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黃昏劍 第七章

作者 ︰ 冷風殘城

韓如雪和一個老頭子坐在細雪中,這個老頭子當然就是白如霜易容的。此刻兩人都沒有說話,韓如雪在喝茶,白如霜在喝酒。雪中有一輛馬車駛來,那實在一輛華麗的馬車,連車輪上都瓖有金片。趕車的是個年輕人,雖然他只是一個趕車,但是卻穿著真正的貂皮外套。白如霜和韓如雪同時轉過頭看著這輛馬車,馬車使到兩人的跟前,突然停下。

白如霜站起身道︰「怎麼現在才來?」

車中走出一個公子,一身雪白的絲綢棉衣,手中有一支玉簫。只不過在于別人看來他的這支蕭是殺人的利器,潔白的臉,用英俊瀟灑來形容他實在再好不過。他下車,車中有兩個年輕的女人也跟著下車,她們的年齡都不大,穿著一身粉s 的長衫,兩人靜靜的走在這個英俊的男人身旁。

白如霜笑道︰「沒想到,你還是老樣子。」說著他瞟了瞟兩個女人。

那英俊的男子笑道︰「天下聞名的白如霜居然也會化裝成這個樣子,實在有趣。」

「比起玉簫公子,我白如霜也變成黑如碳了。」兩人就這樣打著哈哈,只有韓如雪依然在喝他的茶。

「這次這麼急找我來是不是為了那些事?」

白如霜笑道︰「看來我的事實在傳得快得很。」

「你放心,江湖中相信你的人絕對比要殺你的人多。」

「我相信。」白如霜笑道。

玉簫公子哈哈道︰「說吧,要我做什麼?」

白如霜歪著頭,附在他的耳朵旁嘀嘀咕咕,韓如雪看著兩人直搖頭。他實在不想知道兩人說什麼,他也沒興趣。兩人哈哈大笑,玉簫公子走了,依然是坐著那輛華麗的馬車。白如霜又坐了下來對韓如雪道︰「這麼冷的天,喝點酒暖暖身子。」

韓如雪卻道︰「喝茶一樣可以暖身子,這酒我勸你還是不要喝。」

白如霜又道︰「為什麼,酒是好東西。」說著他已喝完了一壺,又叫掌櫃的拿了一壺。掌櫃是老婦人,她弓著身子,走路也有些蹣跚,酒壺在她手中搖搖晃晃。白如霜看了一眼這個老嫗,接過了酒壺,打開蓋子,準備仰頭而盡。韓如雪卻突然拔刀, 的一聲酒壺整齊的斷成兩半,白如霜的手中只托著半個酒壺,他看著韓如雪。

韓如雪卻一個翻身躍起,將刀架在了老嫗的脖子上道︰「他只能死在我手里。」

那老嫗身子有些顫抖,她似乎很害怕,她的雙手也不自覺的伸向身後。很多人在害怕的時候都會有些不自然的動作,這並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只是這個老嫗真的是因為害怕嗎?她的雙手忽然一閃,幾點寒星朝著韓如雪飛來,那速度實在太快,讓韓如雪有些措手不及。白如霜的劍已出鞘,叮叮當當的幾聲響,幾點寒星被擊落在地,地上的雪也吱吱的冒著白煙。這暗器的毒居然如此之強,韓如雪看著地上的暗器,有些分心。老嫗趁此機會,身體一縮,一滑,兩個起落,她已躍出幾丈。白如霜沒有追,他就看著老嫗躍出,可是韓如雪卻再次揮刀,老嫗突覺身後寒氣逼人,她急忙轉身。可是刀鋒實在太快,也太鋒利,一刀正中老嫗的眉心。她的瞳孔收縮,她實在不相信對方的刀這樣快。韓如雪的刀已回鞘,老嫗已倒在雪中。白如霜本想阻止,可是他實在也沒有辦法,韓如雪的刀實在太快。

白如霜看著老嫗的尸體道︰「你不該殺她的。」

「可是他卻想殺我。」韓如雪沒有絲毫表情,似乎這就如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那樣簡單。

「唉。」白如霜嘆著氣走了,他就知道酒中有毒,一個嗜酒如命的人又怎會不知酒中有問題呢。他只不過想借此機會假裝中毒,好看看這個老嫗要將他帶去哪里。

天已經黑了,听雨樓上,那個女人依然沒有離去。她一個人端著杯酒,憂郁的看著遠方,雪已經小了許多,可是她的愁容依然沒有減輕。突然間,她的眼神變了,變得開心,幸福。好像雪天突然出起了太陽,她笑了,手中的酒杯跌落在地。黑夜中一個身影慢慢走來,一個躍起,跳上了高樓。來人居然是白如霜,此刻他已恢復了自己的容貌,只不過他的臉上也變得有些飄渺,有些糾結。

不過他還是端起桌上的酒自己斟滿了一杯,然後道︰「月兒,我來了。」

月兒笑道︰「嗯,這一次要走多久?」

「不知道,可能永遠也不回來了。」白如霜已飲完一杯,又倒了一杯。

「那這次要多喝幾杯。」

白如霜沒有回答,只是用行動來做出了答復。幾杯酒之後他又道︰「你還是遵從你父母的話,嫁了吧。」這句話,白如霜說的異常沉重,他本就是個浪子,雖然兩人兩情相悅,可是月兒的父母自然不會同意,因為白如霜沒有家。雖然他已名滿天下,可是只要他還繼續漂泊,這莊婚事就一定不能實現。然而他就是喜歡這樣漂泊,對于他來說,他不想連累別人,雖然他的朋友不少,可是仇人也不少。這次的事就是一個很好的證明。

月兒沉默著,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她曾無數次要跟著白如霜走,可是白如霜從來沒有答應。樓下有丫頭喊道︰「小姐,老爺找你。」說著就往樓上趕,白如霜看了月兒一眼,一個翻身,消失在了夜s 中。月兒就這樣看著他走,每次都是這樣走,她也習慣了。白如霜走在大街上,手中還握著剛才喝酒的夜光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走去哪里。

第二天,白如霜突然出現在江湖中,奇怪的是他的劍已不在手中。他悠然的走進客棧,要了一大壇酒,就這樣坐在大廳中,一個人自斟自飲。客棧中滿是人,也不乏江湖中人,既然有江湖中人就會有霍休的朋友。因為他是崆峒的俗家弟子,就憑一點就已注定他的朋友很多。白如霜環視了眾人,嘴角掛著那永遠不會消失的微笑,眾人卻沒有上前,只是齊刷刷的看著白如霜。有些事就是這樣,你明知道自己不是對方的對手,為了面子也會死死尋找,就像找到之後要和對方大戰一般,可是當對方突然出現在你的面前,你卻又不敢動手。白如霜實在覺得有些好笑,他對客棧的掌櫃道︰「掌櫃的,今天所有人的酒費我包了。」所有人都奇怪的看著他,誰都知道白如霜是出了名的窮鬼,無論他有多少錢都會用盡,即使不花在吃喝上,也會施舍給乞丐。

連客棧的掌櫃的也上上下下的打量著他,誰知他竟真的從腰間模出一個金錠。掌櫃實在開心得很,這樣的大款只要是做生意的誰會不喜歡呢?只是此刻客棧中的氣氛實在怪得很,所有人都安靜的看著白如霜,既沒有喝酒,也沒有吃菜,所有的眼楮都盯著白如霜。門前卻熱鬧極了,高幾尺有余的大漢背著雙手走進客棧,客棧中有些低聲驚呼道︰「十三水寨的總瓢把子,陳彪。他怎麼會來這里。」陳彪環視了一下客棧徑直走到白如霜的桌邊,虎聲道︰「臭小子,我來了。」

白如霜笑道︰「來了就來了,先喝一杯。」

陳彪伸出如蒲扇一樣大的手接過酒杯,一仰而盡。然後抹了抹嘴道︰「你的劍呢?」

「我的劍?我也不知道,今早一醒來,劍就沒有了,倒是在床邊撿到一支玉簫。」說著他也不知從什麼地方拿出那支玉簫,那實在是一支很好的玉簫,就算最好的翠玉也沒有它那麼完美。兩人的話說的很大聲,生怕別人听不見一樣。白如霜沒有了劍,這對于要殺他的人來說實在是一件好事。可是陳彪?他本就是高手,一身硬氣功夫江湖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而且看來陳彪和白如霜是好朋友,雖說白如霜沒有了劍,可是誰也不知道他到底還有幾斤幾兩。所有人就這樣看著兩人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卻沒有任何人敢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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