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思右想,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回頭一看,劉齊他們已經不見人影,站起身,剛想拔腳去追,卻發現身後不遠處有人呼救,听音辨向,是從大切諾基里傳出來的。如果沒猜錯,鐵凝還活著。
「你們小心點,對方手里有槍,不要自行動手,找到後等支援,打我電話!」雷銳對著劉齊消失的地方吼了一嗓子,對于劉齊的身手他還是有信心的。疾步跑到大切諾基跟前,打碎車窗,將蘇醒過來的鐵凝從里面費事巴力的拉了出來。
鐵凝右腿斷了,身上多處軟組織挫傷,額頭上深深的一道口子,整個人成了血葫蘆。警笛聲聲,跟他搭伴的幾個警察從未停穩的車上跳下來,拔槍在手,沖了過來。
雷銳把現場交給剛剛趕到的幾個干警,舉目四顧,看到一輛五十鈴靜靜的停在那里,車門大開,司機早就沒影了。將鐵凝塞進五十鈴越野,估計司機跑的匆忙,連鑰匙沒都拔,直接發動向著芝水市醫院開去。
……
時間倒回十分鐘前,藍山苑小區門口,賭氣離家的莊晨玲正在跟看門的保安解釋,指名道姓的要見伍學長。
「大叔,你給我開開門,我要問問他,為什麼認我媽當干媽,他從小缺少母愛還是怎麼的?我沒別的意思,這是我的學生證,您給行個方便吧?」莊晨玲急的滿頭大汗,保安站在鐵門後面,對著她連連擺手。
「不開門是吧,不開門我給他打電話,讓這個縮頭烏龜下來!」莊晨玲向著旁邊一家小賣部走去,那里有公用電話。
小賣部十米開外的地方,一個受重傷的人正歪歪斜斜的拖著斷腿跑過來,一下子倒在地上,掙扎了半天沒起來。
莊晨玲眼尖,加上從小就是助人為樂的好孩子,看到有人摔了,哪有不扶的道理。電話也顧不得打了,趕忙跑了上去。
「別動他,別動!」吼聲從黑暗處傳來,急切而焦躁。莊晨玲已經抬步跑到近前,听到吼聲,心里一震,硬生生的停在倒地男子三步開外的地方。目光向黑暗處望去,沒注意到地上跌倒的人已經向自己爬了過來。
「快跑,離開這,快點啊!」劉齊對著呆立在那的小女生大吼著,他手里沒槍,只有一塊跑動時撿到的板磚。莊晨玲木木愣愣的站在那里,腳仿佛生了根一樣,騰挪不動。
藏獒右手一伸,抓住了莊晨玲的腳踝,不理會的她驚慌失措的大叫,一用力將她拽倒在地。身子壓上去,右手入懷,掏出手槍來。
「別動,動我就打死她!」藏獒轉頭呼著熱氣,剛才倒地把頭磕破了,血從額頭留下來,一道道的,花了臉,分外猙獰。
劉齊要出手的板磚停住,朝旁邊一扔,對著藏獒舉起了雙手。身後一陣風響,伍學長急吼吼的追了上來。剎步不及,差點一頭栽倒在地。愕然的看著被藏獒壓在那里,尖聲驚叫的莊晨玲,不知所措。
「這他媽的也太狗血了吧,電影里的情節怎麼可能發生在我這里?」伍學長心里打個突,自言自語,不明白莊晨玲大半夜的不睡覺,到處瞎晃悠啥。在他腦子里根本沒這樣的橋段啊。
「你認識?」劉齊小聲的問了句。
「算是吧,莊老師的女兒,我的同桌。」伍學長不知道該怎麼搭話,兩個大活人追一個帶重傷逃命的犯罪嫌疑人,本來是十拿九穩的事兒,到他這里怎麼會變成這副模樣。他想不懂,但是現實卻真真切切的擺在眼前。
藏獒一狠心,不利落的左手掐著莊晨玲的脖子慢慢將她提起來。自己單腿撐地,疼的心神有些模糊。
「這個妮子我認識,叫莊晨玲,是莊譽的親生女兒,還是你的同桌加暗戀者。我說的沒錯吧?」藏獒向牆角移過去,每一步都走的費勁,傷口處劇痛襲來,地上血流成溪,意識漸漸模糊。
「你殺吧,我跟她沒關系。」伍學長拉著劉齊上前一步,他能看到藏獒的生命力在急速流逝,腳下成灘的鮮血和藏獒哆嗦的左右手都是明證。
「誰說沒關系,你認我媽做干媽,我就是你干姐!」莊晨玲剛才看到伍學長原本歡喜的心現在落上了一層霜,她沒想到這個男生居然這麼生冷無情。心里一急,匆匆的喊了出來。
伍學長腳步頓住,盯著莊晨玲。在這一刻,他突然明白頭發長見識短確實是個真理。見過笨的,沒見過這麼笨的。
「哈哈,給我叫輛車,快點,不然你的小女人就給我陪葬了。」藏獒呼喝著,手里的肉票和伍學長有了這層關系,對于他來說更添勝算。
「快點!」藏獒手槍一頂莊晨玲的下巴,晃了晃腦袋。劉齊和伍學長的身影在他眼里已經從一個幻化成兩個,馬上就要成為三個。
「你等著,我們去叫車。」劉齊對著伍學長使個眼色,自己去搬救兵,讓他盡量拖延。伍學長拉住要跑的齊哥,搖搖頭,示意不用了。
「你們想死麼!信不信,我一槍……」藏獒聲音由高到低,漸漸沒了聲響,眼前一黑,掐莊晨玲的左手一松,手槍掉落,自己也重重的倒在地上。
伍學長跟劉齊站在那里,長舒一口氣,目視著這個作惡多端的人走完人生的最後一段路程。氣氛幽寂,緊張的味道業已飄散。
一分鐘後,莊晨玲「哇」的一聲驚叫將兩人喚回現實。下一秒,莊晨玲身子一晃,就要倒地。伍學長箭步上前,一把將她扶住,看臉時,人已經暈了過去。
「沒事吧?」齊哥關切的問了一聲,味道怪怪的。
「沒事,可能暈血了。」伍學長回了一句,看到劉齊怪異的眼神,才發現自己跟莊晨玲的姿勢不雅觀,干咳了兩聲,將她找台階放下了。
「沒想到老莊還有這麼一個甜心小蘿莉,人長得標致,身段也不錯,可以啊,小伙子!以前我以為你挺專一的呢,現在才發現跟哥一樣,也是花心大蘿卜,不過我們有區別,我是明騷,你是悶騷,悶悶的騷……」劉齊踹了兩腳死去的藏獒,掏出手機給雷銳打電話。末了跟伍學長並肩坐了,點著一支煙,開始埋汰他。
「去你妹的,不是你想的那樣啊。你沒听她說麼,她是我干姐姐。」伍學長打斷他的滔滔不絕,活動了一下酸痛的四肢,看看時間,已經夜里11點過五分,還有五十五分鐘,新的一天就開始了。
「‘干’這個字是一聲還是四聲啊,哈哈!阿嚏!」劉齊沒心沒肺的開著葷笑話,仰躺在台子上,風吹過,煙灰嗆了一鼻子。
「活該,天理循環,報應不爽,的報應了吧?」伍學長嘿嘿一笑。
「說真的,妞兒不錯。你不覺得應該給她媽和爸打個電話麼?人家肯定現在找瘋了。」劉齊重新坐起,擠眉弄眼。
「打住,咱們換個話題吧。」伍學長掏出電話,給秀姑阿姨撥了出去。
「哦,那說說小齊床上功夫如何。」
「還有,听說你跟一個叫秦晉的女生水**融,關系也不錯?」
「還有,听說有個叫王可的跟你表白了?」
「還有………」劉齊八卦之火熊熊燃燒,長夜漫漫,冰冷難捱,總得找點樂子吧。
「咱們還是繼續第一個話題吧。」伍學長一手拿著電話,一手去堵劉齊的嘴。掛掉電話,看著壞笑的齊哥,一腦門子黑線,這都哪跟哪啊,越扯越沒邊。
……
伍伯跟刻刀到底沒追上古西,那家伙沒命的逃,一路不帶停的,直接駕車從古蘭娛樂城的後門沖了進去。
「總有一天,老子要平了這古蘭社。」伍伯發動汽車,望著緩緩閉上的大門說道。刻刀從後面拍拍他的肩膀,讓他不要心急。
古蘭娛樂城五樓會議室,龍三坐在上首,面色陰沉如水。蘭東坐在他右手邊,不遠處一個人戰戰兢兢的跪在那里,正是給阿水開車的五十鈴司機。
龍三抬起頭,陰鷲的目光掃了一圈,圍坐的古蘭社眾人都齊齊的低下頭,不敢對視。蘭東如坐針氈,不時的看看腕表,他不是擔心阿水的生死和任務的完成,而是擔心古西的生命安全。任務失敗了,可以再做,人沒了,就真的回天乏術了。
「龍哥,要不我親自帶隊去瞅瞅?」蘭東說道。
龍三看向他,嘴唇張了張,還沒來得及說話,會議室門被敲響,緊接著一個歪進來,跪在了地上。
「龍哥,警察來的太快,足足十多人。阿水死了,任務也沒完成。我,我……」古西惶恐的說著,眼看著龍三離椅而來,一腳將自己踹倒在地,皮鞋踩著臉硬逼著張開嘴,一把來福槍伸進嘴巴里,直抵嗓子眼。
「阿水死了,你怎麼沒死!你怎麼沒死!」龍三吼著,推彈上膛。
「龍哥,您消消氣,再給我們一次機會,我們保證,保證讓藏獒在審訊之前就斷氣。」蘭東奔了過來,跪在弟弟旁邊,手攥著來福槍管,哀求著。
「不用了,我會找人去做,這種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家伙,活著浪費空氣,死了浪費土地,要他何用。我替你解決了,一了百了。」龍三一擺頭,手下將蘭東拉開。剛要跟古西說再見,身後手機鈴聲響起。
「龍哥,劉先生電話。」阿生雙手遞過正在響的手機。龍三把槍柄交給阿生,按下接听鍵。快步走進洗手間,十分鐘後,開門而出。
「藏獒已經死了,不過你現在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我需要你們給我去抓兩個人,一個是一剪梅,一個是堵新振,明白麼?」龍三拍拍手,示意會議散場,待到眾人散去,將來福槍抽出,對著干嘔的古西下了新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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