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人沒有離開?!」吉姆瞪大了眼楮,看著城牆下面那些依舊在不停進攻,如同潮水般涌動的獸人大軍,心中陡升一股寒意!
那一眼望不到邊的獸人狂潮,不停地翻越一道道城牆,怒吼著,揮舞著手中的火把,像深淵呼喚的明燈一般,從黑暗中不停涌現,蒼涼的嘶吼帶著瘋狂!
它們被阿史那所驅逐,它們渴望找到一個新的聚落。而賽文克羅就是它們所要攻陷的第一個北方城堡,所有北上的部落都加入了征伐大軍!
這支「獸人大軍」中,不僅僅有成年強壯的獸人武士,還有許許多多部落中的老朽,婦人和未長大的獸人小孩。所以看起來甚至比科賽的大軍還要龐大,也更加令人恐懼,狂野的嘶吼聲更加震撼人心!
吉姆和守衛要塞的騎士們並不知道這些,在他們眼里這就是一支真正的獸人大軍,怎麼數都數不清的獸人大軍,加上又是晚上,那種恐懼感更勝一步!
黑夜的風狂舞著呼嘯而過,把牆頭上的旗幟吹的呼呼作響,瘋狂的廝殺聲傳遍了整個賽文克羅城堡,以及時不時的慘叫,讓吉姆顫栗不已!
「貝斯特大人!」一個渾身血淋淋的騎士跑到吉姆身前,單膝跪下︰「敵人正在進攻正南的城門,它們好像已經放棄從城牆進攻了!」
「這不可能!」吉姆斷然否決道︰「正南的城門非常堅固,敵人不可能有攻城器械的,要不然為什麼上一次這些敵人沒有用?!」
「但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騎士同樣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吉姆︰「也許是剛才的火油燒斷了外側的木栓,也許是這些野獸發現城門更容易破壞。無論如何,敵人確實正在進攻城門,而且恐怕很快就會被攻破了!」
「咚——咚——咚——!!!!」正當吉姆準備繼續反駁他的時候,腳下突然傳來猛烈地震動,差點兒讓他摔了一跤。
「敵人正在攻城!」騎士大聲嘶吼著︰「貝斯特大人!」
「我已經听到了。」吉姆站穩了身體,看了看身旁的幾位忠心耿耿的護衛,略微躊躇了幾分鐘︰「我們要保衛城門,立刻做好準備。」
「集結城堡里面所有的騎士,全部都在正南城門下集合!如果要打退敵人,那麼就只能在這里!」吉姆緊張萬分的看著騎士們︰「你們認為如何?!」
「您的意志就是我們長劍所指!」騎士們紛紛單膝跪地,仰視著這位「賽文克羅領主」︰「請您下命令吧!」
「……好吧。」吉姆點點頭,咬著牙說道︰「那就讓我們去宰了這群該死的雜種,把他們從賽文克羅趕回去!」
「為了賽文克羅,為了貝斯特!」騎士們吶喊著︰「光輝十字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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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牆上,老杰克看著下面那些已經不再向上攀爬的獸人大軍,剛剛松了口氣,突然就听到城門處傳來幾聲極為猛烈的震動,立刻明白了它們的目的。
它們想要從城門進攻要塞!
作為賽文克羅內側最里面的城牆,這道城牆的高度和厚度都是外圍的城牆都無法相提並論的。但是相對的,內側的防御設計就要稀少得多,畢竟還要照顧到領主和軍隊的生活問題。一旦擊破內側城門,敵人就可以長驅直入,進攻內堡!
那就等于賽文克羅陷落————失去了糧食倉庫和鐵匠鋪,沒有了物資補充,先不說內堡究竟能有多少人防守,即便是守住了,只要敵人圍上幾天所有的人就都會餓死————根本用不著敵人自己攻打!
「杰克大人!」傳令兵的聲音傳到老杰克的耳朵里面︰「貝斯特大人命令所有的騎士到城門處集合,準備抵御獸人進攻!」
「明白!」老杰克立刻回答道︰「為了貝斯特,光輝十字萬歲——!」
老杰克收回了自己的長劍,連忙從城牆上朝下面跑過去,卻被一個站在有些驚恐的身影堵在了樓梯口。
「杰克大人!」帶著斷劍的少年有些害怕的看著老杰克︰「您要干什麼去?您要把我們扔在這兒了嗎?」
「我不是把你們扔在這兒,小家伙!」老杰克揉了揉他的頭發︰「我是要去和貝斯特大人一起,去城門和獸人戰斗!」
「等等!」老杰克不經意的看到了少年掛在腰間的那柄斷掉的羅馬劍,連忙蹲下來抓著少年的肩膀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詹德利!」少年看著眼前的老杰克,連聲說道︰「我叫詹德利。」
「好的,詹德利,你听我說。」老杰克的聲音非常沉頓︰「你還記得嗎?那個羅馬領主,那個狄奧多.尤里安大人,他曾經說過的吧,只要你把這柄劍帶過去,他就會率領大軍來和賽文克羅人一起並肩作戰!」
「對的,他說過。」詹德利點點頭︰「我記得清清楚楚。」
「那你就給我挺清楚,這次的敵人,賽文克羅很難打退他們,我們需要援兵,一群足夠強大的援兵!」老杰克的語速非常快︰「你就帶著這柄劍,去找那位尤里安大人,把這里的一切都告訴他,讓他帶上羅馬的軍隊趕來救援!」
「可、可是我也可以戰斗!」小詹德利非常不服氣︰「我也可以殺獸人,我也會用劍,我不是什麼累贅!」
「當然,你是個合格的士兵,沒人可以否認這一點!」老杰克盡量用一種比較平緩的語氣跟他說道︰「但是如果你可以去帶來援兵,能幫到貝斯特大人更多,你能拯救整個賽文克羅,你就是英雄了!」
「英雄?」小詹德利舌忝了舌忝嘴唇,不可思議的撓撓頭︰「我?」
「沒錯!」老杰克趕緊連著點頭︰「記住,從後面走。在斷界山下有一條底下山道,騎著馬從那里離開——上一次尤里安和那些騎士們就是從那里離開,然後突襲了獸人大軍的,記住了嗎?」
「我、我明白了。」詹德利有些不太確信的回答道︰「帶上斷劍,去找尤里安大人,讓他來救援賽文克羅!」
「沒錯,就是這樣。」老杰克拍了拍詹德利的後腦勺︰「趕緊去吧,山道外面就有一幾匹好馬,隨便騎上一匹然後立刻離開。」
少年看了老杰克一眼,然後扭過頭飛奔而去,不在朝後面望,渺小的身影在黑夜下,消失在老杰克的實現里面。
「不要回頭!」老杰克大聲嘶喊著︰「記住,不要回頭!一直向北面跑,一定不要回頭。如果迷了路,就問路人凱撒里亞怎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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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猛烈地撞擊聲從身後傳來,吉姆的臉上沒有一絲的波瀾,閉上眼拄著自己的劍站在那,仿佛是一座騎士的雕塑。
賽文克羅的騎士們,早已在自己的主君面前集合,排成了小小的方陣,拄著劍用盾牌護在身前,等候著那位大人的命令。
雖然總是幻想著有一天自己真的會面臨這樣的情況,但是真的到了這一刻,吉姆反而變得異常平靜和輕松,沉重的責任感全部無影無蹤————敵人就在身後,自己只需要揮舞著長劍迎上去就可以了。
「先生們。」吉姆環視著站在自己面前的騎士︰「我們要在這里列隊死戰,擊退來犯之敵,保衛賽文克羅,保衛整個北方!」
「我不知道我們是不是真的能獲得勝利,也許我們全都會死在這里,全都變成這群嗜血野獸的晚宴。但是我們別無選擇,我們要保衛我們的家人、兄弟還有兄弟的家人!」吉姆的聲音很平和,听起來似乎沒什麼氣勢,卻很有親和力︰「我們是為他們而戰,我們也只為他們而戰!」
「我們不為榮譽而戰,因為敵人只是一群嗜血的野獸;我們也不為財富而戰,即便是殺光它們我們也得不到任何東西!」吉姆仿佛自嘲似的翹起嘴角︰「我們也不為土地而戰,賽文克羅也拿不出什麼肥沃的莊園來獎勵大家了!」
「我們為農夫而戰,為了讓他們能夠安心在地里面耕作;我們為獵人而戰,為了讓他們可以自由的生活下去;我們不是為了榮耀和我們的信仰,我們是為了北方的人類,這個自由世界的延續和未來而戰!」吉姆的聲音越來越響亮︰「你們是騎士,你們是神聖潘德帝國的守望者和捍衛者,所以請為帝國而戰吧,騎士們!」
「打開城門!」吉姆.貝斯特轉過身,高舉起自己父親的雙手大劍,冰冷的盔甲將他的內心掩藏︰「賽文克羅的騎士們,沖鋒————!」
「帝國萬歲————!!!!」
怒吼著,守衛著賽文克羅的騎士們沖出了大門,還有披堅執銳的士兵們,列陣前進著,和涌進城門的獸人正面撞在了一起!
烈火在燃燒,狂風在呼嘯,刀槍的踫撞聲音伴隨著飛揚的鮮血,消逝在空中。
沒有人知道這一切,沒有人看到了這一切。只有一個縱馬飛奔的少年,悄悄地在黑夜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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