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二十三年,紀衡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對一個太監起那種不該有的欲念。(百度搜索4G中文網更新更快)
拜少年時的陰影所賜,他其實並不喜歡這個群體。當然,他的生活需要這群奴才來照料,盡管他的一應生活起居,甚至一些私密的東西都交在太監們手里,但他總是無法完全信任他們,與他們之間總是有著一種薄而堅韌、怎麼也捅不破的隔閡。
田七與他們有什麼不一樣?
好像也沒什麼不同。認真說來,田七並不是紀衡最中意的奴才類型。紀衡眼中的理想型奴才,應該是盛安懷那樣,有眼色,腦子清楚,會辦事,同時又安分守己,從不越雷池一步。
而田七呢?三天兩頭闖禍,惹是生非,把人氣得牙癢癢,卻又總有辦法安然月兌身。
這奴才渾身透著聰明勁兒。這種人本該招人厭煩,可他的聰明勁兒偏偏介于小聰明和大智慧之間,不像小聰明那樣讓人反感,也不像大智慧那樣高深莫測。這種恰到好處的聰明實在難得,放在一個奴才身上,真是不知道是福是禍。
像所有的聰明人一樣,紀衡不喜歡太聰明的人,他尤其討厭不安分的聰明人。田七把這這兩樣全佔了,然而紀衡對他卻是無論如何討厭不起來。
不止不討厭,還……
紀衡托著下巴陷入沉思,這種不正常的、令人難以啟齒的欲念,到底從何而來?
僅僅是因為田七漂亮的臉蛋嗎?他確實長得好看,穿女裝時尤其驚艷,不輸于後宮任何一個佳麗。可僅僅是因為美色嗎?
這解釋立不住腳。紀衡自己知道,他並不是之人。倒不是說他不喜歡美女,而是,再漂亮的臉蛋,也不可能把他勾引得神魂顛倒、放棄一切原則和底線。但是現在,在那小太監面前,他的所有原則和底線都成了笑話,輕易被擊潰。他竟然喜歡一個男人,還是被切了一遍的男人,這對于一個從來冷靜自持、且又視斷袖龍陽的勾當為旁門齷齪的皇帝來說,簡直如噩夢一般。
他現在置身于這漫無邊際的噩夢之中,無法醒轉。
雖然直到現在,紀衡也想不通自己怎麼就對一個太監想入非非,但事實就是事實,他再也無法忽視自己的真實**。
怎麼辦?
紀衡心中突然涌起一種倉惶不安。
當皇帝是一份刻板的工作,紀衡覺得自己的人生像一條筆直的大道,這道路可以有高低起伏,但絕不會有分岔和轉向。道路兩旁的玉樹繁花,于他只是風景,可以欣賞,但不會為此停下腳步,更不會被花枝勾得走出正道。
但是現在,意外出現了,以出乎他意料又令他措手不及的方式。
怎麼辦?還能怎麼辦?
所有的不安定因素、所有的威脅,都該盡早除去。
紀衡低著頭,視線落在案上的一只長方形黃梨木盒子上,半闔的眼皮掩住了他的目光,他的嘴角掛著詭異的笑,笑容里泛著微苦。
他抬頭,揚聲將候在外面的盛安懷叫了進來。
盛安懷恭敬地走進來,「皇上您有什麼吩咐?」
「把田七叫來。」
田七因昨晚值夜,現在正在睡大覺,被盛安懷叫起來時,雖略有不滿,又不敢違逆聖意,只得隨便收拾了一下便跟著他來到養心殿。
紀衡正在殿內等候。田七一見到他就覺得氣氛不大對勁,皇上正站在屋子里沉思,面上表情淡淡的,可是田七就是覺得他沒憋好事兒。
「皇上,您找奴才有何垂示?」田七小心地請了安,問道。
紀衡沒有回答。他走到田七面前,突然抬手撫了他的臉。他的手指修長干燥,指肚上有薄繭,此刻正貼在她細膩光滑的臉頰上,拇指在她臉上輕輕摩挲,劃著曖昧的弧線。
田七︰「……」這又是怎麼個意思?
她不敢動,也不敢抬頭,腦子里亂亂的,臉又不爭氣地紅了。
紀衡的手順著田七的臉下滑,擦過她的下巴,停在白皙的頸間。他轉而又用拇指摩挲著她的喉嚨,時輕時重,似有似無。
這地方是長喉結的地方。田七登時全身緊繃,難道皇上懷疑她是女人了?不對,從小就被去勢的太監是不會長喉結的,和女人無異,田七在太監堆里混久了,很確定這一點。
田七更加奇怪,「皇——」
另一個字沒來得及說出來,因為皇上突然掐住了她的脖子!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她驚恐不安,她本能地握住他的手腕向外推,然而他的手卻如鐵鑄的一般,紋絲不動。頸上血管被掐住,氣管被擠壓,田七只覺呼吸困難,腦內意識流散。她看著紀衡,目光復雜。不解,痛苦,哀求,以及……怨恨。
紀衡漸漸加重了力道。
田七知道自己今天必死無疑,她不願再看到他,干脆閉上眼楮,眼角兩行清淚涌出,順著臉龐向下滑落,滴到他的指上。
田七心想,她早該離開皇宮的。貪心不足蛇吞象,淨想著賺錢,這回要把命賠進去了。
她突然想到很多人,很多事。她看到記憶中遙遠卻清晰的臉在向她微笑,讓她過來。
田七迷迷糊糊地,便想跟著走過去。
紀衡卻突然松開了手。
田七早已被掐得渾身無力,紀衡一松手,她便軟倒在地,捂著胸口猛咳,一邊大口地喘氣。腦子終于又清楚起來,她發現自己撿回了一條命。
就是不知道皇上為什麼會突然手下留情,當然,她更不知他為什麼要痛下殺手。
看來皇上的病情越來越嚴重了。
紀衡緩緩地蹲□,他抬起田七的臉,用手指幫他拭了拭未干的淚痕,動作輕柔。
田七頓時如臨大敵,這神經病不會再來一遍吧?
「哭什麼哭,這麼不禁嚇。」紀衡說著,向田七微微一笑。
這笑容讓田七無法聯想到「親切」「和平」這類友好的詞匯,她現在只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紀衡沒再說什麼,而是把毛骨悚然狀態中的田七放走了。
田七兩腳拌著蒜離開,出去一看到外面的大太陽,她有一種逃出生天的感覺,頓覺人生真他媽美好。
然而屋里頭那位皇帝卻太過暴躁!
作者有話要說︰嗯,這篇文其實就是一個倒霉催的直男皇帝從直到彎又從彎變直的心路歷程。
好吧其實最變態的那一個當屬作者ot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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