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四年了,陸方伯的實力早已出類拔萃,然前世陸方伯偶遇齊大將軍,受齊大將軍賞識之事卻一直未曾發生,這與前世截然不同的發展,讓顧安年不由得猜想︰莫非是她的插足,讓陸方伯的命運發生了轉變?除此原因,她實在想不到其他的理由。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
然而沒有齊大將軍的賞識和提拔,陸方伯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費,而她往後的計劃亦是空談。
既然山不來就我,便我去就山。是以顧安年才會想出借著上次踏青之事,為陸方伯提供機會的法子。這就是為何踏青之事明明可以請沈千相助,她卻非要陸方伯出手的原因。
顧安年這樣一說,沈千即刻便明了了她的目的,然而他猶是不解,「即便如此,你亦可以用旁的法子助他,實在犯不著讓他遭受如此磨難。」
一想到那憨厚的徒弟往後或許會因此而變得心思深沉,野心勃勃,甚至可能走上歪路,他便著實感到擔憂惋惜。
「先生,」顧安年打斷沈千的嘆息,苦笑道︰「陸方伯的性子你應也十分明白,他雖有雄心壯志,卻太過單純倔強,所謂剛者易折,他又是沒有什麼心機的,若是現在不讓他受些磨難屈辱,學會人情世故,且不說他現在還未成大器,就是往後成了大器,這性子也是很難在爾虞我詐的官場中站穩腳跟的。」
「話雖如此,然受了這磨難,方伯他對權勢勛貴之家變得更為憎惡,怕是不願低頭向顧三小姐求助。」沈千搖頭長嘆。正如顧安年所言,他十分了解自家弟子的脾性,也正是如此,他更是知曉他那徒弟是不會輕易向人低頭的。
顧安年知他心中所想。見他不若方才那般氣憤,不由含笑挪揄道︰「先生,我自是不會害你那寶貝徒弟的,我既然想出了此計,便就有法子讓他應承了,你無需擔憂。」
「說的好听。」沈千笑瞪她一眼,心口火氣已全消。
又見她神采飛揚,眼眸如星自信十足,他不由得搖頭嘆道︰「安年,我知曉。若你以念兒的身份勸那小子只言片語,那小子怕是很容易便會答應,只是……」他眼中閃過苦惱。「你不是不欲與他有過多牽扯嗎?」
「……」臉上笑意一僵,顧盼生姿的鳳眸漸漸暗淡下來,顧安年抿緊嘴角轉過身去,好半晌才輕聲道︰「先生,我本就是狡詐陰險之人。只要能達到目的,即便是利用他人感情,我亦是……不會手軟的。」
沈千滿臉詫異,望著那瘦小的背影,他終是只能嘆息。
風卷珠簾,燭火搖曳。兩人沉默以對,屋里一時安靜下來。
忽然啪地一聲,是蠟燭棉芯爆裂的聲音。顧安年含笑回身,微勾唇角道︰「先生,雄心與野心也不過一紙之隔,只要不禍亂百姓,不為非作歹。即便是野心又如何?總好過空有雄心,卻毫無智謀。處處遭人陷害設計的好。」
「如今他越是憎惡勛貴權勢之家,心中便越是想要凌駕于那些仗勢欺人之人,若是有了機會,先生以為陸方伯會毫不動心?以念兒的身份勸他,也不過是起到推動作用罷了,現在的他需要有人替他做決定。」
「你如此能言善辯,精于算計,我自是說不過你。既然你有你的打算,我便不多嘴了。」顧安年句句在理,沈千實在反駁不了,他淡淡一笑,伸出手來,「你既料到會如此,想必早已準備好一切,有何需我轉交的,便拿出來吧。」
顧安年會心一笑,取出早已寫好的書信交與沈千,福身致謝︰「謝先生體諒。」
沈千無奈苦笑,「我只願日後我不會後悔我的所作所為。」
「……」這個問題顧安年無法回答,因為她亦不知日後會如何。
現下她只盼望嫡姐能早日與洛靖遠成其好事,月兌離項氏的掌控。至于陳姨娘之事,她查了這幾年,仍是毫無所獲,也不知是否還有希望查明真相。
沈千並未多留,拿了書信便離去了。顧安年忽覺有些帳然若失。提不起興趣做旁的事,她將幾個丫鬟喚進來,沐浴更衣後便早早歇下了。
沈千這一來一往,並未花多少時間,是以他回到城郊河畔時,陸方伯扔在辛勤練武。
陸方伯見他去而復返,心中疑惑,便收勢問道︰「師傅,您方才不是離開了嗎?」說著擦了把額間的汗水。
三四月的天氣還有些寒涼,他穿著短褂卻仍是出了一頭汗水,可見是有多賣力。
沈千微微一嘆,斟酌一番道︰「方才為師去見了念兒。我知曉那日你去了映月湖,又見你今日如此狼狽,是以猜想你是否在映月湖發生了何事,才招惹了禍端,便就去……」
「師傅!」陸方伯驀地氣惱喊道,拜師來首次莽撞打斷沈千的話,急切道︰「您怎能把這件事怪在念兒身上呢!念兒,念兒她……」他急得手忙腳亂,連禮數都忘了,生怕自家師傅說了什麼惹念兒傷心難過的話。
「你急個什麼?!」沈千見他這沒出息的樣子,心里頓時又氣又無奈,語氣也冷硬起來,「若不是因為念兒,你會去映月湖?不去映月湖,你會成現在這樣子?!為師不過小小教訓念兒幾句,你有何可擔心的!為師是念兒的師叔,難不成還教訓她不得了?!」
這傻徒弟,當真是要氣死他才罷休!怪不得安年要磨練這小子,實在是這小子太過愚笨,簡直就是一根筋通到底,若是不給他掰過來,往後指不定要吃多少虧!
陸方伯從未見過自家師傅如此疾言厲色,一時嚇得訥訥不知開口,好一會才結結巴巴辯駁道︰「可、可,是徒弟自己要去的,念兒並不知曉此事,師傅您、您不能怪罪念兒……」急得就差跪地哀求了。
孽緣啊……沈千搖頭苦澀一笑,緩和了語氣淡淡道︰「為師沒有怪念兒,為師只是去問問念兒可有辦法助你。」
听聞沈千這般說,陸方伯這才松了口氣,憨憨一笑道︰「不用麻煩念兒,這事我……我能自己解決的。」嘴上如此說,眼中卻閃過不屈和憤怒,神色亦陰沉起來。
沈千抿唇沉吟片刻,假意不知他救了顧安錦幾人一事,問︰「你可有法子見到齊大將軍?若是你能見到他,以你如今的本事,定是能受他賞識得他提拔,如此一來,便就不用擔心再有人找你麻煩。」
陸方伯苦悶搖頭,「我只听聞過齊大將軍的名號,並未見過。我一小小市井之民,怎可能見到如此尊貴之人。」
「那你識得什麼可以為你引薦之人?」沈千繼續問,陸方伯猶是搖頭,沈千便故作不經意沉思道︰「若是你能識得永濟侯府的顧三小姐,由她為你引薦,想必定是能成。」
陸方伯心頭一跳,他倒是見過兩個永濟侯府的小姐,只是不知其中是否有顧三小姐。
「如何?你可是想到了什麼?」沈千見他眼光微閃,就知他定是想到了踏青之日所救的幾人。正如安年所言,他這傻徒弟動心了。
「沒。沒有。」陸方伯慌忙搖頭,眼神變得閃躲起來。
方才那一瞬,他產生了去找之前救的幾位小姐求助的念頭,然很快這念頭又被他打消。他的自尊讓他無法向他人低頭,尤其還是與那個曾給過他屈辱的傲慢小姐有關的人。
陸方伯的心思很容易懂,稍有心眼的人只需一看他的反應,便能將他心中想法猜得七七八八,此刻沈千將他的反應盡收眼底,心中更是嘆他心思單純不懂掩飾。
「既如此,那只能另想他法了。」沈千低嘆一聲,而後裝作恍然想起,取出袖中宣紙道︰「對了,這是念兒寫與你的,你且瞧瞧,她道是對你有益。」
听得是念兒寫的,陸方伯眼中瞬間綻放無線光彩,他急切地接過沈千手中的書信,小心且迅速地展開,聲音抑制不住激動,念道︰「剛者易折,大丈夫當能屈能伸,方能成大事建大樹。」
潔白的紙上唯有這一句話,陸方伯凝眉細想,卻實在參不透其中奧義。他知信上所指是他性子倔強,可這能屈能伸又是何意?可是要他向得罪之人低頭麼?驀地,陸方伯心中涌起淡淡失望,他忽然覺得念兒並非他所想的那般美好。
「念兒道你性子剛硬,即便有事相求亦不願向人開口,是以便寫了這封信,並讓為師轉告你,若是能尋得機會月兌離現狀,就不要羞于尋求他人幫助,以免錯失良機埋沒才干。」
隨著沈千的話,陸方伯心中涌起深深自責,他將書信折疊整齊,珍惜地收好,垂首道︰「徒兒曉得了。」他方才竟誤會念兒了,真真是愧對念兒一番苦心。
「你明白便好。」沈千深吸口氣,擺手道︰「為師也不多留了,你繼續練武罷。」說罷快步離去,深色的背影漸漸隱入黑暗之中。
陸方伯懷揣著那封信,心中掙扎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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