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忙了一整天的吉姆剛剛躺倒在床上睡下沒多久,就听見城堡的大鐘不知道被誰給敲響了。「桄榔桄榔~~」聲音陰沉而又遲緩,但卻久久不絕。
還沒等他爬起來,臥室的燭台就被走進來的僕人給點亮了。一群全副武裝的騎士沖進了房間,慌慌張張的走過來︰「貝斯特大人!」
「怎麼回事?!」吉姆趕緊從床上下來————還好,身上的罩衣都還沒有月兌。後面的騎士立刻遞上武器和頭盔︰「是獸人,成群結隊的獸人正在進攻賽文克羅城堡!士兵們都還在集結!」
「艾爾騎士回來了沒有?!」吉姆有些慌了,任由身旁的騎士為他穿上厚厚的鎖子甲和深色罩袍,一動不動像個木偶人似的。
「沒有。」騎士很快就打碎了吉姆的幻想,並且進一步讓這個「長袍騎士」陷入崩潰︰「外圍的矮牆和箭塔已經被全部佔領了,士兵們正依托著內側城牆防守!」
「請您下命令吧,貝斯特大人。」在給吉姆穿好鎧甲和腰帶之後,對方就和所有的騎士一起,單膝跪倒在這位「賽文克羅領主」的面前︰「由您來決定,我們應該怎麼辦——是戰斗!還是…………」
騎士沒有說完,只是看著面色僵硬的吉姆,想說的東西已經不言而喻了。說實在的,雖然這位領主不太像個騎士,但無論如何他也是老貝斯特唯一的後代,賽文克羅的繼承人,自己這些人效忠的對象。即便是對方真的想要逃跑,即便是為了誓言,自己也是要拼死保護他的。
「敵……敵人,真的很多嗎?」吉姆連氣都快喘不勻了,一動不動的看向面前的騎士︰「有……多少?」
「不會少于八千,也有可能更多。」騎士如實回答道︰「憑借城牆和士兵們,應該能稍作抵擋。但是能堅持多久,那就不一定了。」
「呼……呼……呼……」吉姆閉上眼楮,大口大口喘著氣,然後猛地睜開眼,咬牙切齒的看著騎士們︰「那你們還在等什麼?!保衛賽文克羅!!!」
說完,這位年輕的貝斯特伯爵就拔出長劍,大跨步的離開了這間陰暗的臥室,頭也不回地朝著外面走去。
騎士驚愕的看著吉姆離去的背影︰「我還以為他…………」沒說完,騎士便自嘲的笑了笑︰「算了,什麼都不用說了。」
「因為他是貝斯特,泰勒之子。」身旁的一個同伴拍拍他的肩膀,然後也拔出了劍,大步流星地跟了上去︰「以賽文克羅的名義,光輝十字萬歲!!!!」
「光輝十字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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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沖啊,為了賽文克羅,為了潘德拉貢!光輝十字萬歲————!」
一個又一個騎士大吼著,帶著身後的士兵們沖到城牆上。雖然戰爭爆發得非常突然,但是這些幾乎一整天都在備戰的士兵們甚至連盔甲都還沒有月兌下來,在警報的鐘聲響起之後,就立刻拿上短矛長劍和紋章盾牌離開了房間。
根本就沒什麼編制和次序了,士兵們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一位舉著隊旗的騎士,然後跟在後面前進,緊張不安的情緒寫在了他們的臉上————盡管平時訓練得再多,到了真正要和這些敵人戰斗的時候,那種感覺還是完全不一樣的!
只有少量士兵巡邏的外圍城牆迅速被汪洋如海的獸人潮所淹沒,就連警報都沒能傳達。和過去那樣緩慢進攻,並且總是想要野戰的獸人部落完全不一樣,這次的敵人出乎意料的選擇了夜晚進攻,而且無論是數量和速度都非常驚人,似乎是打算一舉拿下這座城堡一樣。
它們甚至都沒有準備足夠的雲梯和鎖繩這樣簡單的攻城器械,慌不擇路一般朝著賽文克羅發起了全面進攻————城牆只有一面,所以它們能進攻的方向也只有正南方向,用登雲梯(疊羅漢)的方式越過一道又一道城牆防線,撕裂般的狂吼聲就連剛從城堡里出來的吉姆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還好,最內側的城牆足足有四十多尺高,一般的登雲梯根本上不來,減緩了獸人進攻的時間,只有區區幾個能夠順利的趴上城牆,但是每一次都會對守軍造成相當數量的殺傷和破壞。
就像當初的老貝斯特所形容的那樣,對抗獸人的時候,民兵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因為他們缺乏訓練,少有死戰到底的勇氣,而且總是顧慮重重。軍官招募這些人,最主要的目的是為了增加軍隊陣容的數量,維持陣線給精銳部隊爭取擊潰敵人的時間————這樣的精銳軍隊,在中世紀一般都是騎兵部隊,或者說從小就是為了能建功立業,上陣殺敵而刻苦訓練的騎士們。
當然,也有過把民兵當成主力部隊的————古典時代的希臘就是這樣,這其中以雅典最為明顯,公民部隊的古典方陣是他們的主力軍,在對抗波斯這樣的東方國家的時候就是核心力量。但是這些軍隊後來就被亞歷山大的父親腓力用馬其頓方陣擊敗了————因為古典方陣用的是兩米長槍,馬其頓方陣是四米長槍。
究其原因,希臘軍隊(尤其是雅典)之所以不願意配備四米長槍,就是因為這種槍必須雙手握才行,這樣勢必需要減小盾牌的防護面積————公民兵和職業兵的不同就在這里了,他們總是顧慮重重。
此外,紀律與配合也是二者的不同之處————這點在眼下的戰斗中體現的淋灕盡致。高高的城牆上,每分每秒都在戰斗著,那些來自南方的「贖罪者」們,幾乎是不要命的沖到那些爬上來的獸人面前,刺出了自己的長槍利劍,每一次都是憤怒的舍命一擊。但是很難對獸人武士造成太多傷害,被釘棍打得血肉模糊,或者直接被扔到了城牆下面,在獸人堆里面摔成一地的肉醬。
稍有過經驗的士兵們,會退開一點距離,等敵人快要趴上城牆的時候再把對方打下去。騎士們揮舞著雙手長劍,帶著淋灕的鮮血砍下一顆顆怒吼著的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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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死吧,你們這群該下地獄的惡魔,騾子和山豬雜交出來的丑八怪!」
老杰克大聲謾罵著,手里的長劍一刻也不停下,靠著護牆,把想要爬上來的獸人武士一腳踹下去,還不忘朝著對方的腦袋上刺一劍!
騎士劍的造型,本來就是為了刺穿鎧甲而設計出來的,獸人的腦袋再硬也不可能硬得過鋼鐵打造的鎖子甲!
一聲不甘的慘嚎,剛剛奮力爬上來的獸人武士掉到了城牆下面。趁著這一小會兒的休息時間,老杰克又清點了一下自己身旁的士兵們————比剛才又少了幾個,而且個個都是腦漿迸裂。
「都給我站起來!」老杰克大聲命令著,雖然知道這命令其實已經很難執行了,但是依舊下意識的喊了出來︰「準備戰斗!」
「光、光輝十字、呼——,萬歲!!!!」
已經傷痕累累的幾個城堡士兵,相符攙扶著站了起來,用盡最後一點力氣喊出了口號。只可惜,這口號听起來沒有一點力量。
「杰克大人!獸人已經攻到了城門下面,開始要撞門了!」站在門樓上端的士兵大聲喊道︰「我們該怎麼辦?!」
「這種事情你還要問我?!」老杰克大吼著,猛地揮了一下手中的長劍︰「倒滾油,燒死這群雜種!」
粘稠的火油從城門上端的一個閘口中間傾瀉而出,把幾個猝不及防的獸人從城牆上掀了下去,並且造成了一陣混亂。
老杰克從衛兵手里面接過一個火把,稍微晃了晃握在了手心中。憤恨而又充滿快意的目光轉向了城牆下的獸人大軍中,嘴角輕輕揚起。
「變成烤肉吧,雜種們!」
僅僅是粘到了一點點火星,濃稠的火油立刻著了起來,很快就在城門下面掀起了一陣火海,緊連著就把附近的獸人也都點著了————那身毛皮外套,比什麼東西都更容易被點著。
看到下面獸人軍隊的慘狀,城牆上立刻響起了歡呼聲,興奮的士兵們紛紛趴到護牆上朝下面看過去,像是已經勝利了似的。
「我們贏了,贏了!」衛兵緊緊地攥緊拳頭,看著下面慘嚎地獸人和連成片的火海,欣喜地看向身旁的老杰克︰「大人,這下它們該撤退了吧?」
「撤退?不不不,它們不會撤退。」老杰克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高興,反而比一開始更加恐懼了︰「不拿下城堡,它們是絕不會死心的!」
仿佛是為了驗證他的說法一樣,被火海阻隔的獸人大軍,並沒有離開,它們還在繼續前進,就像沒看到那些被活活燒死的族人一樣。
「傻小子們,這場戰斗才剛開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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