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有幾分小聰明,難得應淳也出手幫你,」見雲濃跟了靈珀過來,染塵師太冷哼一聲,「只是這人要是聰明太過,尤其是將別人都當成傻瓜,那就是作死!」
「師太跟長公主一到芊絲亭,臣女就知道了,」雲濃撅著粉唇委屈的看著染塵師太,她不相信以染塵師太的頭腦,會認為自己真的被彭樂達迷了心竅?如果到現在她就對自己那麼點兒認知,也太小看她了,而且,就算是對自己有所懷疑,有必要用那種方法折辱自己麼?
染塵師太揚唇一笑,冷若寒梅的臉上滿是不屑,「你的意思你是故意的?」如果知道自己在,還說出那樣的話來慧安的心,不論雲裳的出發點是什麼,染塵師太都不能允許!
雲濃知道染塵師太的不屑來自哪里,染塵師太的一生都生活在金字塔頂尖,不論是官宦之家還是黎庶小民在她眼里都如螻蛄一般,根本不配跟她玩什麼心眼,「梁余蓉想騙我到芊絲亭去的時候,我已經猜到是長興侯在那里了,我之所以想去,就是想看看那個男人能無恥到什麼地步,如果今天長公主沒有發現,以後有了機會,臣女也想拆散他們。」
現在冷靜下來,雲濃也覺得自己管的寬了些,畢竟慧安長公主心甘情願的話,自己這個八百扁擔打不著的外人,實在不應該出來指手畫腳,可一想到彭樂達渣的理直氣壯的賤樣子,雲濃的頭就再次高昂。
「噢,你要拆散她們?為什麼?」染塵師太身子微微前傾,這丫頭到底是什麼變的?這樣的話自己也不敢這麼明目張膽的說出來,雖然她想拆散他們很久了。
「師太不覺得長公主很可憐麼?她值得更好的男人善待,可是,卻要被一個除了利用對她沒有一點憐惜的男人耽誤一生?師太不心疼?」雲濃身筆直,左右事情她已經做了,最好能爭取到染塵師太的支持,直接讓自己的心願達成才是最高境界。
「心疼,我怎麼會不心疼,琳嘉是我看著長大的,那個時候太後身體不好,皇上還正處在關鍵之時,」染塵師太狹長的鳳眸中閃過一絲悵惘,半晌才道,「看她守著一座空落落的公主府,一點點磨滅了青春,我的心都要碎了,可這條路是她選的,她不說苦,我們這些親人又有什麼辦法?」
男人的心,不是靠權力和威逼能得到的,就算是自己甚至天佑帝出手,照樣不能使妹妹得到真正的幸福。
「那是因為慧安長公主還對長興侯抱著一線希望,」雲濃淺淺一笑,「臣女听長興侯說,那芊絲亭是他特意為長公主建的,而且臣女跟長興侯一番交談下來,他對女人,確實是有些手腕的,」搞些後世電視里經常出現的小浪漫,再寫上幾句前世剽竊來的三百首,注重才名的永安閨秀,不上鉤才怪呢。
「是啊,也正是因為這樣,皇妹才執意不顧他的風流名聲和庶子出身要下嫁于他,甚至後來出了梁麗蓉的事,她都忍下了,」染塵師太看向雲濃的目光中透著殷切,「你覺得這次琳嘉能醒悟?」
「只有忍下刮骨之痛,才能獲得新生,長公主還年輕,可以再找珍惜她的男人,生下延續她血脈的孩子,」雲濃的聲音里滿是蠱惑,「難道師太不願意看到這一切?看到長公主兒女繞膝,以後有人叫她母親,叫她祖母?」
想,怎麼不想?染塵師太剛要開口忽然意識到雲濃想的根本跟自己不一樣,「你的意思是讓琳嘉和離再嫁?」
「是啊?染塵師太想的是什麼?」雲濃疑惑的睜大眼楮,不和離再嫁難道重婚?養面首?生個面首的兒子?
「琳嘉不會答應的,」染塵師太搖搖頭,「我以前勸她放開些,像以前的公主們一樣,她都不肯。」不知不覺間,染塵師太已經開始認真的跟雲濃討論起來。
「可長公主更不會同意師太的建議,」慧安長公主也算是公主里的異類了,比那些清流世家的閨秀還講規矩,讓她養面首什麼的還真不如讓她和離再嫁來的容易,「哀莫大于心死,如果長公主看清楚了她這些年為之犧牲的男人是什麼樣的,師太再勸,就會容易很多。」
沒想到自己還沒有幫給雲濃找事兒做呢,她倒自己攬了一樁,染塵師太揚眉一笑,她真是太死心眼兒了,怎麼就沒有想到呢?養個面首自己樂呵妹妹不會那麼做,和離,只怕她不會答應的,要是彭樂達死了呢?「你倒是提醒我了,其實就是要慧安擺月兌彭樂達麼,要說也不算難事啊,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師太,您準備干什麼?」雲濃急忙問道,「您不是想讓長公主她-守寡吧?」
「小姑娘家家的管得倒是寬的很,如果你說的是實話,那今天的事你做的不錯,」染塵師太擺擺手,現在慧安長公主對彭樂達涼了心,真的做了寡婦也不會傷心到哪里去,到時候再讓皇上給她選個駙馬就是了。
「師太,慧安長公主的性子您最了解不過,要是她打定了主意為駙馬守節呢?想來皇上也不會攔著吧?」皇家出了個願意為夫守節的公主,那可是天下女子的表率,多長臉的事兒啊,到時候皇帝為了政治形象,犧牲個公主的幸福,估計會毫不心軟的。
守節的事在公主里是絕不可能發生的,但到慧安身上就不一定了,染塵師太頹然的倒在暗鸀彈花引枕上,這個妹妹還真是讓她既心疼又頭疼,「那和離呢?和離她就會再嫁?」
「和離總不能一直守著吧?如果為了個和離了的男人守身,皇家的臉還不讓長公主給丟光了?」雲濃說的理直氣壯,「為了皇室的顏面,長公主也要活的更好才是,當然,長興侯自然越挫越好。」
說的是,和離的人家雖然罕見,但也不是沒有,而且確實沒有和離的姑娘一直住娘家終身不嫁的道理,不然之後祭祀都是問題,染塵師太饒有興味的看著雲濃,這丫頭還真是給了她個驚喜。
「而且,長公主必然不能到庵堂里去,那豈不是昭告天下說咱們永安的長公主做錯了事?」雲濃抿嘴一笑,收拾了彭樂達,解放了慧安長公主,順便還幫染塵師太了結了一樁心事,自己也算是功德圓滿。
「和離,理由呢?」染塵師太索性看看雲濃到底還能盤算到哪一步。
「理由?現成的啊?寵妾滅妻嫡庶不分,言官是做什麼的?」雲濃睜著黑白分明的水杏眼,「梁余蓉剛才還跟我說她姐姐是長興侯夫人,生的長子將來是要承爵的。」
「我倒是小瞧你了,好了,這個情我領了,」解決了多年堵在心頭的大石,染塵師太如總是蒙了層煙雨的臉上頓時明媚起來,以前是投鼠忌器,心里再恨彭樂達,她都沒有動過毀了他的心思,也沒有想著要毀了慧安長公主的婚事,現在好了,如果真能如雲濃所說,不破不立,那自己欠雲濃的人情可就大了。
「讓師太見笑了,想是雲濃還太年輕,看到不順眼的事就忍不住要攪和攪和,下來再也不會了,不過下來雲濃可能還會見長興侯幾次,起碼得讓他真的遣散姬妾啊?不過名義麼,是為了他心愛的長興侯夫人梁麗蓉。」
彭樂達越這麼做,慧安長公主便會越傷心,將來自己勸的時候也越容易,染塵師太抬眸一笑,「難為你了,你只管放手去做,其余的事情都交給我好了,放心,我必不負你。」
「臣女身無所長,能幫師太解憂是臣女的福分,只是,」這個時候自己要訴訴委屈了,雲濃紅了眼眶,「師太再不要用那樣的法子對待臣女了,如果今天不是靈珀師太幫了臣女,臣女只能找根繩子吊死算了。」
染塵師太心時也承認自己是一時激憤想挫挫雲濃的銳氣,讓她不要以為長得比旁人漂亮幾分便可以恣意妄為,現在想想確實沖動了,可口里是萬萬不會承認的,「你不是沒事麼?要是真的要罰你,我怎麼會叫靈珀過去?再說了,應淳不也幫了你麼?」
靈珀是你叫過去看著我的好不好?秦翰那是我人品好剛巧遇上了行不行?被你這麼一說,還都是你的緣故了?雲濃瞪著染塵師太傲嬌的背影心時氣得吐血,可這個時候跟她爭辯這些太過不智,她能做的,也就一個忍字了。
「還不快跟我過來?」染塵師太走了幾步沒听到雲濃的腳步時不由回頭,卻看到雲濃一臉憋屈的小模樣,不由放軟了語氣,「你跟我回無垢庵,我那里還有許多小玩意兒呢,你去瞧瞧喜不喜歡。」
這還差不多,染塵師太口里的小玩意兒可不是尋常人能見的,這也算是變相給自己道歉了,雲濃的心情立馬明朗起來,「那您可不許又笑話我沒見識,」上次在無垢庵,她的眼光和品味可是染塵師太毫不留情的笑話過好多回。
這丫頭還挺記仇,染塵師太微微一笑,舉步之間,正看到雲濃頭上的玉梳,漫不經心道,「只說高老夫人賞了你一枚指環?」
「是,」雲濃從身邊的荷包里取出那只玉指環,「高老夫人執意要送,雲濃不好推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