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修竹坐在地上呆了一夜,他努力的羅織詞語,讓自己能夠編成一個驚悚的鬼故事。早上八點多鐘,警察終于排查到他的出租屋。姚修竹坐在地上,雙眼迷離,像被嚇成精神病一樣。
警察一邊檢查一邊問他話,他愣愣的沒說,被問多了,就躺在地上踫頭,咚咚咚,那叫一個響。
「帶回去吧,現場保護好,這個應該是自殺。先送他去醫院,等他清醒過來,就審問。」年老警察上前指示著,濃眉虎目,一臉正氣。小警察提溜起姚修竹,手銬也沒上,跟提死狗一樣向門口挪去。
公寓樓下響起紛亂的腳步聲,剛才下去的房東被轟了上來。一幫刁民手持棍棒,頭前走著兩個協警,一個片警。
「他涉嫌拐賣婦女罪,我們派出所已經立案了。你們這是?」片警走上前來,看到被刑警拘著的姚修竹,很是詫異。身後的一幫民眾一激動,想要沖上來,被協警死死攔住。
「並案審理吧,回去再說。」中年警察拍拍民警肩膀,示意大家一起走。姚修竹略微睜開眼皮,一看嚇了一跳,流年不利,自己這次要將裝瘋賣呆進行到底了。
中年警察跟大家解釋著,一幫群眾圍著他,討要說法,就是不讓走。雙方正吐沫橫飛呢,對講機響起,有同事急促的呼叫警察。
「雷隊,剛才局里來電話,正金銀行發生持槍搶劫案,據銀行方面說法,匪徒人數很多,他們現在正組織人手,聯系武警往那邊趕,讓我們趕快!」對講機里聲音很大,在場的所有人都能听到。雷銳回應一聲,讓同事把姚修竹交給民警,自己帶人急匆匆的走了。
看到圍上來的民眾,姚修竹欲哭無淚,自己這下又要挨頓暴揍。
芝水市正金銀行門口,一輛五十鈴越野車從西邊疾馳而來,副駕駛門被打開,一個帶頭套的劫匪單手持ak突擊步槍,瘋狂掃射著正在換實彈的金融護衛。《》地上瞬間躺下兩個,剩下的五個金融護衛靠在車後,填裝實彈,開始還擊。子彈打在五十鈴的風擋玻璃上,沒碎。
「草,是防彈玻璃。打輪胎,打輪胎!」一個被打掉頭盔的光頭金融護衛沖幾個兄弟大聲喊著,銀行里亂作一團,幾個工作人員打電話報警,ak的子彈掃到玻璃門,鋼化玻璃瞬間碎了一地。一個女職員嚇的尖叫一聲,就要往外沖。光頭金融護衛沖上台階,想把她按到地上,一顆子彈飛來,光頭被掀掉半個,腦漿子涂了女人一臉。
「啊!」女人淒厲的叫著,回答她的是一顆流彈,胸前爆出一團血霧,下一秒,倒在地上抽搐幾下,一蹬腿,死了。
五十鈴停下,前面副駕駛的劫匪填裝彈夾,上膛,瞄都沒瞄,扳機直接扣到底。三十發子彈傾瀉過來,碎屑橫飛,運鈔車火星閃閃,打的四個護衛抬不起頭來。五十鈴後門打開,四個劫匪矮身翻滾出來,兩兩交互射擊,依托慢慢行駛的五十鈴車,壓迫過來。一個金融護衛矮身前靠,爆掉了五十鈴的左前車胎。還沒來的及高興一下,腦後銳風襲來,緊接著後腦中彈,子彈穿腦飛出,整個人被帶的直接掀翻在地。
「有狙擊手,大家向後靠,向後靠!警察馬上來!」帶頭盔的圓臉護衛沖著剩下的兩個兄弟大喊做手勢。三個人交互射擊,向東面一輛運鈔車退去,火力完全壓不過劫匪,被打的抬不起頭來。
「干!」殿後的年輕護衛捂著腳踝倒下來,咬著牙不讓自己喊疼,腳踝部位的鞋筒上是一個觸目驚心的彈孔,碎肉和血噴了一地。年輕護衛擺擺手示意兩個兄弟不要救自己,翻身趴著。向追擊上前的劫匪扣動扳機,子彈出膛,不偏不倚的射進一個矮身小跑的劫匪頸部。劫匪捂著喉嚨,被切斷的頸動脈噴出老長的血柱,前驅幾步,不甘的倒在地上。
剩下的三個劫匪成品字形包抄過來,子彈瓢潑一樣的撒過來,打在地上,水泥橫飛。有一顆反彈進靠西那輛運鈔車的油箱里,汽油流了出來,不出意料的被點燃,油箱爆炸,整輛運鈔車被掀的側翻在地。司機掙扎著露出身子,眉心中彈,倒在伍學長的不遠處。
伍學長趴的更緊了,子彈從身邊呼嘯而過,頭皮直發麻。旁邊的報亭已經被打的千瘡百孔,花花草草更是折斷無數。
兩個金融護衛依托射擊,堪堪守住最後陣地。劫匪那邊起了內訌,幾個人大聲的吵著,顯然為爆掉的第一輛運鈔車懊悔不已。
伍學長听到身邊一陣響,稍微轉轉頭,看到報亭的門被打開。報亭老板從里面翻滾出來,持槍在手,手里的大黑星連續扣動扳機,兩個金融護衛後背中槍,倒在血泊之中。圓臉護衛拼勁全力,掃了一梭子。報亭老板身前中彈,倒在地上,吐了口血水,旋即站起來。扯掉外衣,露出防彈背心。
報亭老板換彈夾,將第二輛車上早已被狙擊手打死的司機扯下來,對著地上的護衛每人頭上補了兩槍。踩著爛西瓜走過去,踹了一腳已經被第一輛運鈔車炸的面目全非的年輕護衛。打一聲呼哨,又一輛五十鈴越野從東邊小區里開過來。四個劫匪下車,有人上車開動第二輛運鈔車,跟隨東邊的五十鈴越野迅速退走。
報亭老板跟西邊的劫匪踫頭,指揮他們將運鈔車上的保險箱一個個提下來,丟進路邊一輛停那里很久的昌河面包車。
「快點,還有兩分鐘,警察就趕到了!」報亭老板低吼著,抬手沖伍學長這邊做了個ok的手勢,伍學長一腦門子黑線,以為自己被發現了。等了半天也沒見劫匪過來,心驚膽戰的趴地上繼續裝死。
「錢少,里面的人怎麼辦,要不要都突突了?」五十鈴副駕駛上的漢子跑過來,拿眼瞧瞧蹲在銀行里面的職員。
「突突你媽逼,快點走。老頭子在城郊等著呢!」被稱作錢少的年輕人一腳將來人踹倒,直接上了昌河面包副駕駛。司機發動汽車,準備駛離。
劫匪站起身來,拍拍上的土,吐了口濃痰,往昌河面包跑去。回頭向後一看,感覺到危險的劫匪,一個魚躍,趴在地上,子彈貼頭皮飛過。昌河面包車的司機眉心中彈,倒伏在方向盤上,擋風玻璃碎了一大片。
「我草,被陰了!」錢少推開車門,一腳把司機踹下去,躺在那里,發動汽車。一顆子彈從右手面呼嘯而過,後面的一名同伙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被直接送去見了閻王。
好歹發動完汽車,身後警笛聲響起,警察已經到了。錢哥躺在那里,雙手轉動方向盤,憑著自己腦海里的路徑開車。汽車撞在行道樹上,後退轉彎,駛進路邊綠化帶。怪叫著沖上馬路,逼停正在行駛的車輛,插進車流中,疾馳而去。伍學長轉頭望望,公路上亂作一團,好幾輛車追尾,整個車道被堵塞。呼嘯而至的警車駛進人行道,警笛淒厲,三輛警車向著昌河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
伍學長繼續趴在那里,不遠處是被扔下的劫匪,他匆忙進到五十鈴越野車,然後從里面提出一個旅行包,矮身半蹲,沖駛來的武警小巴車扣動扳機,兩發短點射,小巴車輪胎被爆掉,歪歪扭扭的沖過來,在距離劫匪五十米遠的地方撞樹,然後側翻,身後的警車被堵在那里,眾警察紛紛下車。
劫匪依托障礙物迅速撤退,拐進旁邊的樓間小道,一下子就沒影了。
一輛警用桑塔納2000駛過來,中年警察下車,看著滿地的死傷和槍支彈夾,一個頭兩個大。
「雷隊,劫匪向東逃竄,我們的三輛車已經跟了過去。市局那邊已經通知交警配合,市局要我們留下小部分人員保護現場,進行警戒,其他的參與追擊。」一個帶眼鏡的年輕警司走過來,邊走邊講。雷銳瞅了他一眼,點點頭。這個是市局的張秘書,他的話就是市局的話。
「小冷,老鐵,你們打電話給附近的派出所,讓他們來幫忙保護現場,等市局的工作人員來。死傷人員送醫院,現場全面警戒,隔絕行人和記者。」雷銳安排完這些,矮身進了一輛大切諾基,汽車發動,打著紅藍爆閃向東駛去。
伍學長看著一隊刑警向提旅行包的劫匪追擊而去,自己深吸一口氣,站了起來。小腿轉筋,又一坐在地上。
從地上撿起一枚黃澄澄的彈殼把玩著,第一次近距離接觸子彈殼,好興奮。幾個警察看到他,將他提了起來,不由分說的反手推進銀行,跟幾個嚇的臉色煞白的銀行職員放在一起。
「鐵哥,抓到一個趴綠化帶里瞧熱鬧的小子。」小警察指著伍學長對一個地中海發型的便衣刑警說道。
「放那里吧,趕快出去幫忙清理現場,別在這里站著沒事做!」地中海氣色不好,臉色鐵青。自己干了這麼多年的刑警,還是第一次給人打下手。就因為自己跟雷銳搶了一回大隊長,這老小子就看自己不順眼,逮著機會就給自己小鞋穿。
伍學長蹲在那里,東瞅瞅,西瞧瞧,好歹兩世為人,這樣的美國式大片沒讓他感到害怕,反而隱隱的興奮起來。蹲在銀行櫃台邊上的一個滿臉痘疤的男職員瞧了他一眼,有意無意的將胸前的紐扣對準他,保持了五秒,又轉向別處。
茶庵街北街芝水二中,一棟四層高的學生實驗樓樓頂,刻刀掩上擋在面前的繁密樺樹枝葉。掏出玉石刻刀,將旁邊被打暈捆綁的人抹了脖子。瞅了瞅空無一人的校園,將狙擊槍放進魚竿袋,把子彈殼撿進口袋里。起身從樓後排水管滑下去,走到一處牆角,掏出手機。一只正在午睡的貓兒被驚醒,慌張的跑了。
「老伍,我只能幫到這里了,要去醫院陪護劉齊做手術,剩下的看你自己咯。」刻刀打完電話,掏出一塊口香糖,放進嘴里。帶上帽子,翻牆而出,哼著小曲消失在拐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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