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11點。
晚風拂動樹梢,樹影婆娑。夜燈拉長了身影,映射出稀松而斑駁的人影,顯出幾分淒清氣氛淡薄幾分荒涼。
胡訴走在發散著淡黃色暖光的路燈下,跟著身前明滅在燈影里的背影,只見那抹影子被燈光斜斜地拉長延生成細小的一團,暗灰色的印在腳底。
胡訴望著那影子暗暗出神,像在想些什麼,又或者什麼都沒想。
「胡訴及其熟悉又透著點陌生的稱呼。
其實他一直都不懂,在大家混熟後都為了顯得親密一點而喚他胡二的時候為什麼就大哥硬是死板的直呼其名?怎麼就不叫小訴、阿訴、訴訴或是……單字一個「訴」?
被自己矯情的想法冷得抖了一下,卻听見——
「你會怪我麼?」
胡訴悻悻的模著鼻子想︰這真真是個很難很難很難回答的問題呢……
發自內心的話——會吧?可是,不能。
于是他木訥地搖搖頭。
又發現他其實看不見,才開口道︰「不會雖然語氣似乎並沒有猶豫沒有不甘沒有埋怨(至少他是這麼覺得的),可是音色卻晦澀得厲害。
這算不算口是心非?
祁流輕輕笑了一下,沒管,繼續雲淡風輕地拋問題。
「那……她呢?」
她?是指霽月吧?她……
「我……不是她……」頓了一下,又搖搖頭,然後低下頭看著被影子覆蓋住的黑白相間的運動鞋,輕輕回答︰「不知道
听到答案,祁流竟是瞬間沉默不在問了,就在祁流以為會就這麼一直安靜的走下去的時候……
「 他一頭撞到了祁流寬闊而硬實的後背。
痛痛痛痛痛!胡訴死命的揉著額頭上因為激烈踫撞而紅腫起的一塊,有些不明所以的朝祁流看過去。
依舊是看不見表情的冷硬後背,只是……他們什麼時候站在了廣場中央會噴水的華麗蓄水池邊?
「那麼,夏蓁呢?她……會麼?」
「會!」沒有多思考便月兌口而出的答案。是的,一定會!這個賭局最無辜的受害者,是她。
「是麼?」像發問卻更像是在自問自答,于是胡訴很「乖巧」的沒有搭理他。
過了一會又听見他問︰「幾點?」
胡訴又想︰這真真是很爛很爛很爛的轉移話題的方式呢!可是既然是無意義又得不到答案還壞氣氛傷感情的話題,為什麼不干脆早些結束了?
「11點57分34秒
祁流嗯了一聲,大步走到了蓄水池的一旁,斜傾著以背靠在一根全身上下被刷的雪白的路燈柱子上,看向水池。
不知道他要做什麼的胡訴,出于忠心便跟著呆在一旁陪他看。
只是在等了一小會兒之後,那蓄水池上的精致噴水管突然嘩啦啦的一下,瞬間噴涌出大量的水花,凝聚成一條水柱,爭相往上涌,到達最高處的時候再無力的變成細碎的水珠灑下,伴隨著池子內斑斕閃爍著的彩燈,尤為的美輪美奐。
也是在水花噴涌的剎那,他看見祁流的嘴張了張,聲音像在水中仿佛洗滌過之後被壓在了層層地底一般,空靈而遙遠的響在半個世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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