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一卷宦海沉浮如涯謹行]
第108節第一百零七章味覺的誘惑
劉士來的話音剛剛落下,讓站在他身邊的潘秀蓉根本就沒有想到劉書記會這樣反問她,有些不自在地立在那兒,心一慌,趕忙把眼光從劉書記臉上挪開了。
但這時的劉士來仍然不打算放過她,繼續在那里說道︰「是他讓你感激我的嗎?」劉書記這時是故意這麼說話,而且他也故意不說明清楚,這個他究竟指的是誰?當然,他也不傻,他相信自己這麼說話潘秀蓉一定能夠听得懂。
而這時潘秀蓉回過神來,放緩語氣說︰「對,是他,還有我表姐。我表姐太慘了。他們家……再也經不起折騰了,這次多虧了您,我替他們兩口子感謝您,真的。」潘秀蓉並沒有意識到,其實她此刻這樣答話,的確是正好中了他的圈套,好像已經明確承認了她和伍可定那種情人的關系,盡管她剛才沒有承認,但那樣地辯白已經顯得是十分地蒼白和無力。
「看你這人啊,怎麼連撒謊都不會呢。」劉書記好像是一眼就能把人看穿的那種人,說話的時候就像在總結問題似的說著,當然也更像是父母在批評孩子似的說道。
「我……」此時的潘秀蓉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和劉士來往下說了,但就在這時,她也想起了伍可定所說的劉書記想泡她的那些話,但這劉書記是這樣的人嗎?而他是伍可定所說的那種人嗎?說實話,她此刻開始有點疑惑了,因為剛才她在劉士來的眼楮深處,似乎讓她看到了一些別的東西,但究竟是什麼,她還真的說不清楚。
這時,劉書記似乎欣賞夠了潘秀蓉手足無措的樣子,這才淡然一笑,搖了搖頭說道︰「我跟你說過了的,他的事我一定會竭盡全力。畢竟,我是單位的頭,我不能允許單位發生內亂,那樣的話是會惹別人看笑話的。」
听完劉士來的話,潘秀蓉很是理解地點了點頭,但並沒有接著說什麼話來表示。
從潘秀蓉臉上露出的那份誠懇,讓劉士來有著某種特有成就的感覺,此刻他以征詢意見似的望著她︰「所以,你以後用不著特別感謝我。這事就到這里,我們不說了,好嗎?」這時,劉士來見潘秀蓉再次點了點頭,便把手里的杯子朝她舉了舉,把里面的酒一口氣喝了下去。
看著人家劉書記一仰脖子就把手中的酒給喝干淨了,潘秀蓉一下子也不知道怎麼辦了,因為她是很少在外邊喝酒的,更不用說什麼一口就喝光的,但這時候她已經是沒得去選,只得連忙陪著把杯中的酒一下子也給干掉了。
「不過,你的心意我也得領。這樣吧,你真要感謝我,等下陪我跳支舞,好嗎?」劉士來略為朝她傾了傾身子,直視著她,用接近耳語的聲音向她問道。
但潘秀蓉卻避開了劉士來的目光,點點頭。她覺得實在是沒有辦法拒絕他的請求。為了想給自己找點事情做,她特意走到包廂門口那里,嘴上還在自言自語地說著,這個李華怎麼這麼久都還不回來呢?而她之所以這樣做,其實她就是想給自己找一點事情做,省得坐在那里,她就總能感覺到劉書記的那個熱辣辣的目光,而且還是一點都回避的那種。
「你喜歡唱什麼歌?我來幫你點吧。」劉書記顯得十分殷勤地說道,劉書記對待女人一向都是有如一種春天般溫暖的,尤其是像潘秀蓉這種姿色和才華俱佳的女人,他更有興趣去征服這種看上去氣度不凡而且高傲的女人。
「等李華回來以後再說吧,要不,你先唱唄?」潘秀蓉順口說道,她因為出門去采購食物去了,現在要單獨和這劉書記在一起,她的心里還真的沒有什麼底氣。
這時,潘秀蓉也不等劉書記回答,她便轉身來到了點歌設備前,按下了播放鍵,她不想讓這音樂停在那里,這樣就會冷場了,而這一冷場的話,就完全把所有的空間都留給了劉士來書記了,那樣她就會被動了,所以她才去到點歌台去。
「我騎在馬上唱起歌兒走過了伊犁,看見了美麗的潘秀蓉妹妹……」潘秀蓉沒想到劉書記竟會替她篡改歌詞,並且一邊唱一邊朝她扭過頭來快速地擠了一下眼楮。潘秀蓉有點不自在,不禁朝外面挪了挪。
而這個劉士來顯然是經常進歌廳K歌的,不僅唱得很準,而且中氣十足,帶著某種令空氣共振的磁性,很有一點千回百轉、回腸蕩氣的味道。
而伍可定從來都沒有和她進過歌廳,也從來沒有在她面前引吭高歌過,盡管他的聲音也很有磁性很好听。他們的交往方式無非是見面——分開—計劃再一次見面—再—再分開。
劉書記呢,她跟他見面的次數有限,總覺得他端著一副不怒自威的官架子,沒想到跟她單獨相處時會是一副文學青年的派頭。不,剛才他朝她擠眼楮的動作,甚至算得上輕浮與挑逗。
潘秀蓉奇怪的是自己這會兒似乎並不特別討厭這劉書記的輕浮和挑逗,相反的是,她好像還覺得他是一個有趣的男人,並且生出了一些好感出來,至于是什麼原因,她也不知道,也許只是一種感覺吧。
是因為酒精的作用嗎?她覺得自己的腦袋突然有了一種暈乎乎的飄浮之感,渴望放下一切世俗的牽掛,渴望自己被一種神秘的力量帶著離開地面,進入某種模糊的邊緣地帶,那里與平時不同,是一種失重似的輕輕地飄浮在半空中的狀態。
剛才朝外騰挪身體的動作是不是有點不禮貌?潘秀蓉忍不住扭頭看了一眼劉書記,卻發現他正深情款款地注視著自己,同時他也在唱道︰「天涯海角誰也比不上你,哎呀美麗的潘秀蓉妹妹……」就在這個時候,李華進來了,潘秀蓉連忙起身迎接。
李華采購回來的東西包括一大筒爆米花、三支冰激凌、兩包魷魚絲、四只醋泡鳳爪、一包潤喉糖、兩包杏仁和三瓶紅酒。「我們要喝這麼多酒嗎?」潘秀蓉不禁問道。「是呀,小朋友的目標是沒有蛀牙,我們今天的目標是—不醉不歸。」李華回答。
到劉書記邀請潘秀蓉跳舞的時候,她已經有了明顯的醉意。她的頭腦卻異常清楚,知道放縱自己應該有個限度,能夠把與伍可定見面帶來的郁悶釋放個干淨就可以了。她畢竟是愛他的,對他今天的表現她只能要求給予理解。她更清楚自己跟李華跟劉書記唱歌算是怎麼一回事,朋友一起找找樂子罷了。
而李華跟劉書記的關系可是比她跟劉書記的關系親近。上次去看他們打牌是李華邀請的她。今天來唱歌直到進包房才知道劉書記在這里。李華跟劉書記到底是什麼關系,那是他們的事。至于他唱歌改歌詞,朝你擠眼楮,那不過是男人的本色流露罷了。
但讓潘秀蓉一點都沒有想到的是,當劉書記一只手輕輕搭放在她肩頭另一只手輕輕攬過她的腰的時候,她會有一種輕微暈眩的感覺,竟差點讓自己不管不顧地投懷送抱去,但所幸她當時的理智還是存在的,因此她也就隨即控制住了自己,穩穩地站住了。
而造成這樣的後果,那與劉書記摟抱著她向她襲來的陣陣體味有關,這體味讓一時有點迷糊的感覺。
醫學專業知識讓潘秀蓉知道,每個男人身上都有一種若有若無、時輕時重的氣息,由汗香與性香兩部分組成,這種氣息就是男人的體味。美國科學家稱之為信息素,並且已經從人體皮膚細胞中分離出了11種信息素,這些神秘物質無形中影響著人的基本行為,例如兩性之間的相互吸引等等。更為神奇的是,男人的體味可能在某種程度上左右女人擇偶觀。心理研究顯示,女性最看重的不是男人的眼神,而是男人身上發出的氣味,與其父親體味相似但並不相同的男人最容易被其相中。理由是,體味能反映出一個人的免疫系統實力,女性有自然能力憑借不同的體味甄別出不同的男性的抗體,借以獲得最大機會孕育出健康的兒女。
與此同時,潘秀蓉還很清楚醫學上對男人體味的功能還有進一步地藥用價值,也就是說男子經常從腋下分泌出來帶有麝香味的雄酯酮的氣味,出汗時也會發出這種氣味。但50-60%的男性聞不到這種氣味,而女人對氣味的感覺要比男人靈敏得多,特別是年輕婦女。
在國外,對人體氣味進行深刻研究的專家指出︰人體氣味具有神秘的功能,特別是男性的氣味有助于保護女性身體健康。
科研人員用海綿塊從男性腋下收集人體氣味,混合酒精後,涂在一批月經不調的未婚女子的上唇上。經過一段時間後,她們的月經不調現象竟然消失了。
美國莫奈爾化學氣味研究中心和賓夕法尼亞大學醫院的研究人員發現︰每周至少進行一次的婦女比未婚女人或極少過性生活的女性其經期正常得多,並且很少患不孕癥或絕經期不適癥。
所以,著名的生物學家和行為內分泌專家卡特勒說︰「男人對女人來說十分重要,尤其一個男人的身體氣味對于一個正常的生殖系統是不可缺少的。」
卡特勒女士曾與有機化學專家布萊蒂共同進行人體氣味研究。她認為男性氣味具有商業價值。
卡特勒女士計劃將男性氣味制成雪花膏或香水,讓它奇跡般地改進婦女的健康。卡特勒的研究和試驗還發現可以不必發生性行為而涂用男性腋下氣味即可促進婦女身體健康。這對未婚女子來說無疑是福音。
而這個伍可定的體味就是屬于麝香型的。
一份調查資料證實,50%以上的女人認為這種體味是最性感的。
但還有25%的女人偏愛辛辣型體味,認為它更刺激更容易讓人興致勃勃。
潘秀蓉的父親就是這種體味。
要命的是,這個劉書記的體味竟然也是這一種,更要命的是,潘秀蓉恰恰就非常喜歡這種味道。
李華正非常投入地在唱《白天不懂夜的黑》︰「我們之間沒有延伸的關系,沒有相互佔有的權利,只在黎明混著夜色時,才有淺淺重疊的片刻……」
而此時的潘秀蓉卻在暗暗告誡自己,千萬得把握住自己,千萬不能做傻事做丑事,她跟劉書記之間,既沒有相互佔有的權利,也不應該有任何淺淺重疊的片刻。
這種自我告誡還是起作用的,這使潘秀蓉的腰板挺得筆直筆直的,總是竭力保持著與劉書記應有的距離。她沒有想到的是,一曲終了,自己的手心里早已沁出了細細的汗珠。
劉書記牽著潘秀蓉的手,把她送回到沙發上,帶著略為夸張的表情朝她一鞠躬,請她就座。他轉身選了首迪斯科音樂,插在已點歌曲前面播放起來,又邀了李華一起來跳舞。
李華練過瑜愈伽學過現代舞,她曾經對潘秀蓉說過,許多原始舞蹈來源于性嬉鬧、調情和各種動作的模仿與再現。跳舞可以搭建世俗與高雅、粗鄙與神聖的溝通橋梁,把現實與夢想勾邊起來,兩個配合默契的舞者更容易互相吸引也更容易上床。
潘秀蓉不知道在自己到來之前他們是否已經跳過了男女對舞,只見李華扭動著縴細的腰肢與渾圓的臀部,動作極富挑逗意味。劉書記呢,陶醉地半閉著眼楮,做著咬牙切齒的表情,一邊扭動著自己的身軀一邊在離李華兩三寸遠的虛空中做出夸張的撫模動作,顯得既可笑又莊嚴,充滿了誘惑、攻擊與欲擒故縱的意味。
潘秀蓉想把自己的眼光從他倆的肢體語言上挪開,竟沒做到。她突然有了一種緊張的、逼仄的感覺,覺得自己心跳加速、呼吸困難、面紅耳赤,越來越深地陷入一種模糊的矛盾狀態,一方面覺得李華的舞蹈是一種令人羞恥的發浪風騷行為,一方面卻又忍不住把自己幻想成李華,能夠如此放浪形骸,能夠在舞蹈中追逐著徹底掙月兌肉身的束縛進入欲死欲仙的境界。
而就在潘秀蓉胡思亂想之時,她擱在茶幾上的手機突然刺耳地響了。
拿起電話,潘秀蓉本來以為是伍可定的電話,但忙抓過來一看,卻發現是媽媽的電話。
她拿著手機到外面接了電話回來,發現李華和劉書記的舞已經跳完了,兩個人正坐在沙發上擲骰子喝酒。
潘秀蓉走到他們倆人面前說︰「對不起,你們好好玩,我臨時有點事情,我得先走了。」
這時,李華顯得有些著急起來地問道︰「蓉兒,你這個人到底怎麼啦?這不玩得好好的嗎?干嘛又要走啊?多掃興啊!」
劉書記這時已經站了起來,表情明顯有點失望。潘秀蓉回望了他一眼,轉向李華說道︰「實在對不起,家里有點事,我先走一下,你們玩你們的。」
「家里有什麼事?需要我們幫忙嗎?」劉書記十分關切地問道。劉士來知道這家里邊只能是有事才會打電話來的,所以他很能夠理解,因為他認為這K歌的機會,以後還多的是,只要大家願意,隨時都可以來玩的,而且他認為娛樂這種事情真的是什麼時候都可以的,沒有必要急在這一會,俗話不是常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更何況他剛在已經是在有意無意地,抓緊一切機會在潘秀蓉的腰上邊揩油了,而且他也並沒有收到什麼過于頑強地抵抗,甚至他隱隱約約地感覺到她在猶豫,她更在擔心,而她究竟在猶豫什麼?擔心什麼?這些個小兒科的問題,在劉士來這個官場上邊模爬滾打十幾年的人來說,根本就是一個想都不用去想的問題,這個時候除了伍可定的事情能讓她牽掛之外,還會有什麼事情會讓她放不開呢?!所以在這種時候,劉士來當然知道欲擒故縱的道理,與其在這里纏住她卻留不住她的心,還不如就放她回去,然後讓她冷靜地思考,等她想明白究竟誰才可以幫助的時候,到時候他就可以上手了,而目前這種狀態,對他來說,就只能是等待了。
「我媽媽生日,我得回去。」潘秀蓉多少有些不耐煩的回答。她想,他們該不好意思挽留她了吧?劉書記和李華互相對望一眼,笑著跟她告別。
在回省公安廳娘家的出租車上,潘秀蓉奇怪自己老是翻來覆去地想著這樣一個問題︰唱完歌以後,李華會跟劉書記去開房嗎?這個問題不無聊嗎?他們之間究竟是一個怎麼樣的關系呢?潘秀蓉一時之間也還沒有想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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