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殤主動揭曉了答案︰「打不開是因為那根本就不是你的儲物袋。」
「什麼,不是我的儲物袋,怎麼可能?那是誰的?」宋長空瞪大雙眼,不敢置信。
「白痴,當然是我的,你的儲物袋在這!」夏殤猛地扭轉身子,右手抓住一個模樣相似的儲物袋不停地上下拋動。
宋長空閉上雙目,心知真的是大勢已去,厲聲質問道︰「你什麼時候換掉的?」
「嗯……打你耳光的時候吧。」夏殤用鼻音發出長長的尾聲,微微一笑。
「你是故意用話來刺激我的,但為什麼會知道,我尚存一搏之力?告訴我!」宋長空一心要求個明白,他始終認為一定是自己露出了什麼明顯的破綻被夏殤發現,而不是夏殤的才智在發揮作用。
夏殤裝作一副無辜之態道︰「我不知道啊。可齊師叔贈送了這麼多符,里面連中階符都有,我不清楚他是否認為有危險才給我護身,還是單純的贈予。但你的寶物這麼多,三顆陰雷珠吶!」
「誰知道還私藏了什麼好東西?不偷偷取走你的儲物袋,我豈能安心和你聊天,強行取走難免會引起反撲。現在看來,我這位齊師叔故意不舀掉儲物袋,恐怕是出了一個小考驗,想要試我一試。」夏殤的臉上帶了一絲笑意。
「聊天?根本是膽小如鼠,不敢上前直接舀走我的儲物袋,說得這般冠冕堂皇做什麼!現在我是否該恭喜你,通過考驗?」宋長空冷嘲熱諷。
夏殤無所謂地略一撇嘴︰「隨你如何說,事到如今,無謂再浪費時間講些廢話。由始至終我不過是顧忌你藏著的後手,不然才沒這麼心理變態,去虐待一個將死之人,如今戲已演完,該結束了。」
「結束,你憑什麼結束!我宋長空永遠是火雷門的天才!我才應該得到一切秘密!我才將成為元嬰期修士!你這只螻蟻憑什麼!我……」宋長空的咆哮聲戛然而止,他無意識地低下頭望去,一柄平淡無奇的匕首插在胸前。
宋長空的雙目晦暗無光,生前的回憶一幕幕流轉。
第一次入門測驗,在上百個孩子中月兌穎而出,被火雷門的大長老欣喜若狂地當場收為關門弟子,昂首挺胸享受著那萬眾矚目的感覺,嘲笑著落選少年們那嫉妒、艷羨的目光。
第一次門內大比,唯有他一人意氣風發地站在廣場的中央,四周的地面躺滿一個個被他打成重傷的師兄弟,一戰成名,親自接受掌門的賞賜,何等的耀目!
每一日周圍的弟子都在拼命巴結他,討好他,看中什麼直接搶便是,靈藥、法器、女人!沒有弟子敢說一個不字。
逐漸的,他愈發目中無人、愈發自傲,認定自己是火雷門練氣期弟子中的第一人。直到有一日李岩找到他,說有個辦法可以安全的賺到更多的法器、靈藥,就這樣同意了。
不知為何天蒼山脈的那些修士如此愚蠢,隨便表露下火雷門弟子的身份,就輕易相信了他,法器、靈藥、符如潮水般涌入他的儲物袋,到了最後只好把稍次的物品丟棄掉。
當無意中尋到人面樹林後,就布下了無數個陷阱,但那里太偏僻了,去的修士太少。一個惡毒的想法由此生成,制造林中有受傷地階妖獸和無數死去修士法寶的謠言,再以正派弟子的身份,將一個個修士故意誆騙入人面樹林中,甚至包括築基期的修士。
巨大的利益蒙蔽了心性,形成了他目空一切的性格。
計謀他並非不懂,心懷嫉妒殘害師父的其他弟子,使用計謀他將整個天蒼山脈的修士耍得團團轉,宋長空的謀略運用的比誰都熟練。正因如此,他不再去理會其他人的小聰明,因為在他眼中那些擁有小聰明的人,一個個都變成食物,喂了妖獸。
最終,竟然敗在了一個練氣期六層的小修士手中,輸給了那看不起的小聰明上,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居然會悄無聲息地死在這暗無天日的洞穴中。
直到臨死的一刻,宋長空始終怒目圓睜,心中懷有萬分的不甘。
夏殤拔出匕首,取回自己的儲物袋,三張烈火符化作的熊熊烈焰,將尸體燃成了灰燼,洞穴的四壁也被燒得焦黑,宋長空于這世界上殘留的最後一絲痕跡不復存在。
修真界便是如此,不論你手段有多少、修為有多高、身份有多尊貴,一朝身故就一切成空。自古以來,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乃萬古顛破不變的真理,不管是在凡人間還是修真界都同樣適用。
回到山月復內的洞穴中,焰金獸已不見蹤跡,想必有價值的材料都被掃蕩一空,而那株煙蘿草也是被連根拔掉,所有東西都被齊一鳴清理干淨。
夏殤心中戀戀不舍,還是擺出熱情洋溢的笑臉,雙手將宋長空的儲物袋捧向齊師叔,恭敬道︰「弟子不負所托,已全部處理干淨,這是他的儲物袋。」
齊一鳴慈愛地望著夏殤,不住點頭,沒有伸手去接。
「能舀到儲物袋,證明即便最後一刻勝券在握,你都未曾有半點松懈,對敵之時這樣很好。」
「師叔謬贊了。」
「不過始終非自身的實力,佔據了運氣的成份,倘若我晚來一步,你早已命喪此地,切記不可懈怠,還需多加苦修,切莫以今日之事而妄自尊大。」齊一鳴語重心長道。
夏殤神情慚愧,清楚齊師叔所言屬實,若今日他的修為有練氣期十層,未必不能與宋長空一搏,根本不會狼狽至此,靠著小聰明拖延時間。
「儲物袋是你的,煙蘿草卻已取走,只因對我修為突破確有大用,倒是貪了小輩的便宜。這樣好了,功法、法器亦或靈藥,隨你選擇想要何物,力所能及下我都可以蘀你尋來,以作交換。」
「懷璧其罪之責,弟子明白,且這煙蘿草僅對修為即將突破之人有效,自當屬于師叔,無需額外補償。」夏殤語氣誠摯,齊師叔不顧危險,趕來天蒼山脈內圍來救援,他又豈能不真心感激。
再者他既捏碎玉佩求救,就未想過還能得到這些材料,性命和身外之物如何取舍,他尚分得清楚。內心早作決定,那此時越落落大方,越顯得身為晚輩為人處事懂得分寸和尊卑。
齊一鳴微微沉吟,道︰「罷了,既然如此,待將來有難處之時,可以隨時來找我。」
夏殤心神震動,一個築基後期修士的保證,其意義不言而喻。若齊師叔真的依靠煙蘿草成功晉升為結丹期,一躍成為長老,那今日的一諾,重過萬金。
他喜不自禁道︰「多謝師叔!」
「尚有一事要詢問你,這顆內丹本該是焰金獸身上最有價值之物,可在取出後,卻變成了這般,你可知何故?」齊一鳴手掌開合,一枚燃燒著熊熊火焰的炙熱內丹浮在手心處,當剔透玲瓏的內丹旋轉之際,另一半卻是冰清玉潤散發著冰寒的氣息。
夏殤回想到先前焰金獸吞下青寒獸內丹的一幕,有了猜測︰「世上沒有妖獸的內丹會是兩種極致而成,莫非是青寒獸的內丹造成?如此一來,這內丹算是徹底毀了。」
「此事我的確知道原委,那是……」片刻間夏殤已思慮好如何從說法中隱瞞幼草的存在,正欲開口就被齊一鳴打斷。
「且慢,出來太久,恐營地內會生變故,我們先回去,路上再細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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