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宋祁的第一反應是,這人怎麼這麼討厭,簡直讓人受不了!
「王妃讓她進府,不為了讓她敗壞王府的名聲的,她要是再執迷不悟,你就直接把人綁了送回永濟侯府去,省得惹些閑言碎語。」宋祁盡量放低聲音,冷聲吩咐。
「是,王爺。」福祿躬身應了,頓了頓,又小心問道︰「那今日的晨練……」
「不去不去,還不快退下!」宋祁直接不耐煩地趕人了。
福祿不敢再留下捋虎須,急忙告了退,悄無聲息出了門。
宋祁懷里的顧安年絲毫沒有受到影響,枕著寬闊的肩膀睡得香甜。
福祿出了房門,便將宋祁的話一字不漏傳向青蓮復述了一遍。
青蓮是個會審時度勢的女人,听了這警告一般的話語,立即便乖乖回了後罩房原先自己的房間,琢磨起其他的法子。
比起被趕出王府,她自然是選擇留下,即便見不到王妃娘娘的面。
青蓮心思通透,很快便想到了新的法子。
王妃娘娘不願見她?沒有關系,丫鬟又不一定是要跟在主子身邊,才能伺候主子。
這一日,墨軒閣主屋的丫鬟們都驚呆了,不管是洗衣做飯,還是打掃院子,那位永濟候世子的秦姨娘都搶著做了,她們還沒見過這麼上趕著要干活的人。
福祿卻是一個頭兩個大,他如何也沒有想到這秦姨娘竟然來曲線救國這一招,這可如何是好?
稟告王爺吧,少不了又要挨罵,可若是不稟報,正如王爺所說。若是永濟候世子的姨娘在王府做丫鬟的事被傳出去,王府與王妃娘娘的名聲,指不定要被傳成什麼樣子。
正為難著,福祿突地靈光一閃。
既然是永濟候府的人,讓永濟侯府的人來解決不就得了?!
想到就做,福祿立即匆匆趕往永濟侯府,求見永濟候世子。
青蓮離府已經兩日,顧懷卿自是知道的,也猜到了她的去向,只是他並沒有去將她帶回的意思。此番福祿前來,注定是要白跑一趟。
顧懷卿接待了福祿,然面對福祿懇請他去接回青蓮的要求,他給出的回答是︰「福祿公公,實不相瞞。那秦姨娘早已被趕出永濟侯府,已不是侯府中人。如今她何去何從。我侯府亦是插不上手的。」
這是他早就想好的應對之詞。
「這……」福祿沉吟片刻,打量了眼神色冷清的顧懷卿,沉聲道︰「世子爺,您可不能糊弄老奴,老奴可是打听過的,那秦姨娘還未被趕出侯府。」
顧懷卿哂笑一聲。淡淡道︰「小子哪里敢糊弄公公您?在下所言確實屬實,秦姨娘確實被趕出了侯府,不過,是剛剛才發生的事。您不知曉也是正常。」
福祿心下一震,便見顧懷卿取出一張身契,當著他的面撕了個粉碎,隨後語調平淡道︰「如今青蓮乃是自由之身,在下不便出手干涉,旁人也無法借機發揮以訛傳訛,還請公公轉告逸親王殿下與王妃娘娘,懷卿懇請二位見諒。」說罷拱了拱手。
顧懷卿此舉並非臨時起意,而是早有打算。
在青蓮擅自離府的那一刻,他便做了這個決定。
這是他們欠顧安年的,既然青蓮選擇以這種方式恕罪,那他便放她自由,讓她毫無顧忌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顧懷卿禮數面面俱到,言語間滴水不漏,將事情推得一干二淨,福祿雖心中憋悶,卻實在找不出話來反駁,最後只得訕訕起身告辭。
「如此,便是老奴冒昧了,告辭。」躬了躬身,福祿欲轉身離去。
「公公請稍等。」顧懷卿站起身來,出聲喚住轉過身的福祿。
這永濟候世子又要作何?福祿帶著滿心憤恨,轉過身來,卻見顧懷卿面帶赧然,不自然地拱手恭謹道︰「在下近日偶得一株百年野山參,據聞有延年益壽,強身健體之效,不知可否勞煩公公代為轉送給王妃娘娘?」
都說永濟候世子風度翩翩,沉著穩重,即便是初次面見聖上,亦一副成竹在胸,毫無膽怯的模樣,今日不過是送一株山參給逸親王妃,怎的竟這般反常?
福祿別有深意地瞄了顧懷卿一眼,心中微沉,躬身開口道︰「老奴代王妃娘娘謝過世子爺好意,只是王府奇珍異寶已堆積如山,怕是容不下更多的了,世子爺這山參,還是留著給三小姐用吧。」
隨後不待顧懷卿回話,又道︰「世子爺若無其他事吩咐,老奴便告辭了。」
說罷,一甩袖,便抬頭挺胸出了門。
顧懷卿臉上一熱,長長嘆了口氣。
他如何听不出福祿話中的嘲諷,他顧懷卿又曾幾何時這般低聲下氣過,只是……即便是硬著頭皮,丟盡顏面,彌補也好,愧疚也好,他希望能多少為那個自己從未關心過的妹妹盡點做哥哥的心意。
然而,這一切似乎已經太晚了……
安靜的客廳里,顧懷卿佇立良久,背影落寞。
福祿回到王府時已是傍晚,一進墨軒閣院門,便見青蓮忙里忙外,忙得像個陀螺。
暗暗嘆了口氣,福祿無視青蓮殷切的目光,快步繞過庭院往書房走去。
這個時辰,王爺與王妃娘娘應是在書房中看書。
然而福祿撲了個空,收拾書房的丫鬟告訴他,沈先生有要事,王爺與王妃娘娘都到沈先生院子里去了。福祿只好又尋到破曉苑去。
下午的時候,顧安年與宋祁確實在書房看書,後來沈千派人過來說尋她二人有要事商量,他們便去了破曉苑。
沈千也是突然收到家書,道是老父舊病復發,催他早日回沈家莊,他便打算此番帶著顧安年一同回去,是以才尋顧安年夫妻來商量。
「安年。信你也看了,義父不便在此多留,這兩日,我便會動身回沈家莊,你有何打算?」沈千望著顧安年,詢問。
顧安年瀏覽完信上的內容,抬眼望向宋祁,道︰「這段時間,朝中可有大事?」
言下之意,若是無甚大事。可否陪她一同去沈家莊一趟。
宋祁搖了搖頭,抿緊雙唇,沉思良久,才沉聲道︰「昨日進宮,皇兄與我商量了立儲君一事。這幾日怕是無法得空。」
他望向沈千,目露誠懇。「義父可否再稍等兩日?我一定盡快將此事完成。陪小七一同去探望祖父。」
「……」沈千沉嘆出一口氣,道︰「怕是耽誤不得。」沉思片刻,又望向顧安年道︰「我看不如這樣,我先回沈家莊,你們待稍後再啟程。安年,你以為如何?」
「就按義父的安排。」顧安年恭順地頷首。
「謝義父諒解。」宋祁握住顧安年的手。真摯地向沈千道謝,沈千淡淡頷首,算是接受了他的歉意。
福祿過來時,三人已定下行程。沈千明日一早便動身,顧安年與宋祁則稍晚五日,待宋祁處理好京中的事,再另行動身。
顧安年詢問沈千可要準備什麼行禮,沈千搖頭道︰「不必費心,我與你叔父一同回去,路上有個照應就行了,旁的都不要緊。」
江湖中人,來去講究的是肆意簡便,不比世家貴族,出個門都要準備好幾天。
顧安年了解地點頭,又囑咐他路上小心,隨後才岔開了別的話題去。
福祿來了有一會,見三人談笑正歡,便只站在一旁,並不開口打擾,顧安年心思細膩,見狀便知他有要事要稟告,于是含笑開口道︰「公公可是有要事要稟?」
宋祁與沈千聞言停下交談,都望向福祿。
福祿不慌不忙行了禮,也不避著沈千,道︰「回王爺,王妃娘娘,老奴方才去了永濟侯府一趟,去請永濟候世子將秦姨娘領回侯府去,只是永濟候世子當著老奴的面,撕了秦姨娘的身契,還道秦姨娘已不是侯府中人,不願將人領回去,老奴無法,只得來請示王爺與王妃娘娘,該如何處置那秦姨娘。」
「哦?竟有此等事?」宋祁挑起眉,笑問︰「永濟候世子可還說了什麼?」
福祿偷偷瞄了眼顧安年的反應,見她始終神色淡淡的,便斟酌著回道︰「永濟候世子還托老奴給王妃娘娘帶一株百年野山參,老奴沒應下。」
顧安年眸底快速閃過驚訝,隨即又恢復波瀾不興的模樣。然這瞬間的反應,卻沒有逃過敏銳的宋祁與沈千。
沈千哂笑一聲,沒有說話,宋祁則是彎起唇角,故作夸張地驚訝道︰「為何不應下?這白白送上門的東西,怎能往外推!百年野山參可是好東西吶!」
福祿按捺住想抽嘴角的沖動,想說王爺,咱王府庫房里的百年野山參夠您一日三餐連著吃個把月了!
顧安年斜眼瞪了眼表情夸張的某人,對福祿道︰「既然如此,就勞煩公公去與秦姨娘說一聲,若是她要繼續留在王府,就得簽下買身契。她若肯簽,你就讓她留下,將她隨意編到哪個院里當差,她若是不願,就請她盡早離開罷。」
「是,王妃娘娘,老奴這就去傳話。」福祿躬身應了,深深覺著自家王妃娘娘比自家王爺靠譜多了。
待福祿走了,宋祁擠眉弄眼笑嘻嘻問道︰「小七,你心軟了?」
顧安年風輕雲淡地抿了口茶,反問道︰「不為她死賴在王府的事尋個名正言順的借口,受編排的還是我,我何苦與自己過不去?」
「娘子高明!」宋祁豎起大拇指。(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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