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白玄左手反握非魚劍亙在胸前,右手含光指地,只覺心中一股意念不斷地要侵蝕自己的大腦神經。他感覺眼前一片迷蒙,仿佛y n雨綿綿的早晨,霧氣彌漫,看不清周遭萬物。
「水白玄,我問你,何為千夢。」
「不知道。」
他又感覺自己仿若置身于廣闊無垠的沼澤之中,即使身形不動,也不斷地下陷著,四周死一般的寧靜,自己辨不清方向,望不見前路。往下的是輪回,一入便是黃泉!
「何為從一?」
「我不知道!」
眼前景s 又是搖身一變。
他走在無邊無盡的沙漠之中,黃沙在下,青天在上,而他一襲白衣,顯得格格不入,路上有枯槁無比的古樹,半截已埋入地底,殘留的枯枝上傳來陣陣烏鴉的叫聲,像在宣告某人的死亡一般。
某人?
是我嗎?
水白玄突然感覺到渴望,渴望一直這麼走著,直到所有人都遺忘了自己,直到無盡也走到了盡頭。
「何為千夢從一?」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不知道。」
水白玄感覺一道回音一直緊跟著自己,自己竟無法擺月兌。
「水白玄,老子看好你!」
又有一道聲音從心底升起,是水雲凌!
水白玄感到j ng神一震,似乎從滿布死氣的荒漠之中逃月兌,一股清泉灌注而入自己的心房。
沒錯!就算楚唯能夠打倒我,但是她絕對不知道還有個水雲凌!就算我倒下了,還有襲影!沒錯,就是這樣!
水白玄!水雲凌!襲影!
這就是千夢從一!是一招幻術!
不論是水白玄,還是水雲凌,或者是襲影,那都是我自己!從一而終的自己!
夢有千萬種,唯一不變的是本心。
雁陣驚寒,原來如此!一念閱盡滄桑!
含光,非魚,還有本心,三劍合一!
原來如此!雁陣驚寒,原來如此!在水雲凌當時內力消耗殆盡的時候才得到一絲感覺,當通天三將的內勁打入水雲凌的體內時候,水雲凌才使出的那一招!竟是要三道不同的劍意方能施展!
此刻,水白玄以含光、非魚,還有他的本心鑄劍意!
水白玄喝的一聲,四周仍是死寂一般,灰蒙蒙的一片。
「此招名曰,雁陣驚寒!」
「雁陣驚寒?」一道聲音不知從何處傳入水白玄的神識之中。
「不錯。」
「好!」
「乘萬物于胸,散盡愁心,氣盛滄溟,神劍隨形,風行水上,三劍合一,一氣化三清。」水白玄念道。
眾人已然看不清水白玄在何處,便連楚唯也失去了蹤影。
藍芒伴隨著陣陣音符沖天而起,宛若萬鳥朝鳳一般;金光在原地飛速盤旋,仿佛落地金烏一般。水白玄的心中仿若有一只鳳緩緩地張開雙翼!
一道白影倏地閃進藍芒金光之中,頓時藍白金三道光芒交融在一起,難分彼此。水白玄心中空明一片,無悲無喜,亦不管周圍發生了什麼,以含光劍御非魚,輕飄飄地一劍刺出。
鳳鳴之幻!又是那一聲清脆洪亮的鳳鳴!
只听得叮的一聲,水白玄便感覺四周開始變化,再非灰蒙蒙的一片,而是充滿了各式各樣的s 彩,幻覺消失了!
這個時候,兩個人的身影重新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只見楚唯收劍背後,倔強地站著,而水白玄雙手將非魚和含光倒提于背後,筆直地立在原處。
如果不是水雲凌的話,此次定是慘敗無疑,楚唯輸只是輸在沒有知己知彼。水白玄暗道,真的完全是僥幸,如非是一招之約,恐怕我會比現在慘得多。
水白玄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比之古名飛已是更加的不堪,他不由得尷尬地一笑,微微的苦笑。
「你竟然破了我的千夢從一。你贏了。」楚唯撇過臉道。
「僥幸罷了。」水白玄道。
眾人听言,均都呆立當場,水白玄,贏了?他們都感覺到難以置信。
只有楚原霍地起身,鼓掌道︰「白玄小兄弟好俊的功夫。」
水白玄刷地臉就紅了,雖然自己僥幸贏了,卻也贏得十分的狼狽。
古名飛這才醒悟過來,沖了上去抱住了水白玄︰「小白,你實在太太太強了。哈哈,給我出了口惡氣。」
青衣默默地走到古名飛的身後飛起一腳,道︰「小白可不是你叫的。哇,小白你實在太太太厲害了。嘻嘻。」
風嘯寒也走了過來,接過水白玄遞過來的非魚,道︰「沒想到小玄的武功竟然如此之高。」
「寒哥就別說笑了,我都成了這狼狽像了。贏了比輸了還慘。」水白玄看著自己破爛的白衣,又看了看古名飛,一時竟y 哭無淚。
玄衣風飛四人走向眾位江湖前輩,十分默契地躬身施禮。閑虛道人、聶長孺、季容等人先後地回以評價和鼓勵,江湖年輕一代的進步,讓他們回想起了自己年輕時候的樣子,也讓他們對江湖的未來充滿信心。
「我們走吧。」風嘯寒道。
「等等。」
「喂,楚唯,你不會還想打一架吧?」
「古名飛,你是不是皮又癢了?」
「我有兩個好兄弟還怕你不成。」古名飛沖著楚唯做了個鬼臉。
楚唯道︰「水白玄,我欠你一個賭注。」
「等我想到了再說吧。」水白玄道。
「嘿嘿,小玄你就要了她吧。哈哈,哈哈哈。」古名飛道。
「找死!」楚唯閃電出手。
「哎呦!楚唯你!」
「打得好。」青衣拍手叫道。
「青衣你是哪一邊的!」古名飛搓了搓火辣辣的臉頰。
「我是你對立面的!」
玄衣風飛四人走後,堂上的賓客也紛紛告辭。楚原突然發現白面少年又站在了原來那個地方,當他望過去的時候,少年已經朝他走來。
「怎麼又回來了?怕唯兒傷了他?」
「楚姐姐好功夫!」少年臉上露出羨慕的表情。
「再好不也輸了,呵,唯兒這回輕敵了啊。」
「楚伯伯這麼欣賞水白玄,他是什麼人?」
「不明身份,我也看不透,像一個迷。」
「風大哥……風大哥不會有事吧?」
「無妨,他只是內力使用過度,休息一兩天便好。」
白面少年朝著泛海別院的大門向外凝望了片刻,突然回過頭來向楚原告別︰「楚伯伯,我也走了。」
楚原登時猜出了少年的心思,「不留下來見見秋信嗎?唯兒也還不認識你呢。」
「不了。」少年向楚原拜別。
望著少年離去的背影,楚原微笑著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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