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丁夫人沉著臉帶了林月嬌出去,胡婉心看著雲濃笑道,「濃妹好膽色,」敢跟林嬌兒叫板的,除了自恃有皇家血脈的梁瑞春,同樣被養歪了的梁瑞春,京城貴女們還真沒第二個。(思路客.)
「你啊就是初生牛犢,萬一惹怒了林小姐,」雲裳緊緊拉了雲濃手,嗔道,「再有這樣的事兒,有姐姐在呢。」
你在有什麼用?在一邊發呆?雲濃淡淡一笑,掙月兌她的手,「姐姐沒听到婉心姐說我膽子大麼?其實萬事都大不過一個理字,做為雲家的女兒,我又怎麼能听著被人辱及家門也無動于衷?」
「就你伶俐,」雲裳嘆了口氣,無奈的幫雲濃理了理頭上的碎金流蘇,「我不是擔心你嘛,你剛才一通話,真是嚇了我一跳呢,須知」
「瞧你這個姐姐,嚇得都教條起來,」胡婉心掩口一笑,她最不耐煩雲裳在人前裝腔作勢,「不過是咱們女孩子之間斗個嘴罷了,哪回沒有這樣的事?」這個雲裳,慣會踩著別人給自己臉上貼金,剛才怎麼不見她出來講大道理?
林月嬌被母親帶了出去,池霜算是松了口氣,她的祖父池閣老是個不倒翁,歷來秉持著誰也不得罪的態度行走于朝堂之間,靠著幾朝老臣的資歷坐到了次輔的位置上,而池家的家教,也是讓她兩面不得罪,最好與兩邊都保持友好的關系。
池霜含笑走到梁瑞春和雲裳身邊,「胡小姐說的是,月嬌就是人急躁些,沒什麼的,來時又有些不舒服,我代她向二位道個歉,還請莫要介懷。」
「想是這天兒太熱了,林小姐才會心里不耐,我們怎麼會介懷這個?」雲裳一臉擔心,「待她病愈之後,大家還要一起常來常往的。」
到現在,雲濃不由佩服自己這個姐姐會做人了,真真是兩面全,正廳坐的夫人們只怕心里都在稱贊了,看看自己,從小自大,比起跟外人打交道,雲濃更喜歡自己呆著想心事,看透不說透,已經是她的底限了,像雲裳這樣隨時隨地因勢利導以達到自己的目的,她真心做不到,也懶得去做。
左右都是各府常見的閨秀,池霜與胡婉心她們也不生疏,很自然的坐下來與她們小聲聊著一路行來的風光,而雲濃,只是安靜的坐在一邊裝壁花,不論前世還是今生,這樣的場合她都是頭一回,現在最要做的不是默默記下她們話里傳達的信息,而且她心里也清楚,以她的相貌,如果表現的太過高調,只怕也不能見容于這些世家貴女。
不過這樣的時間沒有多久,就見一個大丫鬟過來,說太子殿下,靖王爺和彰德公主到了,請她們到正廳候駕,看著池霜和胡婉心,甚至胡婉如都都隱隱發光的眼,原來這才是今天的重頭戲啊。
「我哥也來了呢,」梁瑞春絲毫不肯放過機會,在雲裳耳邊輕聲道,「一會兒咱們找機會出去。」
因又怕別人注意她們說悄悄話,梁瑞春轉頭滿臉得意道,「我跟你們講,听說太子要選良媛了。」
這消息更勁爆,雲濃明顯感到胡婉心腳步頓了一頓,這東宮的家事,雲濃也是有些了解的,太子梁崇綱也算是個難得,現任的東宮太子妃宮氏出身並不顯赫,祖上最高出過一位閣老,父親是臥龍書院的山長,雖然聲名很盛,但家境清貧,宮氏在家時還要紡花織布來補貼家用,因此七年前她被梁崇綱無意中遇見,執意求娶成了太子妃,一時驚掉了京城上下的眼球,也傷了多少貴女的心。宮氏自嫁入東宮之後,與太子琴瑟和鳴,夫妻恩愛,至今東宮也只有這一位女主人。
雲濃還曾經感嘆,梁家人倒是出痴情種子,先是有過一位一生只有一位皇後的皇帝,現在大有再接再厲之勢,可轉眼就要納良媛了?真真是男人靠得住,母豬能上樹了。
見胡婉心領著一干女孩兒過來,永壽大長公主示意她們都坐了,「你們先等一會兒,太子殿下跟靖王殿下還是彰德都過來了,月嬌跟著你姑祖母去迎了,只怕還要一陣子,左右都今天來的都是自家親戚,咱們也沒有那麼多的避忌,大家都見見,免得說起來親戚一場,竟然誰是誰都不知道。」
今天太子親臨倒給了永壽大長公主意外之喜,她原是得了李貴妃的委托,尋個機會讓皇五子靖王見見各府小姐,這次李貴妃不但要給兒子定下正妃,連側妃和妾室都想一並定下來。正妃永壽大長公主不去想,這妾室如夫人的,雲家倒不是攀不上。
雲濃愕然的看著神情淡定的胡婉心,她在雲家很少出門,原來這上流社會才是民風彪悍,她們好歹也都是十四五的大姑娘了,就這麼毫不避忌的見面?雲家可是沒有這樣的規矩,而梁瑞春則一臉不滿的嘀咕,「她倒是得了個巧,竟然因禍得福。」
雲裳對梁瑞春處處與林月嬌作對有些無奈,左右梁瑞春是宗室女,又嫁不得王爺,林月嬌得不得巧與她又有什麼關系?「想是趕上了,你這釵歪了,我幫你正正。」
誰知沒有多大會兒,便有丫鬟跪下挑簾稟報太子一行到了,雲濃連忙斂了心神隨著眾人起身,只見一個穿了團龍袍的青年率先進來,身後緊跟著一個年紀略小同樣穿了團龍袍的少年人,再後面的幾個人,雲濃壓根兒沒敢細看,只是規矩的隨著眾人俯身向太子和靖王還有公主們一一見禮,只听永壽大長公主笑道,「沒想到太子今兒居然有空,早知道我就讓人將那幾株晚牡丹搬出來請太子品評。」
「姑祖母是知道孤的,對這個花草一竅不通,平時也就看個熱鬧,您真把牡丹搬出來,孤也評不出個所以然,您還是饒過孤這一回吧,」梁崇綱的聲線低沉,雲濃偷眼看過,太子長相不及身邊的靖王,但也稱得上清俊,此刻正含著揶揄的笑容看著身邊的靖王梁崇瑞,「再說了,今天姑祖母這里已經是滿目繁花了,哪里還需要再搬什麼牡丹?」
李貴妃打的主意太子一清二楚,不過是要通過姻親給靖王結幾門強援,不然也不會一次要一位正妃兩名側妃了甚至連侍妾都算上了,也不怕女人太多壞了名聲反而適得其反。
听太子這麼說,靖王心里冷笑,目光卻毫不顧忌的要滿堂貴女中一一掃過,真以為他不知道,太子怕母妃給他定的岳家太過顯赫,已經暗中放出消息要納一良媛一良娣了?可那又怎麼樣,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如今誰最得皇上的寵愛,而他也準備通過這次選妃,看清楚朝中大臣到底站在哪邊。
知道了這次賞花會的用意,雲濃恨不得直接縮成透明,不論是太子的小妾還是王爺的小老婆,她可一點兒想法都沒有,正在蹙眉咬牙想辦法,卻隱隱感到頭頂發熱,雲濃順著目光瞄過去,正遇上秦翰那雙滿是不屑的眼,雖然雲濃對胡氏帶著自己往上流圈子里猛扎的行為也很難堪,可秦翰這紅果果的鄙視還是讓她覺得這丫太欠抽!雲濃暗暗咬牙把秦翰在心里罵了個千萬遍,身子卻往胡婉心後面縮了縮,頭也垂的更低,這個時候,她可沒有膽子回瞪過去。
「听說今天姑祖母府里來了幾個厲害人兒,將月嬌都氣哭了,本宮倒想見上一見,」彰德公主跟自己哥哥一樣,繼承了李貴妃的好相貌,她跟林月嬌極為要好,一到榮禧堂已經迫不及待的替閨蜜出氣來了。
「是啊,剛才听林小姐說跟幾位小姐置了點氣,不知道是哪位啊?」一個宮女出身的妃子生出的兒女也不指望他們懂得什麼規矩教養,太子笑微微的將堂上的各府小姐掃了一遍,今天竟然半城的勛貴夫人都聚到這里了,寧鄉侯,池閣老,長興侯,華寧伯,東陽伯,刑部尚書,吏部尚書。真真是濟濟一堂。
听妹妹一說,靖王也想起來林月嬌眼淚汪汪跟他告狀的樣子,林月嬌是他母妃除了彰德之外最喜歡的姑娘,平時也常到長樂宮給母妃解悶,自己雖然不喜歡她,但得罪了林月嬌就是打他長樂宮的臉,「是啊,月嬌性子軟,又不長于口舌,今天的事要是讓娘娘知道了,只怕會讓姑祖母給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