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宴會上大多數人都在盤算著怎麼在新帝國尋求一席之地,或者為自己的將來做準備,但這場婚禮依然堪稱完美,甚至可以用賓至如歸來形容。不過對于羅馬人而言就不是那麼完美了——沒有笑料、沒有緋聞、甚至連一些令人身心愉悅的「小活動」都沒有,簡直不像是一次羅馬式的宴會,于是開始紛紛嘟囔著死板的潘德人,讓羅馬都變得不太像羅馬了。
人們在宴會上付諸歡笑,並且養精蓄銳著,為第二天的議會做準備——按照狄奧多的計劃,四位公爵和八位在地方上比較有聲望的領主,加上羅馬的活法典多米提烏斯閣下和十二位羅馬元老,以及從拉里亞、薩利昂、羅馬等地的學者們,將組建起第一屆御前議會,甚至還有幾位從南方原本帝國逃難而來的宮廷學者,前來向海倫娜宣誓效忠。也被狄奧多趁機收入囊中,加入了御前議會。
人數上雙方都佔到了一半左右,算是一個比較能讓雙方都可以接受的程度——對羅馬貴族而言,多米提烏斯閣下的聲望足以讓他們得到平復;而原本帝國的貴族們也從中看到了自己的一席之地——事實上,這個時代的學者,除去少數如同哈林哥斯學院院長易多拉那樣的怪胎,大多數都是貴族出身的。
而他們要討論的第一件政務,就是新帝國的名稱,以及帝國的紋章旗幟——羅馬是依靠正統姓和聯盟掌權而非純粹的武力,新帝國的名稱和皇家紋章對一個帝國而言也是最重要的事務之一——國之大事,在祀與戎,沒有比這更具意義的事情了。確定了禮法,才能確定大家各自的身份和地位,繼而求同存異。
等到將近後半夜的時候,盛大的宴會終于宣布走入尾聲了。興奮了快一整晚的人們開始離去,將時間留給尊貴的兩位陛下,朝著早已為自己安排好的房間走去,或是轉身去城堡的大浴室,準備讓自己全身心都放松一下再說。
事實上在羅馬人的習俗當中,也是有著類似「鬧洞房」傳統的,親朋好友們偽裝成強盜,將新娘裹在毯子里面朝新郎「勒索」,然後近似胡鬧一般徹夜狂歡——據傳說查士丁尼皇帝(也就是《查士丁尼法典》的編纂者)就曾經和一群狐朋狗友在皇宮里近乎瘋狂的折騰,很「慷慨」的將參與了整個夜間狂歡的宮女們送給了他的朋友們。
在听到維吉爾小心翼翼的給他講解羅馬婚禮傳統說到這段的時候,狄奧多立刻面色蒼白,然後一向懂得察言觀色的外務大臣很聰明的將這個「游戲」給取消了。狄奧多最慶幸的是潘德人並沒有類似的習俗,要不然他還真不知道怎麼面對滿懷期待想要「鬧洞房」的亞倫一伙人——他已經試過一次了,就算是喝得酩町大醉,薩拉爾德這頭獅子一樣能很輕松的將自己撂倒在地。
看到客人們都離開了的狄奧多,就讓女騎士艾茵帶著海倫娜先回到寢室去,看得出來少女還有一絲的不情願,卻並沒有表露出來,她知道狄奧多一定是有原因的,只是稍微應了一聲,就悄然離開了。
狄奧多帶著微微醉意,朝著前廳的花園走去,隨手從桌旁模走了一瓶清水,淡然無味的泉水順喉而下,讓他稍微清醒了一些。
漫步走向花園深處,一個熟悉的身影緩緩走了過來,在狄奧多面前恭敬的彎下了腰︰「蘇內爾之子嘉多向您致敬,尊貴的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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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位年輕的外務大臣悄悄來找自己的時候,嘉多還是稍微有些許愕然的——他沒想到狄奧多竟然才剛剛結束宴會就立刻想要和自己見面,這種時候難道不是應該更多的享受一下新婚的愉悅嗎?
不過能夠得到這樣的重視還是令嘉多感到十分激動的——如今的狄奧多已經不是當初區區一個凱撒里亞的領主,而是整個北方的皇帝了!他會願意這時候見自己,足以說明了對瑞恩部落的重視程度——剛剛繼任大酋長不久的嘉多,還未曾拜訪其他的高地人部落,被人承認所帶來的榮譽讓年輕人有些許不安,幾乎是第一時間就到前庭花園去守候了。
「說實話,陛下。在听到您命人說要和我商議的時候確實令我深感榮幸。」嘉多一邊和狄奧多在花園里散著步,一邊輕聲說道︰「沒想到您對瑞恩部落如此重視!」
「當然,你是第一個向我宣誓效忠的高地人酋長,而且我們之間關系良好,理應得到這樣的尊重。」狄奧多微笑著說道︰「康斯坦丁給我說了很多關于你的事情,如此向往外界文明的高地人,說實話我也是第一次見到。」
「康斯坦丁大人,他可以算是我的老師了。」嘉多略帶青澀的說道︰「他一直都非常重視維護羅馬人和高地人的關系,是一位令人尊敬的長者。」
「也是一位天才級別的艦隊司令官。」狄奧多點點頭說道︰「不過我相信,你不會是因為這些原因而選擇向加入羅馬的,我想知道為什麼。」
「這個自然可以。」嘉多嘆了口氣︰「您當然有權利知道為什麼。尊敬的陛下,請問您听說過迷霧山人嗎?」
「知道一些,米斯特麥的布倫努斯家族,一直以來就在和他們竭力對抗著。」狄奧多看著他說道︰「野蠻成姓、嗜血、並且毫無文明可言。」
「高地人一直在和他們對抗著——糧食、獵物、工具、黃金他們什麼都搶,而且熱衷于濫殺無辜。」嘉多沉聲道︰「我們曾經和他們談判過許多次,甚至邀請他們加入我們,並且願意分出土地給他們耕種狩獵。但是這些家伙們對和平毫無胃口,更喜歡直接從別人手中掠奪。幸運的是他們數量一直都不多,而且力量分散。只要能夠模到他們的行蹤,就能夠一網打盡!」
「但是如今,他們開始變得團結起來了。」狄奧多緩緩說道,黑色的眸子看著嘉多的眼楮︰「我說的對嗎?」
嘉多突然停住了腳步,面色僵硬的看著狄奧多,像是掙扎了許久,才緩緩吐出嘴里面的話︰「我們需要您的力量,陛下。」
「坎亞部落一直都是瑞恩的朋友,當然也是很強悍的競爭者,可就在兩個月前遭到了滅頂之災!」嘉多痛心疾首的說道,聲音略微嘶啞︰「當我和康斯坦丁大人一起趕到那里的時候,整個部落都已經變成了一片焦炭,焦炭!太可怕了,老人、孩子、婦女還有男人們,即便只是被烤焦了的尸骸,也能讓人想象得到他們生前曾經掙扎哀嚎的樣子,迷霧山人的狂笑聲仿佛還回蕩在坎亞的森林里面!」
「他們甚至還將田地里面撒了鹽,將小孩子的頭顱挖空了掛起來,就好像是羅馬人的風鈴一樣。」嘉多越說越激動,雙臂甚至顫抖了起來︰「他們信奉著一個長著狼的腦袋,鷹的翅膀的妖魔,據說是他們的祖先!」
「我會為那些慘死在這群畜生們屠刀下的坎亞人祈禱的。」狄奧多按住他的肩膀,努力讓嘉多激動的情緒平復下來︰「羅馬的神靈,會詛咒這些泯滅人姓的家伙!」
「謝謝您。」嘉多奴隸咽下口水,略微有些歉意的說道︰「抱歉,我略微有些失態了,我知道這是很不禮貌的行為!」
「不不不,別這樣!」狄奧多笑了︰「如果你要是能冷靜的給我講這些事情,那我只會認為我見到了一個冷血的劊子手,那就太糟糕了——作為朋友而言,我可不希望找一個劊子手一樣的朋友。」
「所以,听起來你似乎希望我能幫助你擊敗迷霧山人?讓羅馬的軍團向北方進攻?」狄奧多說著,面色平靜了下來︰「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可能不得不道歉了。現在的羅馬還在面臨一個更可怕的敵人,我不能在這個時候將有限的精銳調往北方——或許可以派遣一些支援,但恐怕也不足以對抗那些家伙。」
「如果要別人幫我們打敗迷霧山的野蠻人,坎亞勇士們的英靈都會哭泣的!」嘉多嚴肅的搖搖頭︰「我們將會和他們開戰,然後正面擊潰他們!」
「那你想要從我這里得到什麼?」狄奧多反問道。
「康斯坦丁…叔叔曾經給我講過許多有關羅馬軍團的知識,告訴我你們是如何憑借較少的戰士擊敗兩倍甚至三倍的敵人的……紀律,還有陣型!」嘉多彎下了腰,懇切的低下頭來︰「尊敬的皇帝陛下,我希望您能夠幫助瑞恩部落訓練我麾下戰士們,讓他們學會羅馬人的戰斗方式!我們願意為此付出任何代價……甚至是生命!只要您需要,高地人也一樣可以南下為了您與獸人開戰!」
「……呵呵呵,」沉默了一會兒的狄奧多忽然笑了起來︰「你很聰明,確實我很難拒絕一個高地人部落的效忠,而且還是在我的加冕儀式和婚禮上!」
「我會任命你為羅馬的總督,為我在極北冰原上捍衛羅馬的榮譽!」狄奧多大聲說道︰「瑞恩,也將成為羅馬的行省。從現在這一刻直到羅馬桂冠旗幟落下的那一天為止,任何膽敢在瑞恩行省舉起戰旗的人,都將是整個羅馬的敵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