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走遠了,要是真擔心就跟上去看看唄。」看著慕澤欽這副擔憂的神情容凝只覺得好笑,只是笑過之後卻平生多了一絲遺憾。
有件事她始終都沒有搞懂,慕澤欽到底是從什麼時候喜歡上容兮的。
「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容兮走後,慕澤欽說話的態度也稍微婉轉了一些,近期的變化容凝也是看在眼里,但總覺得還不如之前的凶殘來的干脆些。
「方才說的不是很清楚嘛,你又何必多問。」雙手扶著輪椅,提了提力氣可惜還是徒勞。
慕澤欽一眼便知她想做什麼,徑自站起身來走到她的跟前,「想去哪里?」
「突然想回別院一趟,要不你也跟我一同去如何?」眼看著天要下雨了,也就在這時才想起別院中海還有一株藥草沒照看,
「去哪里做什麼?」慕澤欽輕擰眉頭,窗外悶雷陣陣只怕不著片刻就是大雨。
「去還是不去?」容凝歪著頭看著他,嘴邊依舊是雲淡風輕的笑容,見他猶豫不禁又催促道,「你若不願陪我那就算了。」
「等等!」
激將法果然好用,容凝心滿意足地沖著他笑了笑,轉而又吩咐緒煙去拿兩把傘過來,「這雨來得快大約也就下一會兒,我們去別院最多不過一個半時辰。」
不出所料,前腳剛離開了龍吟院後腳便迎來了一場雨。雷雨急勢立刻阻斷了他們的去路,無奈之下慕澤欽只好將她推進一方小亭子中。
八角小亭下雨簾陣陣壓根就看不清楚外面的一切,朦朦朧朧的就像美人藏于面紗之下。
胤王府的美景多不勝數,美人亦美,美景同樣勾人心魄。
眼下能做的就是在這亭中靜候雨停,只是越等心中越是生出一絲無望之感。良久的寂靜總是要打破的,既然慕澤欽不願開口,那她不介意做這先開口的人。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嗯?」慕澤欽背對著她,因由這一聲的詢問而轉過身來。風雨連篇生生的拂亂了他的青絲,一縷縷粘附在他的面頰之上還真有些濁了他的風韻。
容凝下意識的伸出手來想要替他理一理,這才發現他們的距離有些遠,遠到她突然發現他們從未靠近過。
「你過來一些。」沖著慕澤欽勾了勾手指,這模樣說不出神秘與裝模作樣。
慕澤欽心中冷哼一聲,卻還是上前半步,不過他個子高的很如此一來想要跟她說話就不得不彎下腰來。
「又有什麼話要說?」冰冷的眸子看著她就跟提防敵人一般謹慎小心。
容凝苦澀微笑,伸手撫上他的臉頰,「頭發亂了,我替你理一理。喏,還是這樣好看的很。」落手之際手筋卻猛地一抽搐,等回神的時候手指卻無意間被他腰帶上的飾品給劃傷了。
「嘶——」下意識的咬了下唇,「都說十指連心,這還沒……」一瞬間紫色瞳孔放大了好幾倍。
絕不能怪罪她的驚訝,只是因為她都沒想過慕澤欽會對她這麼做。
手一下子就被他給握住了,溫熱的口腔立刻包裹了她受傷的手指,輕輕的咻了一口後才放下,「這樣還疼嗎?」
訝然之色還未褪去,容凝不安的將手從他的手中抽離開,「我什麼時候說疼了?」一抬頭不偏不倚對上他的眼眸,沉靜如潭,只是這一次從他的眼中看到了自己。驀地心中凜然忙不迭就搭住了他的脈搏。
「怎麼?」慕澤欽被她的動作搞得有些糊涂當下蹲在了她的跟前。
反觀她的表情卻變得有些怪異,沉默片刻當下破口大罵出來,「你是不是瘋了,你不知道我滿身都是毒嗎?你這麼做會死的你知不知道!」
這一鬧更是讓慕澤欽詫異不已,「容凝你怎……」張了張嘴本想問些什麼的,可是看到她臉頰上的淚卻又開不了口。
本不是第一次看她哭,就像之前那麼的折磨她不過也是為了看她求饒的模樣。可為什麼現在看她哭卻覺得不舍了?
「你閉嘴!不許再動!」顧不得眼前的胤王爺是如何的玉樹臨風意氣風發,該罵的時候她絕不會留情半分。只可惜自肩胛受傷後兩只手的感觸也變得遲鈍了,已經診了小半天卻依舊沒能發現什麼異樣,而慕澤欽的臉色已經開始有變。
「本王沒事!」最終還是耐不住她的強硬,慕澤欽倏地站起身來往後退了一步,「本王福大命大怎麼會被你毒死!」
「誒?」被慕澤欽這麼一訓斥容凝一下子就陷入了沉默之中,隔了好久才緩過神來,「哼!」一聲不屑將剛才的狼狽一掃而光。
「雨小了,你若還要去別院的話那現在就走。」慕澤欽彎腰拿起地上的兩柄傘將其中一柄白底墨梅的傘遞到了容凝的手中。
容凝一聲不吭的接了過去,轉而又緩緩撐開。如若不是這一身的不堪她又怎麼會要求慕澤欽陪她走這一趟。
看出她的困窘來,慕澤欽縱然心中一萬個不願意但還是出了手將她小心翼翼的推出了亭子外。
此時的雨越下越小,等兩人來到別院時雨也徹底停了。
雨後萬物一切切都賦予了生機,與半年之前的荒蕪相比此時此刻的王府別院卻是另一種的生機盎然。
「半年未歸而已不料已經有這麼大的變化了,你再推我進去些。」
在她的示意之下慕澤欽反而沒了剛才的耐心,干脆一把將她抱了起來,「這樣不是更快一些?」
確實比靠輪椅行走快的多,只是這樣子……
「別院西南角上是我的煉藥房,而門口有一處苗圃里面種著一株寄瀾草,我要是沒算錯日子的話也該到了開花的時候。」容凝一路引著他往煉藥房走去,果然剛進了院門便聞到一股馨香。
「是什麼味道?」慕澤欽好奇道。
「寄瀾的香氣,看來花真的開了。」容凝已經躍躍欲試,「快點!快一點!」
盡管體恤她的腿腳不便,可他慕澤欽乃是堂堂王爺怎麼能隨便被人差遣。哼了哼鼻子後滿心不願意德抱著她往苗圃走去。
只是那株寄瀾草好似有著令人無法挪眼的魔力一般,奇異的花香,奇異的色彩,無一不深深的吸引著他。
「寄瀾草是天下至毒之物也是天下能解百毒之物。這個給你,替我摘下這花!」容凝從袖中掏出一雙銀色手套遞到了慕澤欽的手里。
「本王憑什麼听你的?」別看他一副滿心不情願的樣子,可看到懷中的容凝一臉的不安好心便知道自己的偽裝被她給識破了。無奈之下只好先將她放下轉而接過她遞來的手套套上,「是不是套上這手套就能去摘?」
「嗯,靠近時千萬要記住屏住呼吸。花香淡時可做凝神之用,但味道越是濃烈反而能懾人心魄。你小心一點。」容凝將要點都一一說明,希望這寄瀾草摘下之時還能發揮最大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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