弒仙路 第十三章諷刺

作者 ︰ 道古

當今天下兩分,此地是華夏國,開國至今117600多年。華夏國共有九州,以豫州為京畿之地,其余八州包括冀州、兗州、青州、徐州、揚州、荊州、梁州、雍州俱環繞在外。極西之地無邊無際的沙漠則是九黎國。

傳說上古年間大地本是一塊完整無缺的土地,四周被汪洋大海重重包圍。

在這片大地上,存在著無數部族,彼此間紛爭不斷。其中人口、規模最大的則是九黎族和華夏族。

九黎族位于沙漠地帶,地域荒涼貧瘠,多次妄圖侵佔坐擁富饒之地的華夏族,兩族之間連年征戰不斷,其余小族亦被牽連在內,整個天下兵連禍結,蒼生哀嚎遍野,人間尸骨累累。

這場大戰持續了上百年都未完結,恰在此時幸有幾位上仙雲游路徑此地,眼見這人間煉獄,心生憐憫,以無上法力破開大地。

自此大地斷裂,化作無盡深淵分隔兩族。上仙們又用呼風喚雨之法,使得深淵處有上古異象出現,凡靠近深淵萬米者皆莫名而亡,九黎族無法穿越深淵,終再無力侵佔華夏族的領土。

華夏族迎來了久違的安寧,而當時在位的族長野心勃勃,不顧大戰後的損耗,不理會族內部分人的反對聲音,殺盡當時族內反對他的16位長老,肅清所有反對者的聲音,集結僅剩的兵力,以天縱之,一舉滅盡其余小族,統一了這片大地。

開創了華夏國,成為第一位帝王,創造了萬載不滅的華夏盛世。

可惜僅僅稱帝三年,這位帝王,就因長年征戰留下的舊患復發而病逝,百姓縞素,舉國哀痛,數千名伴隨帝王南征北戰的將士們,因傷心過度而活活哭斃在帝王的遺體前。他們的尸骨隨帝王而葬,英靈永世陪伴著自己的主人繼續在陰間南征北戰。

至于幾位上仙最後則留在了華夏國,招收凡間弟子開創仙門。現如今的幾大仙門的宗主,便是當年上仙的後代。

隨著小二的詳細講解,夏殤逐漸對此處的風土人情、地域歷史皆有了一定的了解。听小二說到仙人之時,夏殤不屑地撇了撇嘴,並未多說什麼。

不過他眼見店小二說起華夏國的開國史時,口若懸河的神情、眉飛色舞的樣子,還是頗為驚奇。一個不識多少大字的店小二,居然對歷史如斯熟悉。

很久之後他才了解到,原來華夏國的開國歷史是茶館中說書先生必講的段子。在華夏國連三歲的稚童,都會背誦開國史編成的童謠。百姓如此稱頌華夏國,想來華夏國歷代以來的皇帝,應該皆是勤政愛民的明君。

「我就說不會是穿越時間這種狗血的劇情,另一個世界,難道是空間溶洞?我進入了另一個空間,這倒有些可能。」夏殤模著下巴,靜靜思量。

「公子,您說什麼?」

「沒什麼,我要休息了,你先退下吧。」夏殤取出先前答應的銀子拋給店小二,囑咐他不要讓人打擾自己後,倒頭便呼呼大睡。

古廟之中雖不需休息,但要提防隨時可能發生的危險,也已經讓他心神疲憊,從那個鬼地方出來後,又打劫又是打听此地歷史,把他最後的一點精神也榨干了。

現在即便是屋內起火、閃電擊在他身旁,都沒辦法再將他從睡夢中喚醒。

一夜好夢,直到日上三,夏殤才揉著惺忪的睡眼,伸著懶腰起床。

在大堂里隨便找了個位子,大喊道︰「小二,隨便來點什麼吃的,快餓死了。」

「好 ,您稍等會,馬上叫廚房給您做。」

「篤篤篤……篤篤篤……」,夏殤一只手撐著腦袋,另一只手無聊地用筷子戳著桌面,等待他的早點加午餐。

客棧內中午時分,來這的客人倒是挺多,夏殤隔壁的桌子,幾個喝茶的老頭正圍著談天,他們所說的話引起了夏殤的注意。

他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豎起兩只耳朵開始偷听。

「老劉,听說你家孫子遇到仙人啦?是不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家小牛到河邊去玩,誰知正好遇到位仙人,那仙人一看我家小牛,就說他有天資能得仙緣。送了我家很多東西,就一個騰雲駕霧把他帶走做徒弟去了!」

「老劉,你家娃那可是光宗耀祖啦。以後要成了仙人回來嘍!」

「嘿嘿。三個月後,听說是玄天門的招收弟子之日,你們也趕緊把自家的娃送去看看,說不定就被收做弟子了呢!」

「我家那小子可比不上你家娃的聰明伶俐勁兒,怕是難哦。」

听到這夏殤莫名激動,連手指都在微微顫動。先前知道這個世界居然有可以飛天遁地、無所不能的神仙後,他只是感到好笑,並未詳加追尋。

他以為又是那些古代的帝王,將什麼地震、暴雪等自然異象,硬和神仙扯在一起,編造出來欺瞞和迷惑世人之說。

現如今听來,百姓人人都知道仙門之事,每個人都似乎親眼目睹過仙人,這又並非像是在胡言,難道世界上真有貨真價實的仙人?而不是像他家鄉的那種神棍,這有可能麼?

直到杯中滾燙的茶水濺到手上,夏殤才醒過神來,他望著對面一桌的老人,略微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衫,徑自走上前插入他們的聊天中。

「冒昧打擾老丈,敢問您說的玄天門可是修仙之地?」夏殤抱拳行了一禮,向那被稱作老劉的老者打听道。

「哈,小哥,這話問的可真有意思。這世上還有人不知道玄天門是什麼地方的?」許是老頭的聲音太響,惹得整間客棧內的客人都听到了。眾人的筷子停在半空中,皆不可置信地望向夏殤,目光中充滿驚訝、不屑、鄙夷。

即使臉皮足夠厚,被這麼多人集體鄙視,夏殤面上也有些受不了,覺得他激動之下似乎問了個蠢問題。

頭發花白的老人,模著山羊胡,搖頭道︰「唉,孩子,你不用感到羞愧,我知道年少無知,絕對不是你的過錯,孤陋寡聞,更加不是你的問題。這年頭的爹娘真不知是如何教導孩子的,竟然連常識都不說,這樣豈非等于把孩子扔出去丟人現眼。作孽啊!」

听到這話,夏殤整個哭笑不得,他並非這個世界之人,不知道這件事有什麼好羞愧的。再說老人家一口一句年少無知、孤陋寡聞,最後更變成了作孽。這是在安慰人麼?明擺著是在狠狠踩他,換個心肺功能差的,說不定就當場氣得吐血而亡。

不過這點氣量夏殤還是有的,哪可能當真和一群年過花甲的老人生氣,他笑得愈發燦爛︰「老人家,問出剛才那個問題的確是我的錯。我真是白活了大半輩子,您老人家見多識廣,吃的鹽比我吃的飯還多,就不知道今天您願意給我補上些常識麼?」

「恩,不錯,還是很有禮貌的。好,我今天就和你說說玄天門。這玄天門在所有修仙門派中那也是數一數二的,連皇帝見了那里的仙人們都要禮讓三分,其他的小門小派完全沒法子和它比。玄天門每年招收一次弟子,只要你能通過玄天門的考驗,就可以入門。那立刻就是身價百倍啊!」

老頭舀起茶杯,用杯蓋撇去了面上的茶葉末,細品了一口,接著說道︰「現在的爹娘那都是以家中的孩子進入玄天門為榮耀,但也不是人人都可以進得去,窮困的家庭花不起路費,就只好近選一個小門派。

但別以為小門派就一定收,每個修仙門派那都是要通過入門測驗的,要是證明孩子沒有仙緣。修仙門派不要他,嘖嘖,那真是面目無光了。很多人家的孩子如果無望成仙,爹娘也只好讓孩子去讀書,考朝廷的文武狀元。」

夏殤對于老者的話,一點都不感到稀奇,畢竟傳說中的仙人一個法術,就可以帶來一場天大災禍,殺死無數的平民百姓,這力量凡人豈可匹敵,他們又怎麼敢不敬、不畏。在這里成為仙人那便等于擁有了至高無上的權利,凡間的帝王都要退避鋒芒,而為官自然成了被人看不起的選擇。

可在地球上無論經歷多少朝代,即便到了現代,那都是以官位為重,進入朝廷,得到那高官厚祿是無數人的理想。單只為了這一點,便足夠在官場內引起血雨腥風的明爭暗斗,更別說官位所帶來的權利和優越感。相比起來,個人的力量實在太過微不足道。

可到了此處,竟來了個乾坤顛倒。夏殤心底忍不住笑出聲來,這還真是天大的諷刺啊,不過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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