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康斯坦丁,我的老伙計!」
一個穿著熊皮風衣的老人熱情洋溢的站在瑞恩部落的大門口,做出一副要擁抱的樣子來。
而剛剛那個中年首領,就恭恭敬敬的站在這位老人的身後,替老人拿他心愛的著武器————一柄巨大的雙手斧。
「啊哈,蘇內爾!」
康斯坦丁利索的翻身下馬,把韁繩交到身後隊長的手里,大步走到老人的面前,兩個人來了一個熱情洋溢的熊抱,用力在對方背後拍的「啪啪!!」作響。
「身體還好麼?你這頭老棕熊!」康斯坦丁笑著摁住老人的肩膀,嘴角朝兩邊咧開︰「你快六十歲了吧?!」
「總不會比你差!」蘇內爾翹著胡須,露出披風下一身稜角分明的肌肉塊來︰「瑞恩的勇士,即使是最可怕的嚴寒也打不敗他!」
「但是若沒有食物,即使是最優秀的勇士也堅持不了太久。」康斯坦丁搖了搖頭。
「什麼意思?」
「啊,關于這個,我們還是到屋里再說吧!」康斯坦丁把話岔開,朝身後的馬車上指了指︰「我帶了些好酒,專程來和你喝一杯的!」
「好酒?!」
蘇內爾頓時眼前一亮,老人立刻朝身後做了一個歡迎的姿勢︰「那就來吧!我的朋友,家里已經為你準備好了烤肉和面包!」
康斯坦丁笑著點了點頭,朝身後做了一個過來的姿勢,士兵們立即壓著馬車朝大門走過來。
「來吧!孩子們,把路都讓開,讓你們的老婆回去燒火,架上湯鍋,我們的客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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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恩是一個部落,所以它具備了所有部落的優點。當然,也具備了所有部落的缺點。
至少,康斯坦丁在一開始的時候是這麼想的。
和上一次到這里來的時候康斯坦丁所看到的,現在的瑞恩部落明顯有了較大的改觀————一條長長的,被平整過的道路貫穿了整個部落,並且朝兩旁延伸出更多的小路,雖然沒有鋪上石子或是墊上枕木,但至少都大小一致,甚至每隔一段都會有一個小小的木柱立在那里————似乎是路標?
原本養在屋子里的牛和豬也被帶到戶外,用籬笆圈上,女人們就在一旁抱著一個罐子給自家的牲畜喂食。
仿佛是第一次來這里一樣,康斯坦丁帶著好奇的目光瀏覽著這一切,一旁的蘇內爾有意無意的瞥著眼楮,在看到康斯坦丁驚訝的表情後,嘴角上也不由得翹了起來。
「嘉多,你見過的,我兒子。」蘇內爾邊走邊說著︰「他一直對你念念不忘,你給他留的那幾本書他幾乎每天都會看上幾遍。」
「所以。」康斯坦丁指著周圍︰「這些都是,他的成果?!」
「當然!」蘇內爾驕傲的挺起胸膛,自豪的說道︰「這些都是他干的。」
「一開始還有人不樂意,但是很快就改了主意——因為嘉多告訴他們怎麼才能讓牲畜養的更肥,他還在部落里修了路,讓人立上路標。」蘇內爾笑著︰「他做了很多習俗之外的事情,但是現在所有人都相信這是對大伙兒有好處的!」
「修整道路,這樣可以讓交通更加通暢。」
康斯坦丁隨口說道。
「哦對,這小子也是這麼說的!」老人點了點頭︰「他還打算在整個瑞恩都修上路!」
「這小子原本是他們這一代最棒的戰士,現在又是最有智慧的年輕人。」蘇內爾感慨萬分,用力拍了拍康斯坦丁的後背︰「你讓我有了一個最好的繼承人,我的老伙計!」
「只是做了點該做的。」司令官毫不在意的笑了笑。
「我們是朋友,所以瑞恩人和羅馬也是朋友,是相互幫助的盟友。」康斯坦丁認真的看著蘇內爾︰「所以我希望這份友誼能夠更加長久。」
「當然,瑞恩人永遠不會忘記伸出友誼之手的人!」蘇內爾鄭重的握緊了他的右手,狠狠地甩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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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內爾的屋子是整個瑞恩部落最大的————這點毫無疑問,並且在設計上也充分體現了高地人一貫的簡約風格,一個夠寬敞的大廳,外加一個還算整潔的臥室,除此之外再也別無它物。
大廳中央擺著一個大號的鐵烤架,泛著油花的牛肉在上面「茲茲……」作響,一旁放著一個被打開了的酒桶,紫紅色的美酒倒映出明旺的火光來。
「所以,南方的獵鷹到我這個老熊的家里來做什麼?」蘇內爾大口嚼著牛肉,手里端個大酒杯,眼楮就沒從康斯坦丁身上離開過︰「既然是朋友就不要顧及了,有什麼說什麼,我可不相信你是專程來跟我喝酒的!」
「嗯,當然!」康斯坦丁把烤的焦脆的肉塊咽進肚子里,隨手用袖子擦了擦嘴︰「有一伙人,打劫了我們的商隊,把東西搶了個精光,連件衣服都沒留下,還抓了好幾個人質。」
「迷霧山人?」
「是高地人干的。」康斯坦丁敲了敲桌子︰「而且就在你的領地上,所以我專程來找你,順便喝一杯。」
「這不可能。」老人搖了搖頭︰「我的孩子們都認識你們,他們不會去打劫朋友的商隊,這個我敢發誓!」
「我知道,這個不可能是你干的。」康斯坦丁笑了︰「因為你不會專門去打劫你自己訂的貨,何況你連錢都付過了。」
「別人訂的貨我也不會這麼干!」蘇內爾皺了皺眉頭︰「這就是你要來的目的?」
「我來的時候,遇見了一位你手底下的戰士。」康斯坦丁一邊喝著酒,一邊像是在聊天一樣念叨著︰「他的部落也被人打劫了,被搶走了種子和獵物。」
「所以我就想,你是不是和別的哪個部落結仇了?」
「結仇?」蘇內爾搖了搖頭︰「我只和迷霧山人有仇,而且是血海深仇。我父親和兩個叔叔都死在他們手上!」
「有些時候,仇恨並不一定是因為死亡或是親人被人傷害、侮辱,結仇的原因有很多。」康斯坦丁小心翼翼的捏過一塊牛肉,在蘇內爾的眼前晃了晃,然後丟到自己的嘴里,大口大口的嚼著︰「這樣,也可以結仇。」
老人還是不相信,搖了搖頭︰「高地人才不會這麼干!」
「是有些人會這麼干!」康斯坦丁嘴角一咧︰「財富和食物,永遠都是讓人難以割舍的東西。」
「我想知道,以前的瑞恩部落都是怎麼和外面交易的?又是和誰做買賣?」
「以前?那時候啊…………」老人不由得開始回想起過去的事來︰「那時候,南方的商人都會從西面過來,從我們這兒帶走頂好的毛皮,交換很多好東西,有酒,有胡椒還有別的什麼。」
「當然現在你們都直接坐船過來了。」蘇內爾笑著灌了一大口葡萄酒,舌忝了舌忝嘴唇︰「東西也便宜了,能賣更多東西了。大家的曰子也好過多了。」
「所以,以前他們還會路過別的部落?」康斯坦丁若有所思道。
「嗯,大概只有什德弗。」老人似乎也發覺了什麼︰「那是他們唯一會路過的大部落了。」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康斯坦丁!」老人一敲桌子,沉著眼神看著他︰「但是什德弗的那個老東西曾經救過我一條命,他救過我一命!他不可能會干出這種事情來!我敢發誓!」
「嗯,我相信。」康斯坦丁點了點頭,不說話,大口大口的喝著酒。
「康斯坦丁先生!」
一個穿著寬厚的皮袍子的年輕人從外面走進來,驚喜的看著正喝著酒的康斯坦丁︰「我剛才在外面看見了您的士兵,您是來找我父親的嗎?」
「啊,是啊,是來和這個老熊喝兩杯!」康斯坦丁笑著指了指對面坐著的蘇內爾︰「嘉多!」
年輕人月兌下外套,坐到一旁拿過一個杯子,也毫不客氣的舀過滿滿一杯,從烤架上拿過兩塊油滾滾的牛肉,撕著吃了起來。
「所以,蘇內爾你這老熊想好了沒有?」康斯坦丁笑著說道︰「我們必須盡快抓住這伙強盜!他們人數不會太多,但是影響太惡劣了,他們會讓羅馬的商人不敢輕易來瑞恩做生意。」
「那你說怎麼辦?」老人抖了抖胡子,兩個眉毛都快要豎起來了︰「我們去哪里抓他們?!」
「哈!」康斯坦丁笑了笑,拍了拍旁邊年輕人的肩膀︰「嘉多,我問你,你平時都是怎麼打獵的?」
「這個…………」年輕人有些害羞的咧了咧嘴︰「當然要先準備好誘餌,然後再在獵物的必經之路上耐心等待,如果是大獵物,還要多帶上幾個人手!」
「看來你很有經驗。」康斯坦丁夸了他幾句,就把目光又轉向蘇內爾︰「你有個好兒子!」
「你真以為他們會上鉤?」
「說不定呢!」康斯坦丁笑了,摁住年輕人的肩膀︰「來!嘉多,要跟我一塊去嗎?!」
「去抓什麼?!」嘉多看起來很興奮︰「是狐狸還是熊?!」
「比那要刺激多了!」司令官大人嘴角上揚︰「相信我,這會是一次愉快的狩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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