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渺渺才發現,騎在馬背上都清一色蒙古族女子,皆著鮮艷的蒙族服飾,頭戴五彩珠飾,孟渺渺正饒有興致的打量,無形中卻感覺渾身不自在,才發現,女子們全都用冰冷的嫉恨的目光看著她,特別是棗紅馬的主人,一雙杏眼,恨不得當場把她生吞活剝。
「哦!耶!……」歡呼的人群呼啦啦聚攏來,把孟渺渺團團圍住,開始手拉起手唱起歌來,雖然听不懂他們唱些什麼,但听節奏和旋律,以及他們喜氣洋洋的表情,並無惡意。
被圍在中間的孟渺渺也被感染了,臉上露出開心的笑靨。唱完,中有幾個長者,捧著一頂飾滿七彩艷麗珠子的帽子,上前扶她下馬,恭恭敬敬給她戴上,然後簇擁著她向大帳走去。
孟渺渺不明就里,以為這里民風淳樸,用這種方式盛迎她這個遠方的客人,也就入鄉隨俗,沒有什麼異議,很順從的隨同進帳。
與帳外截然不同,大帳內裝飾極其奢華,花紋艷麗的波斯地毯,綴滿各色瑪瑙寶石的長長流蘇,搖曳生輝,大帳正中,端坐著幾個人,服飾都極其華麗。
孟渺渺還未反應過來,其它人齊刷刷跪倒,直呼大汗,孟渺渺一時才知道這就是草原之王努吉克大汗,自是一驚,也學其他人行跪拜禮。
「稟報大汗,這就是我們草原上會飛翔的金鳳凰。」
孟渺渺偷眼看那大汗,濃眉大眼,最惹眼的是一臉濃密的絡腮胡子,憑添了幾分威嚴。
「哈哈哈,真是一場精彩的比賽,確實象飛一樣,不愧是我們大草原養育的女子,好!好!」說完看了看身邊的女人,似乎在征詢她的意見。
「嗯,看她長相氣度不錯。」女人大概有三十多歲,雖然年華已失,但風韻猶存,對孟渺渺點點頭,甚是滿意的樣子,繼而又轉頭說「阿納嘉,這下你總該滿意了吧。♀」
那個被她叫做阿納嘉的人,頭戴貂皮錦帽,兩側用白狐狸毛裝飾,小麥色的臉龐,泛著陽光的味道,濃密的眉,高挺的鼻,絕美的唇形,再移向他的眼,孟渺渺微微震撼,黝黑深遂鷹隼般的眼眸,眼神犀利而霸氣,使她想起了草原上的一種鳥一一鷹。
這個象鷹一樣的男人注目看了看她,似乎有些不悅得微微皺了下眉。
「她?怎麼不是?……」
「是的,阿納嘉王爺,她就是剛才月兌穎而出的草原之鳳。」
「阿瑪?這……」
「好了,阿納嘉,你說服我打破以往的傳統,以我們草原的方式為你選擇王妃,這將會記入我們努吉克國的歷史。」努吉克大汗興致高昂大聲宣布道︰「來!傳下去,大開筵宴三天,慶祝王子阿納嘉的大喜慶典。」
孟渺渺越听越糊涂,「王妃」「大喜」難道?……
未及她多想,呼啦又涌進一些姑娘們,熱情的「咯咯」笑著把她幾乎是連拖帶拽進了另一間帳篷,把她按到一張柔軟的毛皮椅里。
捧出簇新的紅衣,開始給她梳妝打扮。
「嗨,我說,這是?……」
「噓!別說話,草原美麗的夜鶯,我一定會把你打扮得光彩奪目。」
孟渺渺只有听任她們在臉上,嘴唇上涂抹。她一路風雨兼程,已經非常疲倦,這會兒放松下來,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睡得正香,突听得耳邊一聲嬌叱︰「臭丫頭,還在這做美夢,起來!有本事咱倆再來比試比試。」邊說邊對她大力推搡。
孟渺渺一激靈,倏然睜開眼楮,卻見一個女子,杏眼圓睜,怒氣沖沖的沖她嚷嚷。
仔細一看,依稀記起是剛才騎棗紅馬的女子,紅撲撲的臉蛋,大眼楮,柳葉眉,若不是此時怒容滿面,也堪稱一個絕色。
唔!孟渺渺有點兒懵,難道,難道是她的小白馬把她的小母馬拐跑了,興師同罪來了?
「這個……這個,姑娘有話好好說,畜牲自然是沒有道理可講,一旦發情,興之所致,是會做出些讓人難以想象的事情。」孟渺渺字斟句酌,想平息掉女子心里的怒氣。
誰知話音剛落,女子花容失色,更是氣得渾身發抖。
「你……你……你你你,臭丫頭,你竟敢說我是畜牲……發情……啊呸!」提起手中馬鞭劈頭蓋臉狠抽過來,孟渺渺心里陡然一緊,就勢往椅子底下一縮。
「啪」馬鞭落到椅子上,發出巨大的 啪聲,綿羊皮毛鋪就的椅子,毛發紛紛騰起,再看鞭子落處,綿羊皮上一道鞭痕,光禿禿的只剩皮,毛發蹤跡全無。
孟渺渺心說,好險,這一鞭要落在身上,那,那就只剩骨頭了,這草原女人也太過彪悍,也不知自己這句話到底錯在哪,心里暗暗叫苦。
正尋思著是繼續躲在桌子底下還是出去和這個彪悍的女人一較高下。
突听得又闖進一個人,從桌子縫隙中一看,是那個鷹一樣的男人一一阿納嘉。
「阿曼娜,你在做什麼?」阿納嘉略帶責備的說。
「阿納嘉,難道,難道你也喜歡這個女人?」阿曼娜簡直快哭了。
「怎麼會?阿曼娜,你應該明白我的心意啊。」阿納嘉急急辯解道。
「那,那你為何不阻止?」
「事于至此,怎麼阻止?這個主意是我出的,對皇阿瑪軟磨硬泡,好不容易才征得了他同意用騎馬比賽為我選妻,我篤定你一定會贏,不曾想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事情已成定局,我這時反悔,能嗎?這不是小孩子過家家,不可以。」阿納嘉面上露出痛苦之色。
「那,那我該怎麼辦?眼睜睜的看著你和那個女人手牽著手拜堂,入洞房,那是在用刀,一刀一刀的剜我的心啊……」阿曼娜開始小聲的啜泣起來。
「……」阿納嘉唯有把阿曼娜攬入懷里,無聲的安慰。
听至此,孟渺渺總算弄清楚了個大概,她「呼啦」從桌子下一頭鑽出來。
擁抱在一起的兩個人,冷冷的看著她,她拍了拍頭上,身上的灰塵,若無其事的走過去朝他們施了禮。
「呃,我說,阿納嘉小王爺,阿曼娜姑娘,我只是受人所托,來你們努吉克國辦一些事情,不意闖入你們的比賽,破壞了你倆的好事,在此,我向你們聲明,我不是故意的,我根本不想做什麼新娘。呃,這衣服還給你吧。」孟渺渺哧溜月兌下新娘禮袍,摘下鳳冠遞給阿曼娜。
「這?……」阿曼娜迷惑的看看她,又看看阿納嘉。
「你真的不是故意的?你真的不想做我的新娘?」阿納嘉趨近她一步,鷹隼一樣的眼緊盯著她,不很相信的問。
孟渺渺立刻點點頭,沒有半分猶豫。
阿納嘉沉思了有一分多鐘,然後沉聲說︰「不可以。」
「啊!」孟渺渺和阿曼娜同時啊了一聲,然後吃驚的看著他,異口同聲發問︰「為什麼?」
「我是王爺,一言九鼎的王爺,我制定下的選妻規則,這是全努吉克國人都知道的,我現在自己推翻自己,我怎麼向全國人民交待,我不想讓努吉克國人以為他們的王爺是個出爾反爾的人。」
「啊!」孟渺渺和阿曼娜又同時「啊」了一聲。
孟渺渺跌坐到椅子上,心想,完了,想不干都不行了。抬眼看見旁邊的阿曼娜失望至極,捂著臉一轉身跑出了帳篷。
「阿曼娜,阿曼娜……」阿納嘉邊喊邊追了出去。
「怎麼辦?逃跑?做個落跑新娘?」孟渺渺從窗戶往外打量,尋思著,也不知她的小白馬瘋到哪里去了,也許正和小母馬卿卿我我,得趕快找到它,想到這就走出帳篷。
「姑娘,您這是要去哪兒。」問口閃出一女子,攔住了她。
「呃,屋里很悶,出去透透氣。」
「姑娘,小王爺吩咐過了,不能讓您出外亂走動,況且外面風涼,您還是回去吧。」
「啊?這…」孟渺渺只有張嘴的份。
「結婚儀式馬上就要開始了,姑娘耐心等一會兒吧。」
「啊!」孟渺渺又驚叫一聲,只有打消了念頭,轉身回帳,小王爺,就是那個阿納嘉,居然叫人盯住了她,明明不喜歡她還要跟她結婚,就為了樹立他誠信嚴明的王爺形象,就要壞了她純潔的未婚少女身份?
過了今晚,自己就是已婚婦女了,真是個心地陰險的家伙,哎哎哎!今生今世,最想和他牽手結婚的人,只有天兒,可是……
她自認為天兒已經在她出京城的那一瞬間,徹底的從心上抹去了,可為何此時想起,心里還是會隱隱作痛呢?而且還越來越痛,痛到快窒息了似的。
她跳起來急急忙忙在包裹里一陣亂翻,以期再看一眼那個熟悉的人兒,以解相思之苦,沒成想包裹翻了個底朝天,也沒尋到,才想起出宮那天一怒之下,把畫軸棄在一邊,發誓再也不看他一眼。
哎呀!我怎麼把他落在皇宮里了呢?落下什麼也不能落下他的,一時只有在帳篷走來走去,後悔不迭。
正後悔呢,「呼啦」又涌進一些姑娘,七手八腳給她重新穿戴上新娘服,又整理了弄亂的頭發,戴上鳳冠,簇擁著走進可汗的大帳。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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