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牧的壽辰過了幾日,又到了赫連家每年一度的祈福時間。每年這個時間赫連家的小輩女眷都會去寺廟為赫連家祈福為西北蒼茫大地上的萬民求風調雨順。
是日微風和煦花朵飄香,將軍府大宅門前停了兩輛極其豪華的馬車,精致而獨特,五彩流蘇垂在蓋棚的四角下,光滑的綢緞覆在轎門流光瀲灩,行在路上路人皆側目而視想瞥見里面坐著的華麗人兒,心里都揣著這里面必定是大官家的女眷的心思。
小九勤勤地躬身掀開門簾,剪影含笑答謝,不失大家風範。
芙蓉便朝後面那輛馬車去了,連個眼角的余光都不曾給予剪影。傲梅跟雪姨娘依依不舍地道別,好像此行一去不復返。「傲梅,過來吧。和我一起坐。」剪影招手,流波的眼呼喚著傲梅,一曲人間最美三月天也比不上那等吸引,傲梅乖乖從剪影坐上了車。
芙蓉臉色不悅。剪影讓她一人坐在另一輛馬車上明擺著瞧不起她這庶出的女兒,卻招去了傲梅,有了嫡女的親近傲梅的身份也似乎比她高了一等般,同樣是庶出,傲梅卻能與剪影平起平坐,雪姨娘與夫人相親相敬,盡把她娘當下等人使喚了。
出了城,剪影拂開小而風雅的窗簾,撲面而來的清新氣息洗滌了心靈,不遠處大片大片的油菜花開的正盛,那些花株留戀春風溫柔的手掌隨她擺動,還有幾個孩子在里面游戲,他們忽而鑽出個頭來嬉皮笑臉說︰「花姑娘來了,花姑娘來了。」待同伴來尋她時便一頭埋進花海里,憑伙伴的目光穿梭與綠株中。
「傲梅,你看那群孩子多快樂。」剪影回首發覺傲梅也看的出神,那雙眸子里清風吹過花香四溢一雙兒童剪影與傲梅。
「三姐,你還記得小時候你帶我去東城的田野里玩耍嗎?」清風吹不散她臉頰上的紅緋,撲閃撲閃的眼滿懷期待。剪影詳細地掠過腦中每一個記憶細胞,也仍舊沒想起這麼美的風景。
傲梅喪氣地垂頭,遺憾道︰「三姐,你兒時發了次燒,燒的厲害,把從前的一切都給忘了,所以記不起這些也是當然。不過三姐,當時要不是二姐見你落水沒及時叫人去救你,你也不會燒的那麼重。」
好一個芙蓉,竟妄圖害死她。剪影知道芙蓉在背後做了些見不得人的事,沒想到惡毒到如此地步,殘害姐妹之事也做得出。剪影落水不救是故意為之,只怕剪影落水都是她故意為之。
從前的剪影看不透她的面具,對她暗地里的手腳置若罔聞,剪影本想井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可剪影以前所受委屈太多,她要慢慢討回來。
山路顛簸,馬車繞行在崎嶇的上坡上,瞅天上的太陽也在頭頂了,午時已到,可離越瑞寺還有半個時辰的路,只能先拿些點心墊墊。剪影想起臨走前雲相依給了她一包芙蓉糕,便拿出來與傲梅一同嘗了。
「三姐,大娘的手藝真好。我從小就喜歡大娘的糕點。」傲梅一邊吃著一邊不忘著夸贊,膝上都撒上了糕的碎末。剪影清掉那些碎末,好笑道︰「你慢些吃,又沒人跟你搶。」
傲梅一頓,小聲問︰「三姐,我們要給二姐吃點嗎?」
剪影撇下眸子看見油紙里的芙蓉糕不多,兩個人吃都很勉強,加上芙蓉更是不夠,她與傲梅打趣道︰「這里的糕點不多,你若是拿去與二姐一起吃了,我們倆可都吃不了兩口。」
芙蓉糕清香甜膩入口即化,疏松的小洞中有夏之荷花精華,格外一股清新之感。傲梅當然不舍得,一把攬過包著芙蓉糕的油紙,警惕地撇著眼眸透過小窗盯著後面的馬車,「三姐,還是我們倆吃了吧。二姐她那麼刻薄,即使我們幫她填飽了肚子,她也不會記得我們的好。」
此刻在後面車里的芙蓉肚子早叫了,可還是端莊坐著,不敢失了閨房之秀的風度。只是不停地問著外面的車夫還有多遠,她若是知道剪影與傲梅在前面偷吃,準記恨在心底等好時機報復。
越瑞寺就在眼前,燙金的牌匾在陽光下特別耀眼。一位大師在山門外等候,剪影與傲梅行至他面前,雙手合十對大師行禮,大師回禮,道︰「我們已在此恭候施主多時。」
「今日比往時來的晚,還請大師諒解。」剪影胸懷歉意,模樣也十分虔誠。
越瑞寺是樊越國國寺,僧侶眾多,來供奉之人絡繹不絕,香火常旺。宏偉的大殿高大的佛像,雕欄玉徹,才子佳人,越瑞寺果真名不虛傳,跟一般的古剎比起簡直是人間蘇杭。
傲梅輕聲碎碎念,帶些咒罵之聲,剪影疑惑問她︰「傲梅,你在這念叨什麼?」
傲梅沒有開口,為難地指了指鼓樓前佇立的一男一女,男子器宇軒昂女子嬌羞可愛,後面鼓樓氣勢磅礡琉璃瓦頂璀璨生輝,四角斜飛雕刻以金黃圓珠,富貴之氣油然而顯。
剪影淡淡答道︰「嗯,越瑞寺的鼓樓確實大氣壯麗。」轉首對大師施以笑靨,燦爛如花開。
遠處的宇文弈望見那個禮貌的笑容,竟有些痴迷。天光一色碧玉絢爛,光暈在天紅顏在地,良辰美景麗人無雙。以前他不知他呆呆的未婚妻有這般熠熠神采,只覺得她涂有美貌呆愣有余,少了人間煙火味又不具靈氣,可為何現在的她那麼迷人眼目,他痴痴不肯移目。
「弈,弈。」倚在他胸膛里的明齒面有異色,生生壓了下去,柔和的聲音繞過宇文弈的耳邊,勾回了他出神的目光,「弈,你在望什麼呢?看你望的那般著迷。」
「沒看什麼,明齒,還有想去的地方嗎?」明齒對他的敷衍心中了然,為了維持他溫順的形象也只能苦苦忍住,溫聲道︰「弈,今日便在寺里歇腳吧。明齒代爹爹在此祈福求國泰民安天下祥和。」
宇文弈斟酌了番,同意明齒留下,「如此甚好。」
明齒眼中一亮,一抹黯然的紅浮現。剪影,不要妄想搶走這好不容易得來的幸福。宇文弈,這輩子只能是明齒她一個人的男人,她就是唯一的翼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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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個蠢貂最近腰下長了個疙瘩,去醫院隔了,在床上躺了好幾天T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