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花滿樓那日被古龍飛從棺材里挖了出來,與古龍飛和慕容頂分手之後,帶著那份‘密蘇里’計劃,悄然踏上了去重慶的路途。
花滿樓是老特工,一生不知道經歷了多少的追蹤與反追蹤,他離開漢口之後,一路小心謹慎,掩飾得極為巧妙,而且行走的又是水路,沒遇上什麼麻煩,順風順水地到了重慶。
他在碼頭上岸之後,想到身上攜帶東西的重要性,不敢在外逗留,直接就去了他的上司,也是親戚的戴笠的辦公室。
他將證件遞給門衛看了之後,門衛見沒什麼問題,便將他放入。他穿過院子時,看見一個女工,正拿了掃帚,在掃地上的落葉。盡管已經快過年了,重慶這地方的氣溫卻不低,樹上還有掛了不少的樹葉,一陣風過處,地上立即落滿了葉子。
花滿樓見這女工大概有四十上下,頭發有些發白,容貌丑陋,走路時動作遲緩。她看見花滿樓了之後,抬頭看了一眼,眼神迷茫,也不知道她看沒看見花滿樓這個人。
花滿樓看著這顯得蒼老而又貌丑的女工,心里感覺怪怪的。他以前沒少在戴笠的辦公室走動,卻從沒看見過這女人,心里暗暗納悶,這難道是新來的?
花滿樓走進了戴笠的辦公室,敲了敲門,听到戴笠的聲音傳了出來,心里一喜,戴局長今天沒有出門去。果然,當他推開門之後,只見一人正坐在桌後的椅子上,看著桌上的一份文件。這人的臉頰極長,就像一張馬臉,他抬頭看見花滿樓進來了,使勁吸了一下鼻子,然後滿臉的喜色,笑道︰「孝儒,你來得好快啊!路上還平安嗎?」
花滿樓的真名,原來叫朱孝儒。朱孝儒知道戴笠有鼻炎,常常鼻子不通,連忙上前行禮道︰「戴局長,我回來了,路上還好,一切都順利!我在漢口給你帶了一瓶治療鼻炎的藥,這是洋人制造的,您先試試,也不知道有沒有效果!」說完,將包里的一個玻璃小瓶,恭恭敬敬地放在了桌上。
戴笠笑道︰「孝儒,快請坐!你總是這麼客氣,每次來都要帶些東西!我看看,嗯,啊……啊欠!」戴笠將瓶子打開,用力在瓶口聞了幾下,被藥氣沖得接連打了幾個噴嚏,感到鼻孔似乎通暢、舒服了一些,便說道︰「不錯,不錯,看來這洋人的玩意兒,到也有些門道!多謝你了!」
朱孝儒笑道︰「戴局長,你太客氣了,只要有效果,我下次多給你帶一些!」
二人說了一會兒閑話,戴笠便問道︰「那東西你帶回來了嗎?」
朱孝儒一听,知道是慕容頂早就通知了戴笠,便不多說,點點頭,將藏在懷里的那份‘密蘇里’計劃拿了出來,遞給了戴笠看。戴笠拿在手中,見是一個微縮膠卷,也看不出個名堂,便將那計劃拿起,放入了靠牆的一個保險櫃中,說道︰「等下我報告給蔣委員長,讓他叫幾個專家來看看,這東西到底有多大的價值!如果真如傳說中那麼有用,你對黨國、民族可是立下了大功!」
朱孝儒客氣了幾句,突然一下想到了院里的那位掃地的女工,便問道︰「戴局長,樓下掃地的女工,是才來的嗎?」
戴笠一愣,隨即明白了,便笑道︰「果然不愧是一名老特工,時時保持著警惕!對,以前掃地的工人因故不干了,便招收了一名新的工人!」
戴笠見朱孝儒認真地在听自己說話,便想他既然好奇,就把這女工的事說完,等會還要給他派遣別的任務。而這任務又相當艱苦,現在可得好好順順他的心,到時他接新任務才盡心!于是又說道︰「這女工名叫王有美,家住重慶萬壽街,男人叫朱大才,去年被飛機炸死了,她的膝下又沒有兒女,孤身一人無依無靠,被被人介紹倒了這里
戴笠說完之後,又是一笑,問道︰「還有什麼問題嗎?」
朱孝儒嘿嘿一笑,說道︰「沒有了!還請戴局長莫嫌我疑心病太重,我進到院子里,剛看了她一眼,就覺得怪怪的,具體哪里不對,我也說不出來!」
戴笠哈哈一笑,說道︰「你是旅途勞頓了,身上又帶了重要的物件,心里上的壓力太大的緣故!等會兒,我叫幾個人,去吃火鍋,給你舒緩舒緩!你是知道的,重慶的火鍋很有名,吃起來很是過癮!」
朱孝儒連忙道謝︰「那就謝謝戴局長了!」
戴笠是浙江江山人,他的家鄉觀念極重,所以他一手創辦的軍統,其大部分都是他的家鄉人,這朱孝儒也是浙江人。所以,戴笠對待自己的部屬,如同對待鄉黨一般,極是親厚!而朱孝儒不僅是浙江江山的人,更是保安鄉出來的,與戴笠原是一個村子的,而且還是親戚,他與戴笠的關系又是不同。
在這個非常時期,戴笠的工作是非常忙碌的,此時見到了朱孝儒,突然得到了難得的一陣輕松,二人先說了一陣工作,便開始說一些家鄉等事情。
戴笠一來想與朱孝儒說說家鄉的風物、人情,緬懷一下遠在他方的故鄉,二來也讓朱孝儒放松心情,因為等會兒給他派遣的任務,非同小可!
朱孝儒與戴笠談說了一陣,不知道他這次讓自己回重慶的目的是什麼,便忍不住問道︰「戴局長,你如此急切地把我叫回來,是有要務派給我?」
戴笠哈哈一笑︰「孝儒,你還是這個急脾氣,這麼多年了也沒有改變!我本來想,等會吃了飯,再慢慢告訴你,既然你現在問起,我就說了吧,不然你會心里一直牽掛這事!」
朱孝儒笑道︰「還是戴局長了解我!」
戴笠吸了一下鼻子,突然看著窗外,嘆了一口氣,說道︰「國家危亡,黨國更是多事之秋!這件事也很急迫,不然也不會突然將你從漢口調回!」
朱孝儒見戴笠原本言笑晏晏,突然一下臉色凝重起來,知道這件事的分量不輕,不僅在心里打了個鼓,便小心地說道︰「戴局長,這件事很棘手嗎?」
戴笠搖搖頭,嘆道︰「要說棘手也算不上,但要將這件事查清楚,卻有不小的難度!事情是這樣的,三十四集團軍司令胡宗南,他的部隊裝備精良、作戰勇猛,本來是老頭子的嫡系加親信,但最近卻出了不少的問題!」
朱孝儒一驚,問道︰「胡宗南!難道他要叛變投敵?」
戴笠搖頭道︰「那到不會,只是最近他的軍中出現了嚴重的泄密事件!中央下達的重要文件,以及一些作戰計劃,本來是極度機密之事,但是不知道什麼環節出了問題,這些機密的東西,頻頻外泄!胡宗南自己在軍中調查了一翻,不得要領,他在急切之下,給老頭子打電話求救,後來老頭子便將這事交給了我來辦。我接手之後,思來想去,覺得這事派你去最為合適!」
朱孝儒遲疑道︰「戴局長,我們是軍統的人,現在要插手軍隊之事,怕不好染指!一來擔心旁人說三道四,說我們有野心;而來嘛,我更擔心去了胡宗南那里,他的軍官下屬們不願配合!」
戴笠沉吟了一會兒才說道︰「你所顧慮的問題,我事先也想過,你不用過多地擔憂。首先,我們是奉命前往,相當于手持尚方寶劍,不怕胡宗南的手下阻攔;其次,是胡宗南自己向老頭子求助,他為了自身的存亡,一定會對你鼎力相助;再有關鍵的一點,就是你自身的靈活多智,以及你豐富的特工經驗!所以,你去了之後,只需要大膽地展開調查,將胡宗南身邊的泄密者抓出來就行了,到時胡宗南感激你還來不及,哪里還會為難與你!」
朱孝儒見戴笠如此一說,知道再難推辭,便點頭答應了,問道︰「戴局長,這事既然如此急迫,那我什麼時候出發?」
戴笠嘆了口氣,仔細地看著朱孝儒壯實的身子,說道︰「你的心思細密,經驗也豐富,而且只身的功夫也不弱,但去了那里之後,依然還得小心在意!你去的時候,只能作為胡宗南的侍衛隊長的身份出現,在暗地里展開調查,不然會打草驚蛇!我手里還有些人,你可以選上一些一同帶去,編入你的衛隊,不然你孤身一人,也缺少一點照應!」
朱孝儒見戴笠考慮得如此周詳,一來感激他的關懷,二來更是覺得這件事的難度,便說道︰「那好,我就多帶幾人過去!」
戴笠點點頭,說道︰「好久沒有見到你了,本來想留你多住幾天,我們多聊一聊,但這事拖延不得,越快越好,你……你今夜住上一晚,明日你就出發吧!等會我將人員的檔案拿給你看,你自行挑選,你要多少人都行!明天……明天你就不用來辭行了,你……你就自己去吧,路途上多加小心!」
朱孝儒點點頭,說道︰「我知道,那我這就去做準備了!」說完向戴笠告辭,準備出門去。
戴笠突然將他叫住,說道︰「若非這件事事關重大,我也不會將你從漢口叫回來!你也許還不知道,我原本的安排,是讓你在漢口,接替慕容頂的位置
朱孝儒疑惑地問道︰「為什麼要我接替慕容頂,他要調往別出?」
戴笠搖搖頭,說道︰「慕容頂快不行了,他需要回重慶來治療,不然他拖不了幾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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