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國際性的玩具貿易交流會,律師、公證之類的配套可謂是一應俱全,張紹平自然是一刻都不想等了,叫上寶寶療養院的法定代表人羅伯茨風風火火地擬定合同去了。
房間里,打字員在不停地打著條條框框的合約細則。各式各樣的合同都已有文本,只需增減刪改一些內容,一份嶄新的合約就可以立馬打印出來。
專業的事,當然是交給專業的人盯著,胡幕芳作為張紹平的法務秘書,自然是盡可能提供對張紹平有利的參考意見,把可能會出現的文字漏洞徹底堵死。而張紹平站在門外,踮著腳尖,雙眼不停地掃射著四周,雖然已經盡力掩飾,但眸子深處的那一抹焦慮卻是怎麼也遮蓋不了的。
「你好象很焦慮?」白蘭站在張紹平的身旁,以驚贊而好奇的眼光打量著這個出手果決而豪氣的少年,既為他的大手筆折服,又對他的慷慨花錢而不解。
「有點吧。」張紹平直接承認下來,解釋說,「這是一個很好的投資項目,瞄上的人恐怕不止我一個,我擔心不等我簽好約,便有人來截胡。」
「截胡?!什麼意思?」白蘭疑問道。
「嗯?你沒打過麻將嗎?」張紹平經常會時不時蹦出一兩個後世流行的詞語,雷得听者里女敕外焦,身邊的人听多了就習慣了,而白蘭顯然不屬于此列,「說透點,就是這是個穩賺的生意,會有人前來爭搶!」
「哦。」
哦了一聲之後,白蘭一副好奇寶寶地問道︰「不過,張先生,這個‘小人兒’真的很有賺頭嗎?」
似乎覺得這樣直問,有刺探商業機密的嫌疑,她忙不迭又補了一句︰「你別誤會,我這純屬于好奇心作祟,別無他意,張先生你如果不想答的話,可以不答的。」
從手上掌握的資料信息來看,白蘭再次很中肯地認為,別說僅是「小人兒」的生產權了,便是連設計權及寶寶療養院一起打包買斷了,也不及1000萬美元,更別說每年給500萬美元了。
張紹平輕輕一笑,道︰「有沒有賺頭,這要看在誰的手里了!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訴你,我花大錢買的不是‘小人兒’這個產品,而是它附帶的一系列銷售方式及手段。這個羅伯茨太有才了,竟能創出這種‘收養式’的銷售,‘小人兒’如果這樣都不火就太沒天理了!」
白蘭愣住了,繞了一大圈,張紹平竟然是奔著寶寶療養院的「收養女圭女圭」方式去的!太強悍了!這是買櫝還珠?也不盡然,應該說,原本就是打著買「珠」的噱頭,目的只是為了得到「櫝」。
白蘭見張紹平患得患失的樣子,不由寬慰道︰「放心吧,合約都開始擬定了,這筆生意跑不掉的,你就等著樂呵吧。」
听她說得有趣,張紹平這下真樂了,呵呵地笑了一下,然後自嘲道︰「我這人就是俗氣,見錢眼開,淨掉到錢眼兒去了。」
白蘭「噗嗤」一聲笑了。
「哪有這樣說自己的。」
就在兩人說話時,王微薇、羅伯茨也依次走了出來,張紹平見狀,面上登時一喜,笑問︰「合約打印好啦?」
「還沒呢,不過快了。」王微薇隨口答了一句。
張紹平同白蘭聊了一會,淡定了許多,沒了那種患得患失的感覺,當即拍著羅伯茨的肩膀道︰「嘿,伙計,以後我們可就是一家人了,你現在是什麼心情?沒什麼要說的嗎?」
「說實話?」
「嗯,當然。」
羅伯茨一本正經地說︰「我虧大了,便宜你了!」
張紹平傻眼了,他只想說句話活絡一下氣氛,誰知這個美國佬說話太直白了,把心里話直接掏了出來。張紹平月復誹著,丫的,外國佬就是腦子直直的,要不就是腦漿硬成一坨坨的,有木有?
「哪里話,我們這是雙贏,對,雙贏!」張紹平干笑一聲,然後振振有詞地強調著。
羅伯茨听到這話,很嚴肅地看著張紹平不語,直把厚臉皮的張紹平看得汗毛直豎,渾身不自在,他卻突然笑了起來,問道︰「不介意我說一下我的創業史吧?」
「哦,請便。」
張紹平正想著這個美國佬是不是一個基佬,就突見他丫的莫名地笑了起來,還說要說什麼創業史,不由滿頭霧水,暗自嘀咕這貨咋的了。
「我自幼喜歡縫紉和手工,21歲那年受到德國古老縫紉技藝的啟發,試著用軟布縫制布偶,沒成想還挺受歡迎的。5年前,我剛好23歲,因為在外面工作,獨自居住,很是想念家人,我不由突發奇想,何不縫制一些形態各異的玩偶形象,以慰藉思親之情呢。想不到這些小布偶一經推出市場,竟是大受歡迎。
後來,我感到好奇,于是調查了一下。原來近年來,美國社會的離婚率逐年升高,得不到子女撫養權的一方往往思子心切。還有就是,青年們大多到十幾歲就希望獨立生活,不與家長們同住,這樣一來,家長閑暇下來,往往有一種懷舊、想起孩子的感覺。而且在美國越來越多的青年人不願有婚姻的束縛,喜歡獨自一人,但每看到別人一家團聚,心里總不是滋味,他們往往渴望能有一個孩子作為自己的精神寄托。……人們需要感情,需要寄托。我當即靈機一動,為何不縫制一些‘布女圭女圭’用來給人們寄托情感?
‘女圭女圭’,對!‘女圭女圭’就是他們的寄托。當人們整日奔波,人情漸淡的時候,人們開始越來越渴望一種人間的關懷,一份愛。市場也隨之轉向了‘溫情型’。美國玩具市場的需求已經開始從‘電子型’、‘益智型’向‘溫情型’轉變。
事實證明,我的設計頭路是對的,兩年後,我就和伙伴們開了家‘寶寶療養院’。一條手工生產線,兩條,三條但事業好像就到此為止了,明明知道這個點子是很賺錢的,可因為資金不足的問題,我們沒法打廣告,也沒辦法鋪設銷售渠道,三條手工生產線已是我們的極限了,再多的話就會出現滯銷。」
說到前面創業時,羅伯茨是自傲而自信的,可說到後面,他又是一臉的無奈。
「我也不怕跟你實話實說,我三條手工生產線,一個月產量才12萬只,每只‘收養費’40美元,一年到頭賺的話也不過300萬美元。你給的每年500萬美元,不多,但也算實誠了。不過,只要你有足夠財力的話,我敢打包票地對你說,你一年的收益起碼過億。」
張紹平的臉愈發燦爛了,笑道︰「這你放心,我就算砸鍋賣鐵,也會把‘小人兒’搞得風風光光的,到時候連玩具衣服、尿布、被套、床單、帽子、推車、背包、嬰兒床全給它搞出來。」
「咦?」
羅伯茨一臉驚奇地看著張紹平,心忖道︰這個新靠上的老板真有幾把刷子,我想到的,他都想到了,看來我得另想個妙策來顯示我的本事了。
沒錯,根據合同,玩具廠的總經理由他來當,而關曉曉將會作為執行董事負責財務和監督。
「張生!」
此時,陳飛虎溜了回來,張紹平叫他拖個20分鐘,他直接和那個美國佬磨嘰了半小時。如果不是一些同胞熱心幫助,湊來幫他做翻譯,順便出面解決問題,他還可以拖得更久。
見到陳飛虎,張紹平淡定下來的心一下子又懸了起來,只要還沒簽約,就還會有非常大的變數。不對,簽約了,也會有變數,只不過這筆違約金會讓違約的人直接破產,那麼就會衡量得失了。
正當張紹平暗暗心焦的時候,胡幕芳拿著合約走了出來,說道︰「張生,搞定了,可以簽約了。」
張紹平當即對羅伯茨笑道︰「羅伯茨先生,我們去簽約吧?」
「好的。」
張紹平去簽約前,偷偷地對陳飛虎吩咐道︰「你就守在門外,看到那幫外國佬的話,攔住他們,別讓他們進來打攪我簽約。」
「張生,我懂的。」陳飛虎點頭道。
羅伯茨出錢直接從展會上請來一位律師,幫他仔細翻閱著合同條款,這位律師很快看完了,點頭道︰「合約沒問題。」
能有問題才怪呢!所有的文字漏洞,全給胡幕芳給堵死了,為的就是防止羅伯茨毀約。如果單純只買生產專利的話,羅伯茨的後續設計產品便很可能被商業對手給高價搶買走,甚至不用搶買,羅伯茨只需放出風聲,張紹平便不得不出天價買下來,以防被對手給拿去打擂台。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接把羅伯茨也簽約了,捆綁住,哪怕多花點錢也勝過被對手拿來反擊。
合約既然沒問題,張紹平、羅伯茨兩人便開始在公證下簽上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