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鐘離便展開了地圖輕聲道︰「陛下,您請看,西南地處我大鄭的最邊緣地帶,西臨魯國,南臨南疆部落,離我上京城足有近萬里的路途,途徑嘉庸關,赤渡,燕京城,小鈀,白雲關,幾座城池
「盡管路途如此之遙,之間還相隔了這麼多的城池,可還是沒能阻擋住成千上萬災民的腳步,相信這一點就連鎮安侯爺是始料未及的
「現下他雖遠在萬里之外,相信近日京中所發生的一切也都盡在他的掌握之中了
鐘離說到這里卻將蔥白的手指停頓在那幅地圖,沉默不語了。
鄭穆看了看鐘離道︰「丫頭,怎麼不說了,可是口渴了!」他也不待鐘離答話便招來了侍人,送了?茶來。
「喝吧,丫頭,解暑清涼去火的!」他語音溫和,如同一個慈祥的老父在看著遠歸的女兒般祥和。
鐘離端起杯,清啜了一口,果然入口清涼甘甜,身上的燥熱之感立時消去大半。
「皇上非是臣女不說,只是有些話臣女實是不敢說,怕皇上治鐘離謠言惑眾之罪!」
「朕已經說過恕爾無罪了!」
「臣女自是知道皇上乃九州大陸難得的明君,絕對是一言九鼎的,只是臣女接下來這些話是有誹謗朝廷命官之嫌,有亂國之根本之像,但卻是大實話,若皇上不愛听那臣女不說也罷,畢竟臣女乃是一介女流之輩,家國天下事離之甚遠,還輪不到臣女來指點!」
鄭穆帝微微眯起雙眼,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下眼前這個貌若天仙的少女,無論是外貌還是身高都不是以前的那個丑陋無鹽的女子能比擬的,可二人的氣質,神韻為何如此的相像,就連說話處事的方式也都如此的相像,依稀間他似乎有些恍惚,仿佛看到了那個無鹽少女就在身邊,侃侃而論,不卑不亢,不焦不燥,成足在胸的指點江山!
他微低下頭,啜了口涼茶沉聲道︰「丫頭但說無妨,無論是什麼,朕絕不怪罪與爾就是!」
鐘離吐了口氣暗道︰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那臣女可就直言了!」
鄭穆帝但笑不語。
鐘離著在輕聲道︰「陛下,若臣女記的不錯的話,那鎮安侯從先帝分封開始盤踞西南,至今已經整整四十五年了
鄭穆帝點頭道︰「不錯
鐘離接著說道︰「若臣女猜的不錯在這四十五年里,鎮安侯不斷的在加強自己的中央集權,暗中招兵買馬,屯兵糧草,財富短短的幾十年間她已經成為獨霸一方的強權諸侯了!」
鄭穆帝的臉色不由的有些陰沉。
鐘離卻視若無睹,繼續說道︰「這鎮安侯雖已經是一方諸侯了,卻自嗜與先帝同創之功,又兵強將廣,漸漸不將朝廷放在眼里了,這些年來還在不斷的擴充著自己的勢力,如今又不顧民眾的死活,侵吞了朝廷五百萬兩的賑災款,還任由的瘟疫的蔓延,卻置若枉聞!」
鄭穆帝心緒在不斷的起伏著,腦海里反復在響徹著幾個字︰「像!太像了!」
「時至今日,那鎮安侯仍就無波無瀾的任由事態的發展,也未嘗不是對朝廷的一種試探,試探朝廷對他的態度,他也在賭,在賭皇上無論如何都不會動他,也不敢動他!」
「那丫頭猜猜朕是不想動他,還是不敢動他呢?」
鐘離暗自憋了撇嘴角暗罵了聲老狐狸,才輕聲道︰「陛下不是不想動他,也不是不敢動他,只是天時,地利,人和皆不成熟,待一切都成熟了,陛下自然不會在令這等奸佞逍遙的!只是現下事出突然,時不我待
「哦!如此看來咱們的錦毓翁主到是早就有了先見之明了,也必然早就有了定論了吧!快說來听听
鐘離點頭道︰「臣女卻有一點小小的拙見她說這又展開了地圖道︰「皇上請看這里,這里是南疆部落,這里是魯國境內,多年來一個小小的南疆部落屢次騷擾我邊境,他們仰仗毒蟲蠱怪,不斷殘害我邊境子民,致使那里的民眾為了躲避他們的侵害不斷遠走他鄉,也使那里人煙稀少,盡百里的大好沃土竟白白浪費了
鄭穆帝皺眉道︰「朕何嘗不知那里的民眾之苦呢,之是現下之事卻是要先解決的!」
鐘離輕笑道︰「陛下先別急,在听臣女說下去!」
她的一絲輕笑如雲霓,如皎月,如甘露,卻也令鄭穆帝越發疑惑了。
「皇上首要做的就是先派遣一只醫療隊伍,控制西南的疫情,當然這只醫療團隊也不盡然是郎中,精通各路功夫的都要有,但不要被對方發覺,這只是一個先遣之用的
「然後陛下在頒布一個征討南疆的檄文與鎮安侯,當然陛下也不必在責問那五百萬兩賑災銀的去向,這樣那鎮安侯必然不會在推諉與南疆部落的決戰,但他為人謹慎多疑,定然不會帶走全部的兵力的,會留些兵力在西南城中鎮守,如此正好!」
「可依現下的情形,即使是他鎮南侯消滅了南疆,也對朝廷無甚好處啊!鬧不好他在唉!」鄭穆帝沒有說完,重重的嘆息了一口。
「陛下不必擔心,我們要的就是如此,您看這里是魯國鄭穆帝順著她那蔥白的手指一點一點的看著,听著她淳淳的話語,如朝日撥開了烏雲,眼前一片光明,腦袋也立時茅塞頓開,數日來郁結在胸內的那口悶氣霎時間舒緩開來!
他不禁暗自慶幸著,這是上天在一次佑護他大鄭國嗎!數年前在他大鄭上下貧瘠,朝局不穩時那丑陋的少女恰好出現,還做了他李家的兒媳婦,她的雄才偉略,天下人難及,正是有了她的幫助才又了他李家的江山的一時之繁榮,故此他才對李煜暗中陷害其他皇子也沒有追究。
如今又有了眼前這貌若天仙的少女,他還要將她賜給李煜嗎!不,絕不。
他眼前不由的浮現出另一個人的身影來!
想到這里他收起了紛亂思緒沉聲道︰「丫頭之計甚好,甚得朕心,朕定要重賞,只是賞你些什麼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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