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洛伊斯坐在書房的沙發上,旁邊的桌子擺放著熱騰騰的咖啡,他翻閱著一沓厚厚的文件。燭光搖曳,夜空星星點點。此時,偌大的書房中,除了他,另一個人的腳步聲響起。他微微抬起頭,那人已經來到他面前了,那一雙紫金色的眼瞳看著自己。
「回來了他簡單地問候了一下,然後繼續低頭看文件。
「我快要累死了,你還有這等閑情喝咖啡看資料……」少女很隨意的就把自己扔到沙發上,然後拿起阿洛伊斯的咖啡就往嘴里倒,絲毫沒有身為貴族女子的高雅。他坐在她身邊看著,心想這也許就是她真實的一面了吧。
墨蕾娜喝完咖啡,把杯子丟了回去,沉重的腦袋搭在了阿洛伊斯的肩膀上,她閉上眼楮假咪。
「在我的記憶中,你會接觸這些東西幾乎沒有幾次,呵,阿洛伊斯開始**了墨蕾娜閉著眼楮咧開嘴角笑。
「是嗎?似乎你很熟悉我的樣子,我們認識的日子也不是很長吧?」他知道墨蕾娜調查過自己,自己從小到大的經歷過的事情在墨蕾娜那里都有明確的記錄,有些就連自己都不知道的她都一清二楚。他不明白這個女孩為什麼對自己那麼執著,甚至是前所未有的固執,而她在自己的記憶中卻保留地很少很少,他不記得他以前見到過這個女孩,只是從內心里涌出了陌生的熟悉感。
「不,很長,很長。很好少女喃喃地說,嘴角邊帶著哀傷的笑容。
「霓紗,她是你嗎?」阿洛伊斯放下文件。
墨蕾娜並沒有睡去,她搖搖頭,眼楮依然是緊閉著的,疲憊的身體沒有力氣睜開雙眼似的,「她是瞳,我呢,回了一趟宅邸,回去看看變成什麼樣子了
「瞳回來了嗎?那易容術挺逼真的。彌修看出來了沒有?」
「他不敢確定霓紗是誰,或許他像你一樣也懷疑是我,那種苦力活我怎麼可能去做呢?」
「是的,我也不確定,霓紗跳舞的時候給我的感覺的確是你,孤傲的姿態像華麗的孔雀。可是那時坐在我身邊的那個霓紗卻沒有了那種感覺
是啊,當然沒有咯,那是瞳啊。跳舞的霓紗才是我啊。墨蕾娜很想這麼說,但是到嘴邊的話卻成了,「就像你說的,我們相識的日子也不過是一段時間而已,你不會了解我
她坐直了身子,緊閉的雙眼終于有力氣睜開了,她望著巨大落地窗前的夜空,碩大的月亮掛在黑夜中,只有它自己,沒有任何星星點綴。
她忽然笑了,很認真地笑了,然後對著阿洛伊斯說,「恭喜你,找到了以後要相伴終生的人哦,洛娜小姐確實是個不錯的女孩,這是瞳跟我說的,他說洛娜內心單純什麼的,他可真八卦對吧?」
阿洛伊斯听著雲里霧里,他不知道墨蕾娜在跟自己說什麼,他總覺得這個歡笑著的少女在極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緒,微妙的情緒。
她說完了,然後起身,「我走了哦,」
「等等,你去哪里?」阿洛伊斯忽然拉住了正要離開的墨蕾娜,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下意識地。
墨蕾娜俏皮地笑,「回去呀,這里太無聊了,我還是等你的訂婚典禮再來蹭蹭飯咯
「現在,很晚了阿洛伊斯站起來,指了指黑夜,他眼里那若有若無的擔憂。這時,書房的門被敲響,「小姐,馬車已經準備好了,我們可以回去了
「哈,是瞳!我走咯,再見她甩開阿洛伊斯的手,對他道別離開了。墨蕾娜甩開自己手的一瞬間,那種孤獨寂寞都感覺像潮水般翻涌而來,很熟悉的感覺,他一直在品嘗這種孤單的味道,但是這一次卻讓他感到格外的清晰。
他躺在自己床上,努力地試著回想那些模糊的記憶,他一直覺得好像忘記了什麼。從小時候……
「啊,頭好痛!」他捂著突然發痛的腦袋,突然思緒變得一片空白,像是被抽空了一般。他昏倒在床上。
子封推門進來,為他蓋上被子,眼里盡是可憐的意味。深邃的瞳孔注視著少年稚女敕的面孔……
阿洛伊斯的生日舞會兼訂婚典禮已經在籌備之中了,地點當然是在托蘭西宅邸,邀請了眾多的名人智士。彌修建議在教堂舉行訂婚儀式,但是阿洛伊斯冷臉拒絕了
他是這樣說的,「舞會和訂婚儀式由子封全權布置,費用呢按照習俗就是由伊齊利爾家出錢啦。舅舅,你就應該像我這樣坐在椅子上喝喝茶,然後下下棋不是很好?」
彌修笑了笑,「可他畢竟只是個執事,還是個中國人……」
「怎麼,就算是一個中國人也是個執事,如果連這種小事都做不到的話可就要收拾行李走人他打斷了彌修的話,作為一個晚輩根本沒有學會尊重彌修,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盡管如此,直到生日那天早晨,彌修風塵僕僕地趕到托蘭西宅邸,但是卻吃了個閉門羹。來的時候彌修身邊還跟了個紅衣教士,想必是個很隆重的儀式了。
這時,一個身穿漢服蒙著面紗的東方女子款款走向彌修兩人,「您是彌修公爵吧,阿洛伊斯伯爵他身體有些不適,請原諒他不能和您一起去出席訂婚儀式了霓紗說。
彌修看到霓紗,忽然緊盯著這個可以的女人,「啊哈,這不是霓紗小姐嗎?怎麼在這里呢?」他一步一步地逼近霓紗,眉目緊皺。
霓紗面對步步緊逼的彌修居然沒有絲毫退縮,黑濯石般的眼瞳空洞似的,沒有任何情緒包涵在里面。「公爵先生,中國講究男女授受不親,所以請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只是阿洛伊斯伯爵的客人而已,他不喜歡公爵你那些繁重的禮節,我也只是提醒一下公爵先生,不要再麻煩他了
彌修的臉一下子變了,狹長的雙眼眯著,嘴角勾起危險的笑容。「中國的禮節貌似比我的還多吧,蒙面紗,到底有什麼意義呢?」
霓紗沒有理會他,只是屈了屈膝,轉身離開了。
「這女人墮落入黑暗了……」紅衣主教看著離去的霓紗,嘴里悠悠的說。彌修陰沉著臉,心想這女人一定不是墨蕾娜,那氣息是邪惡的魔氣。他勾起嘴角笑著,昔拉啊,真有執事的模樣。
或許是霓紗的出現,彌修不再把注意力放在阿洛伊斯的訂婚儀式身上,反而,危險的眼神卻預示著殺戮的到來。
傍晚,參加舞會的人們都已經到齊了,主角還沒到,客人們細語交談,而談論的話題無非是即將舉行訂婚儀式的一對璧人,當然,那盡是敷衍的好話。
「怎樣,開心嗎?」墨蕾娜躺在阿洛伊斯房間的床上,慵懶得像只小貓。阿洛伊斯坐在椅子上,少見的拿起酒杯喝酒,他無視墨蕾娜在自己的床上睡覺,墨蕾娜完全把這里的一切當作是自己的了,做什麼都是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甚至是燒毀這棟房子也沒什麼不可以的。
阿洛伊斯習慣了這樣的墨蕾娜,反而心平氣和地喝紅酒,離訂婚典禮開始還有兩個小時,他現在只想休息,安靜安靜。
「你知道的,這只不過是一出戲罷了,在沒有知道他的目的的情況下只有這樣了。你一開始不就是這樣說的?」
「嗯嗯,不過體驗一下當新郎的感覺也是不錯的呀。嗯~這件禮服不好看她拿起阿洛伊斯準備好的禮服看了看然後扔在地上,露出厭惡的表情。
她從床上跳起來,跑去翻倒阿洛伊斯的衣櫃,然而從最底層她抽出了一件黑色的葬禮服,「應該是這件啊,呵呵……」
墨蕾娜張開雙臂,做個大字躺在床上,然後把葬禮服抱在懷里,紫金色有些渾濁的眼瞳看著阿洛伊斯,「吉姆,今晚會是一場華麗的葬禮哦……」
掌聲如雷鳴,受到邀請的而來到這里的客人們是面帶欣喜的歡笑的,今晚的主角登場了,他們將在眾人的注視中締結婚約,未來,帶他們都長大成人會結合在一起,成為幸福的夫妻。其實這些貴族們都這麼想的。
梵蒂岡的紅衣主教將見證他們的締結婚約的過程,眾人都感覺到這小小的訂婚儀式的神聖。
主角入場了,洛娜挽著阿洛伊斯的手臂,臉上帶著雲淡風輕的淺笑。而阿洛伊斯卻面無表情,他穿著黑色禮服,全身都是黑色的,在別人的眼中有點不像是參加訂婚典禮的,更像去參加葬禮……
但是看著新娘雪白的禮裙,還有那樣暖陽的微笑又讓人感到舞會的溫馨。兩人走到紅衣主教的面前,對他行吻手禮。
「歡迎各位來此參加阿洛伊斯伯爵還有洛娜小姐的訂婚儀式,短短的儀式我們將見證這對佳人的愛情
紅衣主教的聲音響徹整個偌大的會場,而在阿洛伊斯听來卻那麼刺耳。心里嘀咕著,說得那麼好听啊,真是……
這時,會場上很靜,墨蕾娜靜靜地來到角落旁,手上拿著酒杯,香檳金黃色的液體微微搖動著。她側頭,目光穿越涌動的人頭看到高台出的阿洛伊斯,他在紅衣主教的指示下與洛娜交換了戒指。當然,墨蕾娜無心去看他們的訂婚,反而走到陽台那邊,有些無聊的喝著香檳。然而她抬頭看著夜空,這夜沒有月光的黑,沒有燈光的照射下就會伸手不見五指。她看不到遠處的樹林,看到的只是無止境的漆黑。
會場里短暫的訂婚典禮結束了,緊接著響起了優美的舞曲旋律,那一對新人旋轉在最中央,周圍的先生女士們也挽著舞伴的手以阿洛伊斯和洛娜為中心點轉。
墨蕾娜一身黑色的舞裙,並不是十分顯眼,但是有個人卻一直盯緊著她。
「女公爵為何獨自在這里呢,顯得您很孤單啊彌修來到墨蕾娜旁邊,一臉笑容。
「哦?公爵你也有這樣的雅致來此欣賞月色?不過今晚沒有月亮呢,真是掃興哦
「既然如此為什麼不去跳舞呢?我記得墨蕾娜小姐可是舞會上的焦點啊。有沒有興趣與我共舞一曲呢?」彌修伸出手,向墨蕾娜發出邀請。
「嘿,舅舅會場里跳完舞的阿洛伊斯和洛娜出來了,他遠遠地叫住了彌修。
就在這一瞬間,彌修的臉上閃過一絲厭惡的神情,但很快就消失不見了。他現在滿臉笑意地與阿洛伊斯交談,特別是洛娜,但是洛娜顯然是一臉羞澀的模樣,一直是低頭輕笑。
這時,墨蕾娜上前,不顧他人目光,親昵地伸手挽住阿洛伊斯的手臂,開心地笑著對彌修說︰「不好意思彌修公爵,阿洛伊斯伯爵答應過我的,他今晚可是要做我的舞伴呀
說完,墨蕾娜挽著阿洛伊斯步入了舞池。洛娜看著兩人的背影,滿臉失落。彌修則是氣憤。
阿洛伊斯兩人在全場人驚異的目光下,很自然的跳起了舞蹈,但是墨蕾娜此時的心情卻是十分憂慮的︰「子封和瞳在哪?」
「怎麼了?」阿洛伊斯疑惑地問。
「你不需要管那麼多,在你的衣袖里,已經藏有一把匕首,舞會結束後一定要小心自己
墨蕾娜說完,以最快的速度跑上主持台上,用最自然的語氣宣布舞會結束。在這時,子封出現把客人們都送出托蘭西宅邸。
現在,整個宅邸只剩下洛娜和她的家人,包括彌修。
「墨蕾娜女公爵,您這是什麼意思,請您明白,這不是您自家創辦的舞會伊齊利爾夫人滿臉不爽,堅持要為自家女兒主持公道。
「啊哈,真是抱歉呀,我們得把最絢麗的壓軸好戲留給我們自己,對吧。不過,我要糾正一下,阿洛伊斯的宅邸,我可是掌管著的,盡管他現在才知道,在這里,我可以任意做任何事情,包括……」墨蕾娜眼中閃過危險的神色,這足夠讓這個沒見過世面的伊齊利爾一家子全身心都顫抖。
但是面前的彌修卻是一臉看好戲的樣子,似乎自己只是一個旁觀者。
「看來是藏不住了呀,特蕾西你確定要我現原形嗎?」彌修冷冷地笑著,他的周圍散發著幽幽的紅光,就像是血一樣。
墨蕾娜看著他,眼中是掩飾不住的憤怒,她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心急去揭穿瑪伊雅彌,盡管會給身邊的人帶來危險,但是……
「瑪伊雅彌,你無需躲藏,我……」她從裙底拿出一把日本武士刀,剛想揮舞「村雨」砍向瑪伊雅彌,那一瞬間,阿洛伊斯抓住墨蕾娜的手。
阿洛伊斯知道,她很激動,他從子封那里知道這個少女的過往,對于這些惡魔與墮天使,她是從骨子里就十分憎恨。因為什麼,不過就是命中那點羈絆,但是卻讓她痛苦一輩子。
墨蕾娜看著面前已經變成婀娜多姿的女人的瑪伊雅彌,她極力地按住自己的情緒。
「呵呵呵,親愛的呀,這可是你自找的!」只見瑪伊雅彌張開雙臂,一團團黑影從大廳的每一個角落鑽出來,每一個都像嘔吐物一樣讓人感到惡心。
「我們,開始狂歡吧!」瑪伊雅彌的身後張開翅膀,飛到大廳的頂上。墨蕾娜冷眼看著她,嘴角卻勾起了鬼魅的笑容。
此時,洛娜小姐一家人像個無辜的人,緊緊地縮成一團抱在一起。阿洛伊斯吐了吐舌頭,臉上絲毫沒有害怕的神情,反而很冷靜地從衣袖中拿出匕首。
墨蕾娜把裙子撩起來,突然用力地踏一腳地面。那似乎有魔法似的,從她的腳下,紫色的光芒向四處散發,像一把把利劍刺向惡心的惡魔。
「你還真以為沒有了瞳他們你就能輕易地殺了我,哼。兒戲!」墨蕾娜危險的眼楮眯成一條細縫。
然而,屋外的夜空像蒙上一條黑布,沒有一顆星星,更別說月亮了,再那樣的夜晚中,沒有人知道黑暗里藏著什麼東西,甚至不知道有什麼東西會從里面蹦出來。
「阿洛伊斯,你帶他們走吧,這里與他們無關墨蕾娜對阿洛伊斯說。
「無關?」瑪伊雅彌突然說,「她可是我的契約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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