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斯坦枕著胳膊躺在床上,雙眼無神的盯著帳篷頂,心里面一團亂麻,亂到他已經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了,只能就這樣下去。
嬌憨的伊歌像貓咪一樣蜷縮在他身上,紅暈的小臉蛋上帶著幸福和心滿意足的笑容,嬌喘不停的身軀還在不停的瑟縮著,朝向烏斯坦的懷里躲。
曾經的烏斯坦覺得,自己這一生會像是羅馬軍團的鐵律一樣,絕對執行,絕不出錯,不能有一絲一毫的差池————就像自己的前半生一樣,絕不飲酒,沒有任何不良嗜好,一切服從命令,隨時保持冷靜和理智。
對于自己的叔叔,羅馬艦隊司令官瑞恩希安.康斯坦丁,烏斯坦一向是極為佩服的————完美的羅馬軍人,無論什麼時候都能讓士兵們保持最旺盛的斗志和士氣,戰場上指揮有度,卻又沖鋒最前。當然,如果這個叔叔沒有那麼多低俗愛好,那就更完美了。
成為最優秀的羅馬軍人————這就是烏斯坦唯一的夢想了,追尋著凱撒的腳步,將自己的榮耀奉獻,捍衛羅馬的利益,讓康斯坦丁這個姓氏綻放光彩。然後,在某一場足以載入史冊的偉大戰役中壯烈犧牲,被後世銘記。剩下的就,是在自己完誠仁生夢想之前,隨便找個符合父母要求的女人結婚,完成傳宗接代的任務。
而現在,自己的人生規劃徹底被這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女人給打亂了!軍隊生涯上添上了一個最不能抹去的污點,而且很可能會因為這個事情引發一系列自己想都不敢想的後果。
羅馬軍隊並不要求士兵都像是苦行僧一樣過曰子,絕對不踫這東西。事實上正好相反,如果不是狄奧多對這些東西比較反感,一個正常的羅馬軍團後面應該跟著許許多多的「輔助部隊」————雜貨販子、奴隸商人、甚至包括了幫士兵們瀉火的「第三產業者」,常年不能離開軍營的士兵們也是需要生活的。
但像這種「私自」行為,是絕對會遭到禁止的!尤其是在這種局面下,一個還算堅固的同盟剛剛建立,任何小小的摩擦都會被有意無意的放大。這個叫「伊歌」的女人,在諾多精靈的地位恐怕不低,她的家族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嗎?換位思考一下,烏斯坦覺得就算是自己那個相當寬容的父親,也不太可能任由這種事情發生,還能夠「大度」的保持沉默!
家族,就是社會基礎。一個龐大的國家就是由許許多多家族構建起來的,每個人的一言一行都是自己家族的代表。獲得了榮耀,家族也會因此增光添彩;同樣的,如果遭受到了恥辱,家族也會因此而蒙羞。
當這個家族的影響力夠大的時候,很可能就會關系到勢力之間的態度————就像是烏爾托克家族對于薩利昂地區來說,那就是整體態度的代表人。薩拉爾德的選擇,也決定了薩利昂地區對于所有其他勢力的關系。
自己該怎麼辦?把事實說出來嗎?會有人願意相信這些「怎麼听都不太靠譜」的事實嗎?這麼做會有用嗎?這樣做真的對嗎?
「烏斯坦~~~。」伊歌輕吟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考,朝著自己懷中望去,那個自作主張的女人還在睡著,睡得那麼香甜,讓烏斯坦忍不住咽了咽唾沫,趕緊把視線移開,朝外面看去。
外面的天還是蒙蒙亮,但是已經能夠看到黎明的光影了。烏斯坦長出一口氣,僵硬的臉上露出了不知道是哭還是笑的表情。
「烏斯坦,我已經……是你的了,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了。」伊歌朦朦朧朧的伸出雙手抱緊烏斯坦的腰,頗為得意的輕吟著︰「而你,也是我的了,沒有人能把你從我手里奪走,沒有人!」
「後悔麼?但你已經沒得選了,我的烏斯坦,康斯坦丁家的烏斯坦。」伊歌逐漸露出幸福的笑,白女敕的面龐在他的胸膛上輕輕地蹭︰「你是我的!」
「我知道了…………」烏斯坦像是想通了什麼,身體一下子泄了氣,閉上眼不再去想事情︰「就這樣吧,無論發生什麼,我都絕不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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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才說什麼?!我好像听錯了,再說一遍!!!」
軍營大帳內,狄奧多雙眼瞪圓地看著面前的烏斯坦.康斯坦丁,就連一向表情匱乏的瓦倫斯此刻也是意外的神態豐富,全部都是不能相信的表情。
「…………對不起,但是……這種事情!請原諒但是我真沒辦法再說一次了。」烏斯坦的臉憋的血紅血紅的,低著頭聲音還在微微顫抖︰「您…………應該沒有听錯,就是這樣。」
「…………」狄奧多愣了一下,然後搖著頭坐到了椅子上,咽了咽唾沫︰「說真的,我很願意相信你,康斯坦丁。我相信在我的諸位將軍里面,比你更誠實可靠的,絕對找不到一只手的數量,你的人品我是完全信任的,這也是一直會予以你重任的原因之一!」
「對于您的信任,我只能用榮耀和生命回報,我的凱撒。」烏斯坦沉默的抬起頭︰「當然,我知道這種事情……確實挺難讓別人相信的。」
「或許我應該為你慶祝一下,嗯?我們年少有為的烏斯坦.康斯坦丁將軍,用自己的魅力與軍人風範征服了一位來自寂靜之森的精靈美人兒,這在哪都是值得宣揚的好事情!」狄奧多詼諧的揚起嘴角︰「會有很多人願意听這樣的故事的!」
「但是現在……我們還得考慮到盟友們的態度,尤其是這位……膽大妄為的諾多少女。」狄奧多模著下巴思考著︰「她的家族肯定不會願意的,而我們現在還不能和諾多精靈鬧僵,即便是看在我們出兵相助的面上,恐怕以後在我們求援的時候,態度也會變得冷淡許多。」
「我願意承擔所有責任,凱撒。」烏斯坦突然變得很平靜︰「不論怎樣,我都已經和伊歌…………,無論他們提出什麼要求,我都願意答應!」
「我想羅馬還沒有虛弱到,會讓自己的勇士獨自面對別人的非難,何況這並不是你的錯——不管別人怎麼看!」狄奧多大聲打斷了烏斯坦的話︰「你是羅馬人,記住這個!你是羅馬人,所以我們不可能任由別人來審判你!」
「當然,無論如何,這樣的行為都算得上是違反軍律了。」狄奧多點點頭,看著烏斯坦︰「撤銷你聯隊長的職務,在我們正式返回羅馬之前,擔任第一軍團的軍事護民官(類似參謀),但是保留軍官身份!」
「就先暫時呆在我身邊參與軍務吧。」狄奧多說道︰「盡量不要離開軍營,至于這件事…………我會去和他們說清楚的。只要解釋清楚了,其實也不是什麼非常嚴重的問題,一味的隱瞞反而會更麻煩!」
「感謝您的慷慨諒解。」烏斯坦沉沉一點頭,緊抿著嘴朝狄奧多敬了一個羅馬軍禮︰「向您致敬,凱撒。」
「好了,解散吧,你可以去熟悉一下你的工作了。」狄奧多不再看他,眼神看向桌子上的大部頭︰「戰爭還沒有結束,我們還有很多要做的工作。」
「明白!」烏斯坦抬起頭,立定轉身,大步走出了狄奧多的營帳,腳步比來的時候更加堅定不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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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真的這麼決定嗎,凱撒。」瓦倫斯在一旁小聲問道︰「您知道,這種事情……根本是不可能解釋的清楚的!」
「我不可能會因為一些小小的誤會,就徹底抹殺掉一個非常有潛力和能力的將軍,這是底線,也是根本。」狄奧多頭也不抬的回答道︰「後繼無人的話,羅馬以後靠什麼人去指揮軍團,去與敵人戰斗?」
「當然,適當的敲打是必要的,太過關照也不是什麼好事情!」年輕的凱撒聳聳肩膀,把一份卷軸交到瓦倫斯手里︰「未來的羅馬將會將他們依為柱石,但是現在還需要積累更多經驗才行。」
「或許,我們的烏斯坦先生現在最應該考慮的事情,是怎麼和他的家里人交代?哈哈!」狄奧多忽然笑了︰「相信那個一向溫和待人的康斯坦丁教授,能夠接受一位諾多女游俠當他獨生子的妻子?」
「恐怕,這位學者也只能捏著鼻子承認了。」瓦倫斯無奈的攤攤手,接過狄奧多遞出來的卷軸︰「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不是嗎?凱撒。」
「這就是愛情啊…………勾人心弦的愛神維納斯賜予人間的祝福。」狄奧多感慨著,雙手抱著頭枕到椅背上︰「永遠是來的突然,而且總在不經意間!」
(…………這就是處男啊,對于愛情抱有著純真美好的幻想~。空空自言自語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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