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及一身絳紫色的錦袍,墨發及肩,廣袖輕擺,施施然的走來!
「咦!公子,你今日與往日不同了呢!哪里不同呢?他放開鐘離,繞著公孫及足足走了兩圈,單手托腮思考了半晌,猛然醒悟,拍著手笑道︰「我知道了,我知道啦!公子的衣衫今日換了顏色,不錯不錯,公子終于回到人間了!」
鐘離抬眼望向那風華絕代的男子,一身絳紫色的錦服果然令他曾添了幾分地氣,卻又平添了幾分渾然天成的王者之氣,劍眉入鬢,目光淡然,還是那幅無波無瀾,空靈的神色,改變的也只是那渾然的氣質!
「公子,本王不日就要回天齊了,特來找離離敘敘舊!」
鐘離翻了個白眼沉聲道︰「錦王爺,鐘離好像和您並不熟,又何來舊可敘呢!」
「誰說沒舊可敘,離離,你可還記得我們初次見面之時,你一下就能猜中本王的江湖封號,那個封號知道的人也不過四個,可是你卻一猜便中,直到現在你也沒告訴本王你是如何猜到的呢!」
鐘離有些恁然,她總不能說自己只是當時想起一句「玉燕投懷」諺語吧,當時這紅蓮不管不顧的鑽入她的車里,身份又不尋常,當時她便想起這句諺語,隨口說了出來,誰知竟然真的要她猜中,只是現下她卻如何能說出口呢!
她輕咳了半晌,輕聲道︰「那個,錦王爺。那個只是」想了半天卻不知如何做答,眼神看向了公孫及。
公孫及燦然一笑,輕聲道︰「想必三小姐當時定然是見到錦王爺身形快若閃電,身輕如燕。才猜到的」
鐘離忙做小雞啄米狀,頻頻點頭道︰「正是,正是背後卻向公孫及豎起了拇指。
公孫及的笑容卻更加深邃了!
「果真如此?」南宮錦狐疑看了看兩人。
公孫及卻笑道︰「錦王爺難道連及也信不過了嗎!難道王爺忘了我們可是兄弟般的交情呢!」他眯著眼,一副高深莫測的神情
「好!我信你,既是兄弟,那你可要幫我啊!」
公子及心下了然,沉聲道︰「若是婚姻大事,及可幫不上王爺的忙,王爺的婚姻想必連自己都做不了主呢,更何況」他沒有在說下去。
鐘離卻明顯感覺到南宮錦身軀微滯。眼底閃過一絲恨意!
「錦王爺兩個聲音同時響起。四目相對。隨即又飛快的移開了目光。
鐘離心下一緊,臉頰微熱,忙低下了頭。不知為何,她總覺得最近有什麼東西在心底不斷的滋長著,在悸動著,在慢慢的萌芽,散發著。只是她現在卻不敢輕易在去賭,若前方還是一團烈焰,她卻再也不想變成那只飛蛾!
南宮錦卻不適宜的輕瞄了兩人一眼沉聲道︰「離離,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公子及卻溫潤一笑,如沐春風。
鐘離登時窘的真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夜幕蒼茫。長風蕭索,黃沙漫天,尸橫遍野,白骨成山。
晉毅默默想著白天看到的一幅幅悲戚的場景,雙拳緊緊的握住,眉頭緊鎖,心頭登時升起一股悲憤之氣,此時他心頭僅有一個意念,來日定要殺進西南首府,將那鎮安侯的項上人頭取下,掛在鎮安城頭,以慰著皚皚白骨的在天之靈!
「啟稟將軍,鎮安城內的探子回來了!」
晉毅收回思緒沉聲道︰「要他進來!」
片刻,身材瘦小的年輕人走了進來躬身道︰「啟稟將軍,鎮安城內留守的乃是副將軍,也是鎮安候的長子薛家琪,鎮安候此次征剿南疆大概帶走了十五萬兵士,留守城內還剩八萬的兵士在城內
晉毅蹙了蹙眉道︰」如此說來西南近幾年屯兵竟然多達二十幾萬了?」
「想來應該是如此的
晉毅不禁訥訥道︰「難怪聖上如此的忌憚與他,以他現今的實力看來竟然絲毫不遜于朝堂
看來鐘離是早就算到如此了,這才出此下策,以攻打南疆為由,分散了鎮安王的兵馬實力,先吞並城內的守軍,在將鎮安侯圍堵在南疆,卻是好計!
想到這里他又問那探子︰「派入城內的醫者們可曾有了成效?」
那探子微一怔道︰「小人還正想和將軍說此事呢!前幾日我等按照將軍的吩咐扮作醫者進城,在與魯國的交界處故意扮作賊人,挑起事端,可是我們也只是剛剛做做樣子,誰知那駐扎在魯國邊境的兵士好是很配合我似的,竟然真的與我們動動起了手,沒幾下便引來了兩國邊界的大批士兵,相互誰也不服氣,一言不合,便打了起來,結果魯軍吃了大虧,便掉頭鼠竄了回去!」
晉毅點了點頭道︰「你們做的很好
他心底當然知道這是為何了,鐘離做了周密的布置,那人便乘機順水推舟,配合他行動。若繼續這樣下去,這件事便會擴大化,兩國不斷沖突,流血,最後升級到國家與國家的對峙,屆時魯國陳兵邊境,最後兵戎相見,屆時鎮安王正深入南疆內部,難以回旋,他便可以名正言順的帶兵進城了!
只是他不知道那個人為何總是這樣的冷心冷情,那漆黑的月夜下,伊人憔悴依偎在那個人懷里之時,是否也是這般坦然寧靜,或許一切都是天注定的,此時他多麼希望那夜看到的只是幻覺!
想到這里他輕嘆了口氣,驅走了心底的旖念沉聲道︰「城里的瘟疫怪疾控制的如何了?」
「回將軍,那薛家琪雖礙于聖旨難違,放我等進了城,但並未配合皇上欽派的醫者,反倒是百般刁難,不是說藥石不全,就是說賑災款短缺,而還是一如既往的我行我素,各地的村莊只要發現有了瘟疫的征兆,便下令封村,後在放火焚燒,我等也只能是盡人事,听天命!」
晉毅听罷,握緊雙拳,狠狠的砸在了桌上,那桌子頓時坍塌,茶器落了一地。
良久,他才狠狠的吐出一句話︰「薛氏一族,死有余辜!」
「將軍,上京城有急報!」帳外的傳訊兵見他情緒激動,不敢靠近,只得在帳外遠遠的回報道。
晉毅收起了滿身的戾氣沉聲道︰「呈上來吧!」
他輕輕展開便箋,片刻眉頭緊鎖,臉色鐵青,喃喃道︰「玉樹峰,滄王爺,難道她與他一起去玉樹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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