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坐在馬車上,回想著剛剛公孫及的話語︰「皇上此翻招你進宮,定然是另有所圖的,事情緊急,在宮中又不能輕易啟用韻白,你若是有急事可找皇上身邊的馮公公!」
鐘離低下頭呆呆的看了看手中的玉佩,那玉佩翠綠通透,晶瑩可薦,完美無瑕,還帶著他淡淡的體溫與墨香,耳畔又響起他的話語。
「將它帶在身上,屆時馮公公見到了,自然會明了的!」
不知道為何鐘離卻輕輕的笑了起來,笑容甜美,如萬千繁花綻放,或許這一刻她的心真的是愉悅的,或許這一刻她真的拋卻了一切的煩惱與顧慮,是真的心無旁騖的笑了出來。
南謹風的聲音在車外響起︰「主子,到了
她收回思緒,並沒有用南謹風攙扶,輕盈的跳下了馬車。
南謹風有些呆愣,伸在半空中的手臂還呆呆的停頓在那里,他不知道這個主子今日是怎麼了,自鐘府走出後便時而面露微笑,時而喃喃自語,令人費解!
鐘離跟著領路的小太監身後,一路尋思著皇上宣她入宮的意圖,難道會是西南的出了什麼差錯!
思索了片刻便輕聲道︰「公公,您可知道今日皇上心情如何?」她說著便不動聲色的將一定明晃晃的銀子遞到了小太監手里。
那小太監看了看左右,迅速的縮回了手,將銀子收入袖囊中,又小聲道︰「翁主高見。咱家也只是听說的,不知道為何,皇上今早在早朝上大發雷霆,回來後還摔了好多的玉器。可是剛剛皇上又不知道見了什麼人,心情立時大好,這不還傳了御膳呢!」
鐘離默默的點了點頭道︰「多謝公公提點
過了御花園,對面卻走來了毓敏之,那小太監連忙跪拜行禮,口里連忙道︰「給毓大公子請安
自從太子李煜失勢後,毓家如今可是炙手可熱,毓家的幾位公子的身份也是水漲船高,也難怪那小太監奉承巴結了。
毓敏之見到鐘離後頓下了腳步,他仍是玉冠束發。溫文儒雅。只是臉上帶著隱隱的憂色。
「錦毓。好久不見他朝鐘離微微一躬手。
鐘離也微一躬身,回了個禮︰「毓大公子有禮了!」她的語氣疏離中帶著點點的淡漠。
毓敏之蹙了蹙眉道︰「翁主這麼急,這是要去哪里?」
「回大公子的話。是皇上招翁主覲見呢!」那小太監答道。
「皇上!」毓敏之眼底閃過一絲詫異,隨即又恢復了正常,只是沒頭沒惱的問了鐘離一句︰「翁主可曾與人有過婚約?」
鐘離微一怔道︰「毓公子問這是何意?」
毓敏之搖了搖頭道︰「沒什麼眼里的憂色卻更加深郁了!
拜別了毓敏之,想起他的話鐘離的心底不由的忐忑了起來,希望她想的不是真的,若真是如此她又該如何應對呢!
到了養心殿,鐘離頓足,那小太監進門先去稟報了,養心殿里遠遠的傳來了一陣輕咳聲,接著便傳來了幾個太監的聲音︰「陛下。要不要傳太醫?」
一個冷冽的聲音道︰「傳什麼太醫,朕好的很!」
鐘離暗暗嘆了口氣,人在面對著死神之時,無論是皇天貴冑還是貧民百姓,都是平等的,都不願意坦然對之!
「錦毓翁主,皇上宣您進去呢!」
鐘離點了點頭,緩緩的走了進去。
那小太監說的不錯,皇上果然心情不錯,見到鐘離還主動打了招呼︰「錦毓來啦,不必多禮了,快來幫朕瞧瞧這西南的戰報!」
鐘離微一滯,沉聲道︰「啟稟陛下,臣女乃一介女流之輩,又久居于後宅,至與朝堂天下事,臣女是萬萬不敢染指的!」
鐘離說完這話,便微微低下頭,靜靜的跪在了地上。
鄭穆帝居高臨下的望著眼前的少女,久久不語,大殿里的氣氛漸漸冷了下來,旁邊幾個侍奉的宮女大氣也不敢出,只是靜默的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生怕殃及池魚!
良久,鄭穆帝輕嘆了口氣道︰「錦毓翁主平身吧!」
「謝皇上
「朕日前賞給錦毓翁主的那本千機謀略,汝可有參讀過?」
鐘離心下一沉道︰「啟稟皇上,臣女資質愚鈍,才學疏淺,無法與前太子妃比擬,實是難以參讀那本天書,故此臣女今日已經將這部天書帶來了,想請皇上收回此書,以便有才者居之!」
鄭穆帝臉色陡沉,剛剛還慈眉善目,如今卻是陰沉可怖。
「錦毓翁主,你將朕的御賜當成了什麼,朕最近是不是太縱容你了,御書房大火,朕並沒有追究你的責任,可你卻嗜寵而嬌,一而在在而三的忤逆朕的旨意,你該當何罪?」
鐘離「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輕聲道︰「皇上明鑒,是臣女愚鈍,惹惱了皇上,還請皇上恕罪!」
鄭穆帝冷哼了一聲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來人,傳朕的旨意,錦毓翁主今日屢次忤逆朕的旨意,令朕心甚怒,念其往日行事還算恭謹,免其一死,令著拶指之刑替代!」
到此時鐘離算是明白了,鄭穆帝今日如此這般做是要她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這個天下他才是名正言順的主子,他要她生她便生,她要她死便死,天不可有二日,即便是她跟別人走的在近又能如何!
想到這,她不禁在心底冷笑了一聲,今日恐怕還不止這些吧!想逼她就範嗎!
片刻,幾個侍人便將刑具提了上來,鄭穆帝並沒有叫人將鐘離帶下去行刑,似乎是他要親自監刑。
鄭穆帝仍就是面色陰沉,眼神凌厲,輕咳了幾聲道︰「錦毓,朕問你,你可知道自己錯在哪里?」
鐘離並沒有抬頭,仍然是跪在地上,眼神淡漠的看著夾在自己手上的那二十根竹木,今日並不是她要忤逆鄭穆帝,只是她明白皇上今日是挖好了陷阱等著她,若她要是順著他的意志走下去那麼一切便水到渠成,她不能。
到了此時,她並沒有奢望誰來救護與她,即便是那安公公有通天的本領,此時恐怕也來不及了,唯今之際,只有咬緊牙挺過去,否者便要跳進鄭穆帝挖好的陷阱里了!
「啟稟聖上,臣女的確是愚鈍之人,不敢揣測聖心!」
鄭穆帝冷哼一聲道︰「行刑!」
「皇上且慢
鐘離唇畔露出一絲冷笑,暗道︰「看來那一位是早就躲在堂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