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耀旗幟 第三十章 謙卑的高傲(一)

作者 ︰ 空痕鬼徹

有關人類的歷史,或者說這個世界一切歷史的源頭,似乎都能追溯到精靈統治世界的時代。一向被看做文明始祖的精靈們,高傲的自稱為「諾多」————寓意為智慧之族,他們的面孔似乎一直是以很友好和善的面孔出現在世人眼中的,傳播文明,教導農耕,授予工具,甚至就連語言據說也是由精靈們最早編寫。

但只有人類不曾忘記,這個種族也並非完全是善良無害————傳說中的人皇,偉大的阿拉貢,曾經率領軍隊與精靈展開過三次戰斗,兩勝一負,而原本佔據著大片土地的精靈也從世人眼中消失,回到了他們過去的故土,寂靜之森。

只有從那片神奇土地上流出的各種各樣價格不菲的香料,讓後世的人們沒有忘記這個曾經輝煌無比的種族,還有他們的文明。

但實際上,在精靈或者說,諾多人眼中,他們的國家依舊是輝煌無比,物產豐饒,少有災害。天姓平和,少有欲求的諾多人,小心翼翼的維持著大自然與自己之間的平衡,一草一木都被看做是有靈的生命。並且也沒有什麼對外探索的想法————大概,是因為寂靜之森太過富饒了吧?

而這片土地上,也只有一個能夠被人類看作是城市的地方————安度瑞亞,精靈們的發祥地!高聳的橡樹和爬山虎組成了它的城牆,青石和圓木搭建成了房屋,綠葉與描畫裝點著邊邊角角,流淌的清泉劃過小橋,石縫中的噴泉用圓石圍起…………精靈們遵循著先輩們的教導,所有超過一千歲的樹木都被供奉,飛舞的蝴蝶伴隨著鳥鳴聲的奏樂,在神樹的枝條上繁衍生息。

「歡迎您的到來,尊敬的人類先知,願林間的飛鳥為您指引。」

埃勒溫坐在木椅上,嘴角流露著輕微的笑容,合身的白色長袍讓他更顯文靜,黑色的眼珠流淌著喜悅。

「咳咳——!」穿著粗布長袍的馬爾修斯正在喝著茶,听見對面的聲音,隨手抹了抹嘴,把杯子放到桌子上,滿是褶子的臉上擠出爽朗的笑容。

「啊,感謝您的慷慨招待,埃勒溫陛下!」

「 ——。」埃勒溫輕輕一笑,不在意的擺擺手︰「國王是人類才有的稱呼,對于諾多並不適用。當然您若願意,這麼稱呼也未嘗不可!」

「感謝您的大度胸懷!」馬爾修斯笑著點點頭。

「那麼,在這吉祥的時刻,您來到諾多的聖地,是因為什麼呢?」

「是為了預言。」老人嘟囔了一句。

「預言?!」埃勒溫稍微有些詫異,從桌子上拿過一個茶杯,橘紅色的茶水微微有些晃動。

「現在的這個世界並不平穩,尊敬的埃勒溫陛下。」老人表情嚴肅的說道︰「相信身處寂靜之森的您,也應該對獸人有所耳聞!」

「啊,是听說過。」平和的喝了一口,輕手要將杯子放下︰「似乎是在南方的人類帝國爆發了一場可怕的戰爭,但不是己經平息了嗎?」

「比那要嚴重得多!也可怕得多!」老人嘆了口氣︰「帝國已經毀滅!潘德拉貢家族血脈凋零!整個南方大地都在被獸人粗暴的蹂躪!」

「什麼?!」

埃勒溫一驚,端著茶杯的手不經意的松開了。一聲脆響,精致小巧的陶杯在地上摔得粉碎,滾熱的茶水鋪灑在了地上。

「曾經流傳的預言已經被證實,毀滅的契機已經出現。」馬爾修斯語調輕緩,卻令人忍不住抽搐喉頭︰「如果還在不明不覺,下場只能是身死族滅!」

「這……這怎麼可能?!」埃勒溫不可置信的搖了搖頭︰「簡直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難道諾多的大德魯伊沒有提前警告過你們?!」馬爾修斯疑惑的挑了挑眉。

「那位大人確實說了一些含糊其辭的話,只是告訴我們必須嚴加防範!」埃勒溫苦笑道︰「我們也早已經開始有所準備,但沒有想到居然會有這麼嚴重!」

「哦,蒼天吶!」精靈揚聲長嘆︰「寂靜之森已經平靜了六百年,六百年了!難道要在這種時候燃起戰火?生靈涂炭?!」

「當然,暫時你們還不用太過擔憂。」馬爾修斯勸道︰「北方的人類依然緊緊捍衛著他們的土地,並且已經成功打退了一次獸人的小規模進攻!」

「至于南方,大德魯伊閣下已經前往,去警告生活在南方盆地的矮人們,諾多仍然有足夠的時間做好準備,召集軍隊,保護自己!」

「感謝您為我們帶來的這寶貴的消息!」埃勒溫低首欠禮︰「讓我們的族人不至于遭受無妄之災!」

「父親!」

歡快的聲音從外面傳來,一個穿著一身墨綠色短打外衣的少年大步走了過來,左手扶著腰間的刀柄,金色的長發系在腦後,留了一個短短的馬尾,露出兩個尖尖的耳朵來。

在看到坐在椅子上的老人後,原本爽朗的面孔上微微皺了皺眉頭。

「他是誰?」

「博德!」埃勒溫輕聲呵斥道,然後略表歉意的轉向老人︰「抱歉,先知。這孩子還太年輕了!」

「沒事沒事!」馬爾修斯笑著晃晃頭︰「年輕人總是充滿了活力和沖動,當然不會喜歡我這樣的行將就木,老朽不堪的糟老頭!」

「對于我剛才的無禮,還請您原諒!」少年很坦蕩的承認了自己的錯誤,優雅的撫胸彎腰,表示自己歉意︰「也感謝您的寬容胸懷!」

「不過我還是要澄清一點。」少年微笑著站起身,很俏皮的歪著腦袋︰「諾多人也是很尊敬老人的!」

「這位是人類的先知,馬爾修斯閣下,是和大德魯伊一樣值得尊敬的長者!」埃勒溫為雙方介紹道︰「這個是我的兒子,博德。」

「能認識您是我的莫大榮幸!」博德微笑著說道︰「尊敬的人類先知!」

「我也很高興能認識到這樣一個充滿活力的年輕人!」馬爾修斯笑道。

「啊,閑談到此為止。」埃勒溫出言打斷了兩人的聊天,面色憂郁的看著老人︰「請恕我言語直接,不過您究竟想要給予我們什麼指示呢?」

「這次的浩劫並不是諾多人能夠只憑自己的力量就可以度過的,它所威脅的也不僅僅只有諾多人這麼簡單而已,對于所有的種族都是一次劫難!」先知鄭重的說道︰「除了要整頓所有的力量,您還要向人類和矮人伸出友誼之手,只有聯合,只有聯合起來,才能不被獸人所擊敗!」

「人類和矮人?」博德挑了挑眉毛︰「難道您認為,諾多人不能憑借自己的力量抵御外敵,保護自己的家園?」

「南方的人類帝國已經毀滅,這已經足以證明獸人的可怕力量。」埃勒溫解釋道︰「它們比你想象的要可怕得多!」

「人類的國家?既然如此為什麼不是他們主動來請求我們?!」博德又追問道︰「為什麼我們非要在這個時候向一群喪家…………」

「博德!」埃勒溫粗暴的打斷他的話︰「你太無禮了!」

「對不起!」少年低下頭,把臉轉向一邊,踮著右腳尖不說話了,只是那雙眼楮,還在不停地朝這邊看過來。

「先知,請你繼續!」埃勒溫微微低頭︰「請繼續!」

「我只希望,諾多還沒有忘記過去所發下的誓言!」老人面色平淡的說道︰「曾經對人皇所發下的誓言!」

「當然不曾忘記!」埃勒溫點點頭︰「以光輝十字的劍鋒作為保證!」

「但是,人皇已經不在了。而我們也僅僅是向人皇發出了誓言!」

「人皇已經重生!」馬爾修斯大聲道︰「預言已經開始,人皇已經在北方崛起!諾多的誓言仍有效力!只要你們還願遵守,或者說,你們必須遵守!」

「若真是如此,那麼諾多自然不會背棄。」埃勒溫點頭稱是︰「當光輝十字的光芒重現的那一刻,諾多的游俠與武士都將站在那位人皇的旗幟之下,與他共同作戰!」

………………

「那麼,我這就告辭了!」老人面色莊重的站起身,微微鞠了一躬︰「希望您早作準備,未來比您所想象的還要可怕得多,而且也更加危險!」

「我會牢記的,再次感謝您的警示!」埃勒溫微笑道︰「願您長壽,永遠健康!」

「呵呵。」老人苦笑了兩聲,轉身離開了︰「但願吧!」

一聲長長地鳴叫聲,黑色的獵鷹展翅高飛,離開了這片被森林所圍繞的土地,飛向了天際,只留下了一道殘影。

那聲音,是在飛向東面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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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博德迫不及待的問道︰「您真的打算要向人類求援?!」

「我們和他們的關系還沒有好到那種地步!」埃勒溫平靜的說道︰「就算我們真的那樣做,恐怕也不會有誰理睬,沒有必要去干這種事情!」

「何況,若是求援,代價一定不菲!」輕輕地把自己砸碎的杯子碎片拾起來,放到桌子上︰「人類,永遠是貪得無厭的。到時候恐怕要比現在更麻煩!」

「那我們怎麼辦?」

「靠我們自己!」埃勒溫拍了拍手,看向自己的兒子。

「去把易大師請來,告訴他,諾多需要他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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