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冷冷清清的大廳中一下子熱鬧了起來,剝皮洗淨的牛架在了大廳中央的烤架上面,僕人們一邊轉動著烤架,一邊撒上鹽和胡椒之類的香料,色澤金黃的烤全牛上泛出濃濃的香味,細膩的脂肪變成油水在表層泛起了**的光澤.
迦圖人沒有椅子,大廳的兩側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毛毯,巨大的木盤子上放著噴兒香的大塊烤肉和切肉的短刀。**著上半身的武士喊著號子,扛起一個個巨大的酒桶,倒滿了一只只瓖金嵌銀的牛角杯。
一陣清脆的銀鈴聲,七七八八的妙齡少女從大廳兩側的門簾後面蹦蹦跳跳的走出來,貼身的短袖花紋衫和長褲,將女孩兒們綾羅的身段展現得淋灕盡致。笑著跳著,扭著窄窄的小蠻腰圍在客人的旁邊,敲著小鼓吹著牧笛,伴著迦圖武士們的號子聲,氣氛愈發熱烈了,舒適的氣息在大廳中彌漫著。
作為最最尊貴的客人,貝利撒留理所當然的坐在了最靠近阿拉瑪公爵的一塊毛毯上,他這才看清楚自己要拜訪的人究竟長什麼樣子。
阿拉瑪公爵頭發花白,披散著在腦袋後面,但是紅撲撲的臉上一點兒也看不出竟然是一位老人,居然連抬頭紋都沒有,雙眼炯炯有神,唇紅齒白,爽朗的大笑聲更是底氣十足。阿拉瑪的手很干淨,只有掌中顯得很粗糙,滿手的老繭都快握不住拳頭了————貝利撒留撇著眼觀察著,吸著氣喝下杯中的酒水——這是勁敵啊!
「怎麼樣羅馬人,迦圖人的馬女乃酒還喝的習慣嗎?」阿拉瑪公爵哈哈大笑著坐過來,用力的拍著貝利撒留的肩膀,滿面紅光︰「這下子你可不能說我沒有招待你了吧!」
「迦圖人的熱情真是……直接!」貝利撒留揚起嘴角,輕松自在的笑著說道︰「等您到羅馬,我也會讓您嘗嘗羅馬的葡萄酒。」
「別說這些客套話!你現在在我阿拉瑪的家里,不是你們的石頭城堡!」阿拉瑪公爵佯怒說道,端起牛角杯和貝利撒留的酒杯撞了一下,乳白色的酒水潑灑的到處都是︰「在這兒和自己家是一樣的,喝了這杯!」
「杯酒香醇讓人陶醉,流連忘返醉臥夢鄉~」貝利撒留眯著眼楮,半睜半醒吟唱著︰「美人側臥婉轉綾羅,載歌載舞款動金蓮~」
「那是你們羅馬人的詩歌?哦听起來莫名其妙,啊哈哈哈哈……」阿拉瑪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要是喜歡這里的哪個女孩兒盡管說,她們都是正經人家的女兒,這樣的宴會就是她們找丈夫的最佳時機!」
「不得不承認,在這方面現在的羅馬人似乎更加的……保守,,忽然發現凱撒不喜歡太過奔放熱情的宴會,大人一直在凱撒里亞推廣斯巴達式的古老清規,結果就是造就了烏斯坦那樣單純的傻帽兒!」貝利撒留撇著嘴嘟囔著,一轉頭,一個穿著抹綠色衣服的女孩兒正笑著站在自己身後,幫自己倒酒。
「謝謝您,美麗的小姐,可否允許我猜測一下您的芳名……也許是,某種花的名字?」貝利撒留雙眼放光,少女羞紅著臉踏著小碎步離開了,清脆的鈴鐺聲讓貝利撒留這才發現,原來那聲音是從她的腳腕上傳來的——白女敕光潔的小腳丫上的腳踝處掛著一串兒銀鈴,叮叮作響「逃」出了大廳。
「維納斯啊,她一定是得到了您的賜福。」
「阿茹娜,我最小的女兒。」阿拉瑪公爵面帶得意之色瞅著有些失神的貝利撒留︰「向她求婚的小伙子成百上千!」
「我的兒子們沒一個像我的!翡翠大草原的勇士怎麼能只知道看那些沒用的書?!」阿拉瑪帶著慫恿的語氣按住貝利撒留的肩膀︰「怎麼樣,當我兒子吧!」
貝利撒留喝下一口悶酒,喉頭不停地抽動著。他不知道這個有點兒過于「豪放」的阿拉瑪公爵究竟是什麼意思,也許他是在用這種方式向羅馬表示友好,或者還有其它的含義。貝利撒留不敢確定,但是他還記得狄奧多告訴他的使命——自己是來示威的,並且不惜一切代價拉攏迦圖人。
「感謝您的慷慨,但是……」貝利撒留微笑著搖搖頭︰「我是羅馬人,我不可能背叛我的主君和我的戰士們。」
「你難道就不怕我會把你扣在這里?」阿拉瑪的臉上露出了一種詭譎的笑意︰「還是說,你就這麼自信我不會干出什麼瘋狂的事情來?」
「我相信您不會這麼做,因為您是阿拉瑪公爵,翡翠大草原唯一的主人。」貝利撒留也笑了︰「最主要的是,您是一位聰明人,知道什麼對您最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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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臨了,阿拉瑪的大帳篷依舊是燈火通明,豐盛的宴會還沒有結束,載歌載舞的客人和主人依舊盡情享受著歡樂的時光,羅馬人和迦圖人相擁在一起,仿佛雙方的關系已經親密到不分彼此的地步了一樣。
應阿拉瑪的邀請,貝利撒留騎著自己的愛馬和馬里昂斯公爵一起出城,「瀏覽翡翠草原的風光」。黑夜中當然沒有什麼所謂的風光,沒有路燈沒有火把,夜幕下的草原就像是沉睡的世界,陷入了無邊的黑暗當中。
「我不明白,為什麼你的那位凱撒,狄奧多.尤里安那麼想要把我拉進他的聯盟當中?他已經擁有了無上的權利,難道迦圖人的臣服能讓他更添光彩?」夜幕下的老人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聲音里透著困惑︰「我不相信。」
「並不是凱撒想要將您拉進同盟當中,而是您的一舉一動都在表明這樣的想法,阿拉瑪公爵。」貝利撒留笑著回答道︰「您就好像在說‘趕緊來找我吧’一樣,于是,凱撒將我派來了,並且要我一定達成您的心願。」
「我要加入你們的聯盟?!」公爵質疑道︰「賽文克羅和翡翠大草原毫無關聯,獸人的兵鋒到不了這里來,迦圖人唯一的敵人只有藏在山中瑟縮發抖的迷霧山蠻族,我為什麼要派出自己的子民去一個從來沒去過的地方送死?!」
「因為那里是賽文克羅,是北方最後的要塞。」貝利撒留回答道︰「而且您不是也一直在表明這個觀點嗎,我的公爵大人。」
「奪回賽文克羅對羅馬而言輕而易舉,但是問題的關鍵在于北方領主們的態度,也是他們第一次在凱撒的麾下作戰,姓質非同尋常。凱撒必須保證所有的領主都能遵守約定——沒有任何可以不來的理由!」
「這個和迦圖人有什麼關系?」老人問道︰「你還是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的凱撒想要保衛北方,想要成為人皇這都無所謂,但是迦圖人只會呆在大草原,我們不欠南方人任何東西,我們對抗迷霧山也從未得到任何的獎賞,迦圖人和南方沒有任何牽連!」
「但是如果馬里昂斯不能表達出友好的態度,克溫河的領主們就不敢輕易出兵,他們擔心您的騎士們會趁虛而入。」貝利撒留沉聲道︰「您說凱撒在逼迫您,您又何嘗不是在逼迫凱撒,您讓他別無選擇。」
「要麼就是拉攏您,讓迦圖人加入我們共同的聯盟,馬里昂斯的游騎兵是北方最好的,馬里昂斯的戰馬也會成為北方一大支柱。」貝利撒留說道︰「要麼,就只能先消滅任何有可能的隱患,畢竟凱撒不可能在背後有威脅的情況下貿然出兵。」
「如果真的有必要,凱撒將會動員起整個北方的力量,全面進攻翡翠大草原,消除隱患。」貝利撒留轉頭看向阿拉瑪公爵︰「您打算,和整個北方為敵嗎?」
「你在威脅我。」老人冷笑著︰「我熱情的招待你們,像招待客人一樣慷慨。結果換來的就是威脅?你是想讓我重新認清你們羅馬人嗎?」
「我們還是談條件吧,我不是個合格的外交官,這種辯論的游戲實在是不適合我的姓格和作風。」貝利撒留撇撇嘴︰「凱撒很慷慨,比您想象的還要慷慨。隨便提個條件,我們都會全力滿足你。」
「條件,我的條件只有一個。」阿拉瑪公爵大聲笑了出來︰「你娶我一個女兒,然後馬里昂斯就會加入這位新人皇的聯盟。作為嫁妝,兩千迦圖勇士將會成為你的部屬!」
「迦圖人不向外人輕易低頭。」阿拉瑪沉聲道︰「但如果說是自家人,那就不一樣了,考慮一下吧,當我的兒子。」
「對于年輕貌美的小姐我一向很缺乏抵抗力,但是……」貝利撒留嘴角抽抽︰「那個阿茹娜小姐,好像還沒有十六歲吧?」
「事實上,是十三歲。」阿拉瑪算是承認了︰「但那又如何,十六歲在馬里昂斯都能當媽媽了。」
「…………」貝利撒留像是在思考似的猶豫了一小會兒,隨即常常出了一口氣,用一種非常「無賴」的語氣答應了下來。
「哦,好吧,看來要有成百上千的姑娘為這兒事悲痛欲絕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