搬家了。打算創辦一個長江航運商行,以商人的眼光看中了江中的地理位置,江中位于長江中段,是連接長江上游和下游的重要港口。
想做便付諸行動,第二天便命尚余去江中城購置一座看得上眼的家宅,準備舉家搬到江中定居。
搬家那日,雲瀟出門時換了裝束,搖身一變成了一個俊雅男子,以尚二公子的身份走進江中新家宅,關起門來是女人,出了門便是男人。
安頓好家事,雲瀟召來幾名精明的伙計,親自帶領尚余及伙計們用了半年的時間在長江兩岸收購和定制商船,重金雇佣當地最有名的水上保鏢,一切準備就緒,江中長江航運商行開業了。
開業大典在江中碼頭舉行,第一批開行的十艘貨船在鞭炮聲中起錨,駛向建鄴大港,第二批的七艘貨船,準備開往岳陽港口,碼頭力工們正在忙著把貨物裝上船。
尚余帶領第一批商船去了建鄴,雲瀟坐鎮江中商行,高調包下了江中最有名的大酒樓——鳳凰酒樓,前呼後擁著護院保鏢,一連擺了幾天的宴席,宴請商界、政界、白道、黑道各界人士以求鼎力支持和商業協作。
江中航運商行年輕的尚公子,開闢了長江水路東貨西運,西貨東輸之先河,一時間在江南江北名聲大噪,生意興隆,財源滾滾。
?雲瀟在江南的生意做得風生水起,軒轅睿坐擁皇位,處理朝政也是日理萬機,夜以繼日。
夜已深,皇宮後苑內早已安靜下來,皇上下榻的乾坤宮西暖閣依然燈燭明亮。
「皇上,夜深了,明日還要早朝,您該歇著了。」安兆庸走進來提醒皇上安寢。
軒轅睿放下手中審閱的奏折,揉一揉痛乏的眼楮,望著桌上跳躍的燈火,眼楮花了,燈火中仿佛映出雲瀟明媚的笑顏。
他對著燭燈淡淡的扯扯唇,「瀟瀟,你過得還好嗎?」
雲瀟為了保住月復中子可以不顧一切遠遠逃逸,可他卻不能,他不能帶著一個莫大江山去海角天涯尋覓所愛。
繁多的朝廷政務更是帝王的責任,金殿龍位是帝王一生不離的崗位。後宮嬪妃無數,看似繁華似錦,可有誰能理解,耀眼的皇位上落坐的是一顆孤寂的心。
夜深了,皇上累了,下榻西暖閣。寢室內只留一盞微暗的燈燭,幔簾垂靜,許久,奢華的龍帳內傳出均勻的呼吸沉聲,皇上睡沉了。
忽然,西暖閣寢宮內閃出一抹神秘的黑影,那黑影悄悄穿過寢殿大堂飄進寢室,緩緩接近龍榻,昏暗中伸出一只縴細的手,輕輕撥開皇帝的龍帳,從幔帳縫隙中探進一個頭影……
「瀟兒!」
龍榻上,皇上動動唇瓣暗啞的呼喚一聲,突然翻了個身面朝帳外側睡。
床前黑影嚇得撲通跪在龍榻前,趴在地上顫栗不已。
「香蘿,香蘿,瀟兒,香蘿……好香……朕要……朕要香蘿……」
龍榻上又傳出幾聲皇上斷續嘶啞的夢語。
呼——皇上是在說夢話。
趴在床下的薛鳳惠撫撫心口,這才攏住嚇丟的魂魄。
透著龍帳縫隙,惠兒偷偷窺視著皇上的睡容,心中泛濫著濃烈的愛意,多想躺到尊貴皇上的身邊溫柔的取悅皇上,博得皇上的寵愛。
「別走!」
皇上突然伸手抓向床帳,「瀟兒!瀟兒!」
噗通——皇上一手抓空滾下龍榻,不巧正好把惠兒砸在身下。
軒轅睿驚醒了,見自己跌下龍床,索性慵懶地躺在地上,溫一溫剛才的美好夢境,他夢見了瀟瀟為她斟了一杯香蘿茶,還沒喝到嘴里就醒了……可惜可惜,可惜沒有喝到瀟瀟親手送上的茶。
唔……
惠兒被壓在下面喘不過氣,嬌小的她被一個高大男人壓著能受的了麼。
身下的蛹動驚飛了軒轅睿溫馨的夢境,驀地睜開眼,警覺一瞬騰然躍起,如閃電霹靂抽出床榻旁掛著的一把寶劍,眨眼間劍尖已抵向地上之人。
「大膽刺客!竟敢潛入朕的寢宮行刺。」
「皇上……饒命……」惠兒差點被皇上砸斷了氣,好容易才緩過氣,這會兒又被晶亮的劍尖指著,早已嚇丟了魂。
「是誰?抬起頭來!」
「皇上……」惠兒嚇得身子發抖,趴在地上哪敢抬起頭?
「來人,掌燈。」軒轅睿听出是個女子聲音,緩下幾分警惕的防線。
門外太監听到聲音,急忙進來點亮燈燭。
大總管安兆庸也被驚起來,嚷嚷著跑進西暖閣,「有刺客,救駕救駕,御林軍快救駕啊!」
御林軍沖了進來,幾把寶劍指向地上的人,似乎下一刻要亂劍剁碎刺客。
「皇上……」安兆庸進了寢宮,慌慌張張的跑到皇上身邊,繞著皇上轉了半圈,「皇上,傷到沒?」
這時,惠兒抬起頭,弱弱道,「饒命……」再不露臉就要沒命了。
「啊?是你?哎呦喂,劍下留人。」安兆庸認出了地上的惠兒,「皇上,是薛采女。」
「薛鳳惠,你竟敢潛到朕的寢宮刺殺朕?!」軒轅睿用劍尖點著她的腦袋,森冷質問。如今玉屏公主關在獄中,駙馬被削職為民,惠兒屢上龍床被拒,必心生仇恨,她有刺駕的動機。
「不是,不是,皇上,奴婢不敢。」
「夜半三更你悄悄潛到朕的龍榻前,不是刺殺是做什麼!」
「唔……」惠兒撐起身子跪起來,低著頭沒臉見人,這次可丟臉丟到家了。
「皇上,薛采女是太後派來服侍您的侍女。」安兆庸急忙解釋,昨夜,怕皇上夜半知道太後派惠兒來服侍的事兒生氣,沒向皇上稟報,誰知這惠兒心氣不安分,竟做出這等到龍床前偷窺皇上的出格舉動,還被皇上抓了個正著。
哎呦,你說這薛采女是丟不丟人吶?
「薛采女,你竟敢到龍榻前窺視皇上,膽子也忒大了,這要是當刺客被亂劍剁了,可真就是冤死了。」
「哼,賤婢,賊心不死,滾出去!」軒轅睿收起寶劍,冷冷下旨,「廷杖三十,永不許進朕的寢宮,拖出去,立即行刑。」
惠兒被拖出去打完三十板子被送回寧壽宮,驚動了太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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