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和秦睿在我們剛剛離開的幾分鐘時間里,兩人一句話都沒說。秦睿從始至終都是一副沉靜凝重的表情,而林舒依舊是平時的高傲姿態。幾分鐘後,秦睿靠近林舒的耳邊說了幾句話,然後兩人起身並肩走出了酒吧。我想跟出去看看,陸堯攔住了我,說讓我多給他們一些空間。我只好乖乖地回到座位上。
陸堯替我點了一杯長島冰茶,自己點了一杯自由古巴。踫杯時,我用眼神挑逗他,他很快意會地跟我喝了傳說中的交杯酒。陸堯親昵地說我不害臊。我摟著他的胳膊給他使了個你能拿我怎麼著的眼色。陸堯邪笑,故意將我的頭發揉得亂糟糟的。我一邊低語罵他,一邊梳理自己的頭發。陸堯笑了笑,也幫我整理起來。
「冉,下個月你要不要來參加我哥的婚禮?」
「你哥的婚禮?可是我不認識他呀,怎麼好去呢
「你還記得簡潔的表姐sheree嗎?是她讓我邀請你去參加她的婚禮的
那樣艷麗動人的大美人兒,我怎麼會不記得呢。只是我不太明白她為何要邀我這個與她只有一面之緣的路人甲參加她的婚禮。
「你希望我去嗎?」
陸堯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只說了句你自己決定就好。原以為他會點頭說希望我去的,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簡潔那天也會在吧?」
「會在,不過我們是伴郎伴娘,又是家屬,那天估計都會很忙,我怕你一個人會無聊
是真怕我無聊,還是不願讓我見到你的家人?這句話我怎麼都問不出口。我說讓我想兩天再答復他。
這時,周圍的呼喊聲突然震耳欲聾地響起,五彩燈光突然忽明忽暗的晃得人眼暈。我看到舞池里的人高舉雙手不停地搖晃著。細看才知道,若琳和韓偉斌不知什麼時候一左一右地站在了巨大音箱上,跟隨節奏狂歡熱舞,他倆自發性的舞動炒熱了全場的氣氛,那舞姿我看就連中央舞台的領舞演員都自愧不如。
我和陸堯也蠢蠢欲動地加入到了狂歡的隊伍中。豈料這一嗨竟嗨過了頭,等跳累了想回座位休息時,林舒已回到了座位上,而她周圍的座椅則空無一人。
我走過去問林舒,秦睿都跟她說了些什麼。林舒不停挫著手中的酒杯,嘴里含糊其辭︰「他剛才說的話更讓我模不著頭腦了
我拍了她一下,然後跳到椅子上,「模不著頭腦的人應該是我才對吧
林舒悶了一口酒,緩緩道來︰「他說我們的事暫先不提,等我畢業了以後,倘若我們對彼此的心意都還不變的話,那就到時候再談。我就不明白了,大家都是成年人,師生戀怎麼就不行了?冉,你說,他這是在給我找台階下,還是他真有那份心呢?」
是欲拒還迎,還是欲迎還拒,我不好妄下判斷。秦教授本人不願明說,大約是想將問題的選擇權交給林舒吧。只是他不知道,一向直來直往的林舒也會有猶豫不決地時候,就像當初我和劉成杰交往時,她為了我的事左右為難一樣,她只會為自己在乎的人考慮。
「年長的人要顧慮的東西應該很多吧,思考模式也自然比我們復雜上許多。你不是說他為人細膩穩重嗎,那他這麼做肯定是經過一番深思熟慮的。有句話怎麼說來著,船到橋頭自然直,他既然要順其自然,那就順其自然唄,說不定哪天你會遇到比他更好的男人呢
逞強的林舒頻頻點頭,卻停不下手中一杯接一杯的琥珀色液體。最後,她實在喝不動了,就干脆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同樣喝高的還有韓偉斌。我們剛到酒吧時,他就已經和酒吧里常來常往的熟人喝了起來,後來和我們一起玩骰子,若琳輸了好多把,罰酒全由韓偉斌負責包攬。當陸堯扶著韓偉斌走出酒吧時,他幾乎已經神志不清了,嘴里時不時會發出夢囈般的話語,呼喊著︰「木木,木木」。
我調侃若琳說難道這木木是第三者?若琳沒有像往常一樣跳起來回嘴,而是愣了好幾秒後,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地表情說︰「木木是李逸給我起的外號,我以前的網名只有單單一個‘琳’字,他總是會喊我王木木,還把這個變成了他私人的專屬昵稱,自從單方面被他甩了之後,我就再沒听過人這麼叫過我,可是為什麼……」
「看來,他知道不少你和李逸的事呢,如果不是你自己說的,那肯定就是李逸本人了我和若琳互換眼神,說是這麼說,但總覺得事情並沒有我們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第二天午後,跟韓偉斌從外面吃飯回來的若琳,怒氣沖沖地走進宿舍,頭頂上就像帶了個移動便攜式的拉韋厄火山,而且還是冒著濃煙,噴著火星子即將爆發的狀態。若琳一進來,本來一派祥和安寧的寢室瞬間就變成了人間煉獄。
「那個李逸,我他媽的真是小看他了,我就沒見過此等賤到最高級別的生物,他竟然把我和他發生過的事情全當成笑話說給韓偉斌听,還口口聲聲說我這種把虛擬感情當成現實的女人被騙也是活該,要不是我剛才找韓偉斌質問,恐怕我還一輩子都不會有機會看清楚他的真面目。好!很好!本來還想給他一個懺悔贖罪的機會,這下就別怪我手下不留情了若琳怒不可遏的錘了兩下牆壁,氣惱的程度就算一猛獸站在她面前都會被生吞活剝掉。
我哆嗦著倒了一杯水給若琳,問︰「若琳,你……你想干嘛?殺人可是要償命的呀,你先喝口水,冷靜冷靜咱們再從長計議啊
若琳的指關節被按壓的嘎 兒響,嘴里還不停地噴著虛火,「我能冷靜,那就怪了!他給我挖了這麼大一坑,我還傻了吧唧地跳下去。看來我也有夠賤的
林舒在一旁唯恐天下不亂地煽陰風,點鬼火,「他那挖的不是坑,是墳墓,你都已經半身入土了,還能怎麼著?」
「就算入墳我也要拉著他一起,否則我入土難安。我剛才偷偷從偉斌上衣口袋里模了他的手機,趁著他去上廁所,用他手機發了條短信給那個賤男人,騙他過會兒來我們學校一趟,然後我就把他的號碼移到了黑名單里,瞞著偉斌是暫時不成問題的了。你們瞧好吧,我今天定會要他死無葬身之地
林舒在旁邊不但不勸解,反倒舉雙手贊成,還聲稱會精神上支持她。看來兩人受的刺激都不淺。我和簡潔站在一旁焦急地互換眼神,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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