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後,主治大夫穿著白色手術袍打開了大門,「易先生,很抱歉,嬰兒已經沒有呼吸了……」
醫生還沒有說完,易斻硯紅著眼楮瞪著醫生,沖上前,抓住了他的衣領,「不要和我說抱歉,我不要你的道歉,你進去,進去繼續你的手術,我要大小平安!」易斻硯握著拳頭,不客氣的提起醫生的皺巴巴的外套。
「硯,你冷靜點!」趕到醫院的沈軒擎一眼就看到走廊里大吼的聲音,連忙快步上去制止。
拉開易斻硯緊拽的雙手,護士們也沖上前,制止了混亂的一幕。沈軒擎把他拉遠了幾步,轉身再到醫生面前,「你和我說吧,我也是醫生!」
「孕婦肚子里的嬰兒已經沒有心跳了,嬰兒將近六個月,在之前受過兩次嚴重的撞擊,而且孕婦也受到過度的驚嚇,現在連子宮也保不住了。」主治醫生擔憂的說出了結果。
「什麼,子宮也保不住。」沈軒擎也楞了。
「現在必須馬上簽字,然後動手術取出死嬰,並切除子宮。」主治醫生理智的再度提醒。
沈軒擎轉身看了眼易斻硯,「拿來吧,給我!」低啞的聲音掩蓋不住的悲傷。沒有時間再浪費了,沈軒擎把紙筆擺到易斻硯面前。
「接受事實吧!」沈軒擎大手拍在他的肩膀上。
易斻硯始終沒有動靜。
「你再不簽字,伊諾就死在里面的手術台上了!」沈軒擎怒了,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用了用力。
「諾諾!」易斻硯揮舞著在紙上畫下名字。「擎,你一定要救諾諾!」
「我知道了,我現在也進去一起手術,你耐心的等等吧。」沈軒擎最後安慰了一句,換上手術袍,和主治醫生一起走進那充滿太多殘酷現實的手術室。
整整五個小時,易斻硯一動不動,只是默默的站在窗台邊,看著漫天的星星,心里卻無聲的嘆息,往事一幕幕的在腦海里倒帶,從拍賣會,到花店,到實習,到一起同居的甜蜜日子,到最後的離開,再相遇,一切像是老天的安排,就到這一刻,他也只能被動的等待老天的施舍,無奈的等待宣判。
終于,手術燈滅了,沈軒擎支開了主治醫生,單獨把易斻硯拉到一邊。「硯,你現在細心听我說,伊諾已經沒事了,現在轉到普通病房,只是藥效還沒過,估計要明天才能醒來。」
听到尹伊諾月兌離了危險,易斻硯終于送了口氣。
但是,寶寶已經……,已經不在了,另外,伊諾的子宮也保不住,切除了。」
「什麼?」
「只有這樣,我們才能保住她的命。」
听到六個月大的寶寶已經離開了,易斻硯頓時感到眼眶陣陣的濕re,抿了抿嘴唇,卻發不出一絲的聲音。這一刻,他還是感謝老天,感謝它把諾諾還給他,只要她能平安的在自己的身邊,其余的一切就不重要了。
「還有,伊諾在懷孕前期就有嚴重的憂郁癥,醒來後,可以預見,當她知道寶寶不在,而且子宮也被切除了,那……」沈軒擎注視著易斻硯的臉,說不下去了。
沉默了好久,「先不要告訴她子宮被切除了,等她情緒穩定了,我再告訴她吧。」
沈軒擎同意的點點頭。「去吧,你去休息一下,伊諾醒了我再叫你。」
易斻硯搖搖頭,轉身就離開了。寬敞安靜的走廊,一抹孤單的高大身影漸漸遠去,卻讓人倍感悲傷與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