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沈千與沈千秋便踏上了回沈家莊的路。
宋祁不敢怠慢,盡量擠出時間,把手頭上的事能辦的都辦了,那些需要大量時間的,則交由手下人去辦,至于永成帝那里,他再三保證不會趁著去沈家莊的時候一去不回,永成帝這才沒有再用立儲君一事拖住他。
如此緊趕慢趕,也用了三天的時間,才交代完一切。
忙完了手頭的事,宋祁便準備啟程,然顧安年沒有同意。
「義父讓我們五日後啟程,我們便五日後啟程,不急著這一兩日的時間。你這幾日忙起來不分晝夜,也該好好歇歇了,不然一路舟車勞頓,待見了祖父祖母恐要失了禮數。」
顧安年望著他眼底的青色,柔聲勸道。
宋祁這幾日確實累得夠嗆,聞言連連頷首︰「听你的。」
他自然听得出小七是在為自己操心,高興還來不及,又怎會計較她多言?
兩人便這般定了下來,卻不想正是這短短的兩日,危機悄然滋生。
夜已深,三皇子府書房內依舊燈火通明,宋璟看著暗衛收集來的消息,眉峰越皺越緊。
十年前,敦親王觸怒聖顏獲罪,全府上下皆被斬首,唯有膝下年僅十一歲的庶子與年僅一歲多的嫡女僥幸逃過一劫,至今下落不明。
宋璟仔細回想當年的種種,只記得那時皇叔遇刺身受重傷,性情大變,之後敦親王便與父皇起了爭執,因此獲罪。隨後敦親王下獄,皇叔曾出面求情,無果。再後來敦親王于獄中服毒自盡,曾有傳言敦親王死前見過的最後一人是皇叔,而在那之後,敦親王的一雙兒女便在獄中被劫,失去了下落。
結合這一切,不難猜出敦親王的一雙兒女是被皇叔所救,若真是如此,他倒是可以理解為何父皇會放任不管,任由皇叔包庇敦親王的子嗣。
然猜想是猜想,對于敦親王只觸怒聖顏便獲罪滿門抄斬一事。宋璟還是持懷疑態度,沉思良久,他沉聲問︰「消息是否可靠?」他心中已經相信了七七八八,只是一日不知敦親王是因何事觸怒父皇,他就一日不安心。
即便儲君之位已近在掌握。然只要想起宋瑜的那番話,他就如鯁在喉。
「屬下不敢欺瞞殿下。這些都是屬下從大理寺放置絕密案宗的庫房內盜取而來的消息。斷不會出錯。」單膝跪于地上的黑衣暗衛垂下頭。
宋璟聞言眸中微沉,不咸不淡道︰「好大的膽子,大理寺案宗庫房你也敢擅闖。」
不輕不重的語調,卻蘊含無限威壓,暗衛嚇得渾身一顫,頭垂地更低。惶恐求饒道︰「殿下恕罪!敦親王一案乃是宮中禁忌,唯有大理寺才有案卷,屬下也是迫不得已,才膽敢闖了大理寺。求殿下寬恕!」
宋璟雙眼微眯,確認暗衛沒有撒謊,冷冷哼出一聲,「這次本宮就饒了你,若還有下次,決不輕饒。」
「謝殿下!」暗衛暗出一口氣,額上已冒出一層冷汗。
宋璟再次細細翻看一番手中的案卷,最終低低嘆出一口氣,將案卷扔到一旁,狀似漫不經心道︰「逸親王府那邊有何動靜。」
「回殿下,逸親王殿下與王妃娘娘仿似要出遠門,這幾日一直在打點行程。」暗衛回話。
「皇叔與逸親王妃一同?可知是哪日動身?」宋璟頗為詫異。
「回殿下,是後日一早動身。」
「嗯。」宋璟若有所思地頷首,沉吟片刻後,冷然道︰「本宮記得皇叔身邊有個名喚夢蘿的丫鬟,那丫鬟與吉賀公主關系很是親密,這幾日,你派人盯著點,後日一早,本宮希望皇叔無法陪同逸親王妃一同出行。」
若敦親王的子女真的是被父皇所救,以皇叔的性子,定是會將人放在身邊照料,以往他看不透為何皇叔會對一個丫鬟如此包容,現下,倒是多少猜到了些原因。
暗衛明白了宋璟話中的含義,眸中閃過遲疑,最終還是恭順地受了命。
四月中旬,吉賀誕下一對龍鳳胎,這可把皇宮和寧國公府里的一大票人樂壞了,寧瑾丞直接給樂傻了,就是宋祁,每次見了兩個寶寶,都是喜歡得不行,抱著就不肯撒手。
經此事,吉賀福星的名聲是越來越大了。
永成帝喜得外孫,自是大喜,在寶寶滿月之際,不僅親自給兩個寶寶取了小名,更是給其中的女娃賜了皇姓,封為昭祥公主,而其中的男娃,則還是由寧國公取名,當然,同樣是榮寵無限。
吉賀坐月子的時候,因著怕無聊,便叫了夢蘿去陪她,這一陪便是兩個月,到了六月份,夢蘿還是時常留在公主府,只偶爾回王府溜溜。
此番青蓮賴在王府不肯走,夢蘿听聞後特意回了王府一趟,然沒有待幾天,吉賀就派人來喚她了。
夢蘿本是想要跟著宋祁一同去沈家莊玩玩的,但又舍不得兩個粉雕玉琢的寶寶,正猶豫,來喚人的公主府媽媽直接把她給拉走了。
而此時,已是顧安年與宋祁啟程的頭一天傍晚。
宋祁和顧安年都知曉吉賀風風火火的性子,是以也沒有在意夢蘿被拖走的事情,然而到了晚上,公主府那邊卻來人了,道是夢蘿和那位來喚人的媽媽至今還未回公主府,吉賀以為人還在王府,是以又派了人來催。
這一催,所有人便都知出事了。
宋祁立即派出王府大批人手去找,公主府也立馬派出了人,跟王府的人分頭尋找。
兩撥人連夜搜查,險些將京城翻了個底朝天,然依舊沒有半點線索,逸親王府和公主府,幾乎是徹夜通明。
翌日一早,馬車早早等在了王府門口,一夜未眠的宋祁將只睡了一兩個時辰的顧安年送出大門,低聲囑咐︰「你與福祿先行一步,我盡量早些尋到夢蘿,而後盡快追趕上去。若是來不及……你便替我向祖父祖母和義父,叔父姑姑們請罪。夢蘿的事,你不要過多擔憂。」
夢蘿的身份特殊,加之事出突然,很有可能是有什麼人發現了當年的秘密,在密謀什麼,他不放心交由其他人來辦,是以才決定留下來親自處理。
對于宋祁失言讓自己先行一人上路的事,顧安年便不覺得氣惱,她已經听宋祁提及過夢蘿的真實身份,是以能理解宋祁這個決定,握了握宋祁的手,她柔聲安慰道︰「相信祖父祖母都是深明大義之人,定會理解你的,你不用擔心。」
「嗯。」宋祁依依不舍回握住她的手,又細細叮囑她路上萬事小心。顧安年都一一應了,同樣囑咐他要當心身體。
赫連清見著這一一惜別的場景,心中頓生愧疚,拱手道︰「王爺,夢蘿之事,交由屬下處理便是,王爺還是同娘娘一同啟程吧,不然……」
宋祁抬手打斷赫連清的話,正色道︰「此事來的太突然,太過蹊蹺,既毫無跡象,又沒有留下半點痕跡,怕是對方的目標並非只是夢蘿這般簡單,本王留下,也是為了以防萬一。」
話已說到這份上,赫連清只好吞下到了嘴邊的勸說之詞,兩手無力地垂下。
顧安年已知赫連清與夢蘿是親兄妹,見赫連清滿臉自責愧疚之色,心中對這個忍辱負重,為保妹妹性命,願意以男兒之身男扮女裝藏身王府的男子頗為敬佩,不禁出聲勸慰道︰「赫連公子不必擔憂,夢蘿吉人自有天相,相信很快便會完全回來的。」
聞言,赫連清微微一顫,面露感激,拱手道︰「謝娘娘勸慰。」
再是不舍,宋祁還是將顧安年送上了前往沈家莊的馬車,望著馬車噠噠遠去的背影,宋祁眸色陰沉,沉聲道︰「確保王妃安全。」
「是!」一道黑影閃過,追隨著馬車而去。
直到再也看不到馬車的影子,宋祁才轉身回府。
顧安年走後不久,吉賀與寧瑾丞趕到了王府,宋祁沒有再讓他們插手此事,讓吉賀將公主府的侍衛都召了回去,只讓王府的侍衛繼續在京中搜查。
沈家莊位于江南地區的澤淮郡,從京城晝夜不停快馬加鞭,也需一個晝夜的時間才能趕到,坐馬車的話,只在日間行路,則需要花費三天左右。
顧安年隨行的除了福祿,還有黃桃黃杏兩個丫鬟,以及四名侍衛,共兩輛馬車,特意選的寬敞的官道走,就是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顧安年走後的第一日,宋祁除了調查夢蘿的下落,便是計算顧安年已經到了何處,路上可有何不適,吃的可好,睡得可好,有沒有……想他?
這段時間,因著日後炎熱,小七總是吃的很少,倒是睡著的時候多,也不知在路上可有乖乖用膳,千萬別只記著睡,壞了辛苦調養好的身子。
沒有小七在身邊,他就總覺著缺了什麼,吃睡都不安寧,只盼著能盡快尋到夢蘿,好去追趕的小七。
宋祁時刻想知道顧安年的消息,卻不想在顧安年離開口的第三日,會接到那樣的消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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