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不用了,我等公交車。」喬玲玲面容冷淡,拒人千里的神情就連路人也看得明白。
方逸城微微發怔,我好心捎你一段,用不著顯擺的你的高傲吧?難不成以為我對你有什麼非分之想?切,同學一場而已。
「也好,反正公交車也快來了,我先走。」盡管心中不快,方逸城依然微笑如昔。前世,女生就是這樣的脾性?倒是記得不太清楚。自嘲式的為自己搭個台階。走了。
我是不是有點過分?眼角余光一路追隨遠去的摩托︰其實,他也是一番好意。
「媽,弟弟還回來了。」隨著姐姐欣喜地一聲叫喊,母親迅速從屋子里走了出來。
「怎麼又買這麼多東西?」母親責怪方逸城,「白面、大米、油,城兒,在外面你可不許胡來呀。」兒子還小,整天在外上學。不在父母跟前,卻是常常往家搬東西,當母親的怎能不掛心?
「媽,你就放心吧,你的兒子你還不了解?」方逸城嬉笑著,攬著母親的肩膀,「我爸呢。」
「帶著你弟弟上地里摘豆角去了。今年旱得厲害,地理的莊稼長勢不好,種的一點菜也長不了多少。」母親唉聲嘆氣。
方逸城接過話頭寬慰她︰「沒事的,媽,想吃什麼兒子給你往回買。媽,先把這些肉放起來吧。這天還熱,別沒吃呢都給壞了。」
晚飯很豐盛,年少的小弟方逸宏格外開心,爭搶著盤里的各類肉食。不善言辭的父親方錫明靜靜地抿著方逸城帶回來的酒,任誰都看得出他心事重重。
本來是想提高家里的生活質量,如果因此而讓父母整日價提心吊膽,那罪過實在是大了去了。
放下筷子。方逸城決定徹底打消父母的顧慮︰「爸、媽,其實有件事我一直沒告訴你們。年前我不是幫了公安局一點小忙嗎,人家獎勵了我一千元獎金。這錢呢。除過年花了一點外,剩下的我拿來開了倆飯店,一個在市里,一個在北原。離我們學校不遠。最近生意還不錯。每次回家帶的東西都是從飯店拿的。」
「獎勵你一千塊錢?」「你開了倆飯店?」「真的假的?」父母姐姐三人同時發問。
方逸城點點頭,指指摩托,又掏出一摞鈔票︰「這摩托是我買的。另外這一千塊錢,是飯店利潤的一部分,爸,你放起吧。」
父親愣愣的看看兒子,再看看飯桌上嶄新的一摞鈔票,好像雲里霧里一般,端起的酒杯都忘了放下。
「城兒,你不會跟媽開玩笑吧?」母親話音都帶著顫抖。一千塊錢,那可是全家一年的收入了。
「媽,爸,一直不跟你們說,是怕你們覺得我不務正業,或是說怕我耽誤了學習。其實,我一切都很好……用不了幾年,你兒子不僅要為你們掙無數的錢,還會考一個好大學。你們就踏踏實實的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哥,這麼多錢,你是怎麼掙得?」弟弟方逸宏雖然只比方逸城小三歲,但跟方逸城比,發育顯然是天差地別。
17歲已經一米七八的個頭在同齡人中也是相當高大健壯的。反觀弟弟,十二歲的小伙子,長得跟猴一樣,瘦且不說,身體也沒有長起來。
模模弟弟腦袋,方逸城笑道︰「哥怎麼掙錢,你不用考慮,好好上學,以後會有你掙錢的機會的。」
「你把錢收起來吧。」方錫明放了一大半心,對老伴道。
「媽……」結界方逸萍突然忸怩的叫道。
「這死妮子。」母親笑罵,從嶄新的一千元中抽出兩張遞給閨女,「明天去鎮上看看,扯塊布做件衣裳。」
「哎。」方逸萍脆生生答應一聲,歡快的接過。
「姐,干脆明天上市里吧,反正明天我要去,你想不想去?」方逸城笑著問道。
「我也要去。」當姐姐的還沒有回答,一旁的弟弟已經搶先開了口。
白了小弟一眼,方逸萍歡聲道︰「好啊。我去市里買衣服。」
第二天,到達市里的第一件事就是領著姐姐和弟弟吃早飯。油條老豆腐對城市居民來說已經是十分平常的早點了,但對農村人而言,它還是一種相當稀罕的食物。
找個停車點將摩托車寄存,姐弟三人興致勃勃的開始了逛街購物之旅。
前世的方某人是最不喜歡逛商場的。即使如此,他也能感受到這個年代商品的單調與匱乏。就連各個店鋪的門面看起來也灰不溜秋的,了無生氣。跟後世的五顏六色鮮艷亮麗根本就不可同日而語。
這就是時代的差別。
對于另外兩個幾乎沒有見過什麼世面的姐弟倆來說。太平市已是大得不能再大的集市。街上的人流足以讓倆人窒息;那店鋪里的商品怎麼會有那麼多,晃得人眼都花了。
兩個多鐘頭後,方逸萍手里已經多了兩件衣服外加一條褲子,小弟手里同樣沒有空著,看他興奮的神情,就知道他此行不虛。也是,自從電視里見識過酷酷的牛仔服和帥氣的迷彩服後,小家伙就記掛上了。也曾撒嬌似的跟父母提起過,但老實巴交的父母那里有閑錢買得起這些?
今天終于得償所願,十二歲的少年怎能不興奮?現在他的腦海里已經在盤算回去後怎樣在同學們面前顯擺了。
方逸城手上同樣拿著東西,那是給父親買的一身淺灰毛料中山裝,光看面料就知道這身衣服價值不菲。另外還有給母親的一件淡紫色上衣和一條豆青色褲子。
「哥,我想買雙鞋。」在哥哥面前,當弟弟的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客氣。
「好啊。走。」對待一女乃同胞的姐姐弟弟,方逸城當然不會小氣。何況,今天的目的,本來就是給他們買衣服來的,「姐,走啊,你不想買鞋?」
「你們先去吧,我……」一路神采飛揚的方逸萍突然變得忸怩起來,說話也吞吞吐吐,視線更是變得躲躲閃閃,似乎不敢跟方逸城對視。
「嗯?」這是怎麼個說法,方逸城微微皺眉。眼光不經意間四下一掃,猛然間有所醒悟,「好吧,我們在那邊的鞋櫃台,你辦完事趕緊過來。」
「哥,姐干嘛去了啊?」小弟方逸宏不明白姐姐為什麼突然之間要離開。
「不管她,咱們先去買鞋。」方逸城扳過弟弟肩膀,推著他往鞋櫃台走去,「小弟,你想買什麼樣的鞋?」
「哥,我最喜歡鞋上畫一個勾的那種鞋了,老帶勁了。」少年人的注意力是最容易被轉移的,特別是在面對自己最感興趣的話題時更是如此。
「那是耐克。走,咱就買耐克。」
買完鞋的兄弟倆等了感覺等了好長時間,總也等不來姐姐。方逸宏不耐煩了︰「哥,你給我拿著東西,我去看看姐姐在干什麼。女人,真是麻煩。」
臨走時丟下的一句話不說是方逸城,就連櫃台里的兩位售貨員都被逗笑了。小小年紀,知道什麼叫女人麻煩,女人的好處,你知道?
「啊——」尖叫聲未斷,方逸城听的就是一愣,那分明是姐姐的聲音。耳邊緊接著傳來小弟惶急的聲音︰哥,快來。」
語音尚在兩位售貨員耳邊,面前站立的年輕人已失去了蹤影。兩位面面相覷的中年女人相視大駭︰大白天的,不會見鬼了吧?
再說方逸萍,一個人站在內衣櫃台前,磨磨蹭蹭總是不好意思開口。售貨員一看她穿著打扮就知道是農村來的,本不想搭理,待看清她手上提著的東西後,態度立馬熱情了許多——這是個實實在在買東西的呢。
農村女子總是面女敕,雖然對面的售貨員同樣是個女人,但就這樣談論尺寸大小顏色什麼的,總是感到不好意思。就在她漸漸放松心情,不再面紅耳赤之時,不提防身後來了七八個年輕人,對著她指指點點。不一會兒,更有三個人分從左右後包夾住了她。
出于農村女性的善良與保守,方逸萍起初並沒有往壞處想,只是挪挪身體,離他們遠一些也就是了。心中還在奇怪︰這城市人就是怪,這里明明是賣女性內衣的櫃台,一群半大小伙子看個什麼勁。
只是當她三次挪移依然沒有擺月兌身周人的糾纏時,開始意識到踫上傳說中的流氓了,放下手中內衣,低斥道︰「干什麼你們?」
他這種聲音听在三個小混混耳里,與其說是斥責,不如說是討饒。其中一個呲牙一笑︰「沒干什麼呀,大姐。」
「就是,我們沒干什麼呀。你看你的,我們也是看的。」
「是呀是呀,我們給女朋友買,正不知道大小呢,我看跟你這差不多,要不你讓我們比劃比劃?」
身後的四五個年輕人哈哈大笑。這就是幾個整天閑的蛋疼的小混混,成天以此為樂。
「姐……」關鍵時刻,小弟方逸宏找了過來。
「小弟,啊——」原來竟是有人趁著她分心的一剎那,在她挺翹的臀部模了一把。偏偏讓方逸宏清清楚楚看在了眼里︰「哥,快來……」
「流氓」方逸萍甩手就是一個耳光,那位手疾眼快,一把攥住方逸萍手腕,另一只手閃電般襲向少女高聳的胸部,嘴里還在花花著︰「哥幾個可都看清了,是她……」
話還沒說完呢,就听耳邊響起一聲暴躁的怒罵,緊接著兩只手腕處傳來一陣撕心裂肺般的疼痛,整個人宛如騰雲駕霧般被高高甩起,緊接著就是重重跌落。
沒有人看清方逸城的動作,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襲向少女胸脯的那只祿山之爪上。甚至有人露出了垂涎之色,為什麼那個人不是我呢?但在以後的日子里,這一點慶幸就成了他們日後的談資︰幸好當時那只手的主人不是我。
圍在方逸萍身邊的另兩人還在傻乎乎的婬笑,就覺肩胛處一陣劇痛,後腰同時一疼,雙雙變成了滾地葫蘆,只剩了不盡的哀呼與慘嚎。
「不知死活的王八羔子。」對于滾倒在地的三人,方逸城猶不解恨,一腳一腳狠命的踢著。
「你干什麼?」年輕人中,終于有人反映過來,開始咋咋呼呼。
「你們是一伙的?」方逸城抬頭盯著說話的年輕人。
年輕人被被他眼神一盯,竟是沒來由打了一個冷顫︰「我,我們……」
「去你、媽的。」方逸城抬腿就是一個窩心腳,那家伙登時就躺在地上不動了。
另外三人有兩人口里污言穢語喊叫著,凶神惡煞般朝方逸城猛撲過來。剩下那一人早已失去了勇氣,扭頭就朝門外跑。
只是,方逸城怎麼可能讓他如願,沒跑的幾步,後背如有一座大山壓下,眼前一黑,就此暈了過去。
「小弟,去把他倆給我提過來。」方逸宏興沖沖的去了,竟是沒有一點少年人應有的害怕。
「瞎了你們的狗眼。」方逸城下手極狠,準確的說,應該是下腳極狠,兩只腳專往倒地的七人身上關節處踩。一時間,商場里慘叫連連,猶如殺豬一般。
「方哥,方哥,別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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