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黃昏劍 第八章

作者 ︰ 冷風殘城

傳聞是一件很有趣的事,也是一件讓人不解的事。它可以是好的,也可以是壞的,此時江湖中就有傳聞,昔年人劍合一的吳世顏,他用過的那把劍又重現江湖。而且據說這把劍就在白如霜手中,所有人都沒有見過那把劍,他們只是覺得白如霜的劍似乎就是那把劍,他用的自然也是悲傷劍法。這讓白如霜覺得很有趣。他和陳彪此刻騎在馬上,踏足在雪中。雪已停,積雪也開始慢慢融化。他們的身後卻跟著一大幫人,每個人都遠遠的跟著他們,每個人都虎視眈眈。白如霜和陳彪卻一邊趕路,一邊喝酒,比起身後那些只能喝風的人實在好得多。

白如霜道︰「為什麼世上總有人喜歡喝風?」

陳彪虎笑道︰「因為有時候喝風也可以是件有趣的事。」

「的確有趣,只不過我從不喜歡喝風。」

「我也不喜歡,我喜歡喝酒。」

「這一次我們去你總寨,我打算在那里常住。」

「可以,誰叫我是你的朋友呢?」

「要不你給我分一個水寨,我也學你逍遙一番。」

陳彪哈哈大笑道︰「白如霜居然也想安定下來了?」他們的談話和平常一樣,每一個字都說的異常清晰。身後跟著他們的人也听的異常清晰,連他們也吃了一驚,如果白如霜去了十三水寨,那他們就只有望而卻步了。十三水寨的機關可是出了名的,而且那里全是殺人不眨眼的主,很多江洋大盜被追殺的走投無路,就會去投靠陳彪。所以那里到底有多少高手,每一個人的心里都沒有底,可是他們又不敢阻止,也阻止不了。

路的前方還是路,只不過前方的路上多了一輛馬車,居然是玉簫公子的馬車。趕車的依然是那個年輕人,依然是那輛華麗的馬車。白如霜和陳彪相視一笑,玉簫公子當然是他們的朋友,兩人拉下馬韁。玉簫公子從車中走出來,他的樣子依然那樣英俊,身邊的女子卻換了。他的手里居然有一支和白如霜一模一樣的玉簫。這實在讓跟著白如霜身後的那些人覺得奇怪,玉簫公子從不輕易出他的莊子,而且據說他沒有什麼朋友,因為他的脾氣實在怪得很,他除了喜歡錢和女人之外,就是酒。白如霜和陳彪跳下馬,走過去拍了拍玉簫公子的肩膀道︰「你怎麼來了?」

「我想請你們幫我一個忙。」

「哦,天下還有玉簫公子辦不到的事。」兩人實在開心極了,沒想到玉簫公子也有求他們的時候。

「只因我有些事,所以不得不請你們辦。」

「說吧,不過我們先說好,事成之後你可要請我們喝頓好酒。」

「那是自然。」

「什麼事?說吧。」兩人都帶著笑意,似乎玉簫公子已成一只肥羊。

「我想你們去一趟黑石鎮,去找鎮上的一個人。」

兩人听見黑石鎮都驚住了,身後的人也跟著驚住了。黑石鎮,據說那里所有的一切都是黑的,連那里的人睡的床都是黑s 石頭做的。那里非常荒涼,連丐幫的人也不會去那里,玉簫公子卻要兩人去黑石鎮。兩人此刻再也笑不出,只有無奈的道︰「看來我們上當了。」

玉簫公子只是看著兩人,嘴角依然掛著一絲微笑。白如霜又道︰「我早該想到玉簫公子的忙不好幫的。」

玉簫公子笑道︰「你們只要找到那個人,然後把他帶回來就好。」

兩人也只有點點頭,表示答應。三人就這樣站在雪中,也不知說些什麼,他們說話再也不像剛才那樣大聲,身後跟著他們的人也听不見。只是時不時听見陳彪的虎笑,一盞茶之後,玉簫公子回到他的馬車,轉頭就走,連看也沒有看跟著白如霜的那些人。白如霜和陳彪也上了馬,朝著北方而去。身後的人就這樣呆在雪中,也不知該怎麼辦,他們自然不會跟著白如霜他們去黑石鎮。那里實在不是一個好去處,一群人就這樣在雪中躊躇了許久。已有些人走回頭路,白如霜去了黑石鎮,看來只有等他回來再找他了。

崆峒山,自古就是一座名山,山上煙霧繚繞,似乎是人間仙境一般。韓如雪握著他的刀一步一步,朝著山上走去,刀柄上的紅布在左右飄動。他終于還是來崆峒了,白如霜去黑石鎮的消息已經傳開,所有人都只有等待,他們自然把焦點都集中在了韓如雪的身上。這個年輕人實在怪得很,他不斷挑戰江湖中的各大高手,也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歷。只不過被他挑戰過的人都已經敗了,他的刀實在可怕得很,你明明可以看清他拔刀,他的刀鋒不快也不慢,可是也不知是為什麼,就算是這樣,也沒有人能躲開他的刀。他要挑戰崆峒的消息此刻比其他事還能吸引人,他的身後也跟著一大幫人。他卻沒有回頭看他們一眼,他實在不能分心,崆峒不比其他人,他自己也沒有把握能不能勝。他走得不快也不慢,只是眼中帶著一種堅毅。終于,他來到了崆峒的大門前,門前打掃得很干淨,掃地的童子也沒有看他一眼。眼光卻被他身後的一群人吸引,其中居然有許多江湖中的成名高手,昔r 他們也曾拜訪過崆峒。兩個童子走上去恭敬對著一個老頭子道︰「趙前輩怎麼也來了?」

這老頭子居然是梨花三劍的趙三劍,據說他的劍法只有三招,可是就是那三招已讓許多武林中人望而卻步。他笑道︰「今r 我等前來,只是為了看看老友,一飽眼福。」說著他的余光看向韓如雪,他的身邊還有幾個老人,也都是前輩人物,他們知道總有一天韓如雪一定會找他們挑戰,他們此來只想看看韓如雪的刀法。這時通往崆峒的石梯上走下來一個人,他徑直走到韓如雪身邊道︰「韓少俠,我們又見面了。」這個人赫然就是崆峒的大弟子,無為。他和韓如雪打完招呼之後,又向趙三劍他們鞠了一躬。

韓如雪邁開步子,走上了石梯。崆峒廣場上,一個鶴皮銀發的老者閉著眼,盤坐在廣場中間,雖說他已是個老人,只是任誰看到他的臉,也有會一種震懾力。那是因為一個人經歷了太多,所磨練出來的堅韌,他的旁邊有一把劍,一把很普通的劍。韓如雪踏完最後一道石梯,他才微微睜開眼楮,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他被這年輕人的鋒利所吸引,他實在想不到江湖中竟然會有人有這樣的戰意。趙三劍等人踏上階梯後,看著這個老人驚呼道︰「求劍,求老道。」求劍,無論是年輕時還是現在,他的名聲都實在太響,據說他的劍法已看破世間萬物,達到了劍術的巔峰,而且據說他現在正在追求人劍合一的境界。近百年來,只有昔年的吳世顏達到過這樣的境界,他能揮手成劍。境界這種東西本需要機遇,而機遇本就是可遇不可求的。

求劍慈祥的對韓如雪道︰「年輕人,今天你的對手是我。」

韓如雪沒有回答,他仔仔細細的打量著眼前這個老人,他知道這個老人是天下公認的高手。既然是高手,那開打之前就一定不能掉以輕心,他看著求劍,從頭頂到腳底,他想找出每個人心中的那絲空隙。但凡為人,每個人都會有牽掛,有不舍,有各種各樣生活造成的影響。只要有這些,那就一定會有縫隙,韓如雪看了許久,求劍卻似乎沒有縫隙。空中又有雪飄落,趙三劍他們就這樣看著兩人,他們有些緊張,連呼吸聲都覺得有些急促。場面顯得十分緊張,每個人都安靜的等著,而且就只有等著,韓如雪既然不是和他們打,那他們願意站多久都與其他人無關。誰知韓如雪此刻卻和求劍一樣盤腿坐在了雪地中,只不過他的刀依然在手中,隨時都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拔出。

有雪,無風,雪飄得很慢。求劍將他劍攤在雙膝上,他的眼楮微閉著,其他人就這樣看著兩人。時間已經過去幾個時辰,兩人卻好像已忘記了。可是只有韓如雪,他的心里此刻很驚訝,眼前這個老人實在太沉穩,他實在有些躁動,可是他還是不敢先出刀,兩人很有默契的都在等,等對方先出招,只有對方先出招,才能發現招中的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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