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謹風幫她關好艙門,悄悄奔向了甲板,鐘離所處的船艙本在最里面,船廊的光線有些暗,他輕行了幾步,卻見前面有一條消瘦玲瓏的身影,很是靈巧,帶著淡淡的熟悉之感,他不由的加緊腳步跟了上去
鐘離雖有些擔心南謹風,但她覺得這幾日身體卻是越來越疲憊,幾乎到了站著都能睡過去的地步,她不想睡,很擔心自己睡過去在也醒不過來,若是如此紫荷與鐘靈又將會如何,她不敢想,但她覺得自己的身體卻是在每況愈下,雖不像以前一樣錐心刺骨的疼痛,但也有種油盡燈枯的感覺,前世的往事又依稀的呈現在眼前,難道又要死了嗎!
夜幕深沉,南謹風手里端著清粥小菜,悄悄來到鐘離的倉前,輕扣了幾下門,卻沒有回應,他不由的有些擔心,便放下吃食,去船主那里尋來了艙門鑰匙,輕輕打開了門!
少女一頭秀發蕩在床頭,面色有些蒼白,長長的睫毛不停的顫抖著,眉頭緊蹙在一起,一身淡紫色長衫仍沒退去!想來她睡的一定很是不舒服!
南謹風輕嘆了口氣,幫她將發鬢理好,又將她輕輕抱起,她柔軟輕盈的身體若柳絲,南謹風心底的痛油然而上!
將她安置在床上,又幫她月兌去鞋子,蓋上了被子,看了她良久,又輕嘆了口氣,喃喃道︰「離兒,我不會讓你死的,請別怪罪與我!」說著又輕撫了下她蒼白的面頰,慢慢的退了出去!
江上泛起層層浪花,一浪高過一浪,遠處的江鳥不斷的嘶鳴著,時而奔下江面,鋒利的鳥抓勾起一條條白魚,時而翱翔九天沖向雲霄!
鐘離透過小窗呆呆的看著外面,那水天浩淼之間隱隱的現出些山巒的黛影,飄渺而又迤邐。♀仿若行在雲山仙境之間
一陣敲門聲響起。她慢慢回過頭,問了聲︰「誰!」
「是我!」南謹風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鐘離起身幫他開了門。
南謹風手里端著托盤,慢慢放下道︰「你昨夜就沒吃東西,是不是很餓?」
鐘離微點了下頭,不在客氣,將一碗白飯,幾個小菜都吃下肚。
南謹風又倒了杯清茶遞了過去,她不客氣的接過,一口氣喝掉,喝完拍了拍手道︰「謝謝!」接著有問了一句。我們到哪里了?」
南謹風身形微一滯,沉聲道︰「快到雲地了
「是嗎?」鐘離的眼里閃過一絲失望的神色。默默低下了頭,掩去眼底的那份哀傷!
南謹風似想說什麼,卻終究沒有開口,默默的,他收起了碗筷,慢慢的退了出去!
「南謹風!」鐘離叫住了他。
「為何要出賣我!」她的語音很平淡。
南謹風的身形微微一滯,卻並沒有開口。
「那些鄭魯之間的山巒我雖不曾見過。但卻知道魯境地處東南,氣候較之大鄭要冷的多,現下已經是十月了,那山巒之上為何還翠影依稀,雲霧繚繞!」
南謹風一直沒有回身,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對不起!」
「這就是你的初衷嗎?這就是你從回我身邊的初衷嗎?」鐘離的語音帶著些疲憊與蕭索。
南謹風端著托盤的手不由的緊了緊,沉聲道︰「你累了,休息吧!」
「你給我下蒙汗藥!」隨著她的眼神漸漸的模糊,身體也漸漸的軟了下去。
另一個艙門之內。一道修長的身影修長的男人走了出來,身後跟著一個黑衣女子。
男人看了看南謹風道︰「她睡過去了?」
南謹風點了點頭,隨即又補充了一句︰「主公,您一定要醫好她!」他臉上的神色復雜,似有些後悔的樣子。
蕭曄不由的冷哼一聲道︰「這你就不必操心啦!我自有打算!他說著頭也不回的走近了船艙,一把將那艙門帶上,發出「砰」的一聲響!
南謹風的心登時如刀割般難受。
如霜靜靜的走到他面前,沉聲道︰「人是要擺正自己的位子的,不要枉徒不屬于自己的東西!有些東西只要遠遠的看著就會覺得幸福!」
雲影疏淡,夜空如洗,公孫及的書房卻並沒掌燈,他靜靜的坐在書案之前,眼神定定的注視著書案上的金絲香木盒,那木盒半開,明黃的錦薄之上靜置著一方姜黃色,通體透明的玉璽!
屋子的光線很暗,但那玉璽卻散發出淡淡的華光,華光流動,若春波浮動,映襯著他風華絕代的俊彥。
多少年了,多少個春秋,多少個日夜,多少次的午夜夢縈,都只為這一刻實現這一刻盈足,都為了這一方小小的傳國玉璽,用它蓋盡九周大陸的每一個角落!
或許往日他可以運籌帷幄,生殺予奪,或許往日他可以未雨綢繆,傲視天下,但這一刻,卻是不同的,這一刻他手里握著的卻是天下人都窺之的傳國毓璽,是大這個九州大陸上唯一一個統籌天下的傳國玉璽,有了它,那麼便可名正言順的以龍族後裔為稱,修復龍脈,統一天下指日可待!
但此時他卻沒有想象中那般興奮雀躍,少了些爭霸的雄心壯志,心底的柔軟一點點的浸軟著他的心房,若一滴滴甘露遍布四肢百骸,他努力的想壓下心底的這分柔軟,卻發現越是壓抑它,卻越是滋長的旺盛,直到手足無措,他現在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又該如何去做
「公子!」玉墨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何事?的」
門外的玉墨听到的他的聲音閑鷗野鷺低沉暗啞,畏畏縮縮的走了進來!
屋子里一片靜默!
「你若無事,就先出去吧!」聲音依舊是低沉暗啞。
「公子派到鐘三小姐身邊的影衛都被南謹風引開了!」玉墨的聲音很小。
公孫及的聲音卻是很平淡︰「她去了哪里?」
「去了去了!」玉墨的聲音有些支吾。
「到底去了哪?」聲音帶著不耐。
「鐘三小姐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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