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說染塵師太要留雲濃一同走,胡二夫人更確定的心中的猜想,她惋惜的撫了撫雲濃垂在額邊的流蘇,「要說這也是你難得的機緣,只是,唉,」胡二夫人一臉為難,「算了,你也大了,凡事心里要有自己的主意,處處都要留些心眼兒,外頭的地方,不比咱們自己家里。」
「是,濃兒記著姨祖母的話了,」雲濃乖巧的點點頭,「孫女扶您上車,您不用擔心,還有董媽媽跟白荻跟著我呢,或許師太也就是留我說句話,就算真是要我去無垢庵,不正好可以看看大姐麼?」
雲濃的話讓分明跟自己還是很親近的,胡二夫人微微放心了些,「我帶瑤兒走,留輛馬車給你,這樣我也放心。」
雲濃看著載著永笀大長公主和胡二夫人的轎車向大門處駛去,心里松了口氣,下來就是面對染塵師太的質問了,不知道一向特立獨行的師太能不能接受自己的解釋。
「雲二姑娘,師太說了,您不必進去了,」見雲濃準備進二門,一個小青衣小婢向前一步攔住了她,「請您隨奴婢來,師太讓奴婢帶您過去。」
隨著青衣小婢越走,雲濃越覺得不對頭,這分明是向外院的路,「你站下,到底帶我到哪里去?」
「二姑娘不必慌張,奴婢確實是奉了師太之命的,」那婢女坦然一笑,「師太說了,到了您就明白了。」
見這丫鬟面無懼然,而且這一路也時有僕婦走動,雲濃淡淡點了點頭,跟著她依然向前走,「虹霓,長公主府你來過麼?這是去哪兒?」
慧安長公主府虹霓自然是來過的,也知道這是去哪兒,可越是因為這樣,她的心就越往下沉,「姑娘,您趕快去跟師太認錯吧,這里是去外院悅賓門的路。」
見雲濃放慢腳步,虹霓急忙湊近小聲道,「悅賓門是男客們出入之道,就是說,外院的人客人走的時候都要打那里過,師太叫您過去-」
雲濃這下也愣住了,她實在猜不透染塵師太打什麼主意,正待要想辦法不過去,就看不遠處靈珀師太緩緩走來,雲濃急忙迎了過去,「雲濃見過靈珀師太,不知道師太可曾听說染塵師太叫我過去的事?」
「師太確實是那麼吩咐的,我也是看雲二姑娘久久不至,才過來看看,」靈珀師太也是一臉無奈,「我家師太說了,雲二姑娘可千萬別扭傷了腰摔傷了腿,不然就讓貧尼帶轎子過來將你抬過去!」
復述完染塵師太的話,靈珀師太嗔了雲濃一眼,「到底怎麼了?來的時候不是好好的嗎?你哪里惹著師太了,剛才我幫你求情,師太愣是沒有理會。」
這是把路都給自己堵死了,雲濃不由絞緊了帕子,「不知道染塵師太願不願意見我?我有話對師太講。」
「唉,我家師太說了,你就站在悅賓門那一柱香的功夫,站完了,她自會見你,」靈珀師太嘆了口氣,「到底出了什麼事?」她挺喜歡雲濃的,不僅是因為雲濃機靈乖巧,說話討喜,更是因為這麼多年,除了隆平侯世子秦翰之外,自家師太難得遇到了個喜歡的晚輩,可這才幾天,雲濃就惹了師太不開心。
「啊?染塵師太叫我在悅賓門處站一柱香的時間?」這處罰真是,雲濃鼻子都給氣歪了,若擱現代,別說在悅賓門那兒站一會兒,就算是站一天,也不算什麼大事,可現在這是永安,自己一個未出閣的女子,站在男賓們進出的地方做什麼?僅供參觀?
「姑娘,這可不行,您怎麼能到那里去呢,」一向穩重的白荻也不干了,一拉雲濃道,「咱們家去。」
回家?如果現在回家,只怕接踵而來的就是染塵師太的報復了,她有能力躲過麼?可是就那麼站在悅賓門處,這個點兒?只怕自己被來往的客人看一遍了,以後哪里還能謀求什麼清白親事?雲濃的腦子飛速轉了起來,拼命想用什麼辦法才能躲過染塵師太變態的懲罰。
因為芊絲亭的事,秦翰一刻都不願意在長公主招待男賓的浩恩樓里呆下去,他怕自己一個控制不住將拳頭砸在彭樂達那張神采飛揚的臉上。幸好太子看出來他心神不寧,便讓他出來走走。
秦翰不好拂了太子的好意,胡亂在浩恩樓周圍轉了幾圈,估模著時候差不多了,太子也該擺駕回東宮,便準備上樓提醒,卻看到雲濃跟靈珀師太站在不遠處的小徑上不知道正說什麼,秦翰踱步過去,「師太有什麼事?」
「沒什麼,我跟師太在這里說說話,」雲濃心里罵娘,自己只怕又要被這毒舌給侮辱了,「秦世子趕快去忙吧。」
「師太,究竟何事?可是染塵師太有什麼吩咐?」秦翰看也沒看雲濃,沖靈珀師太抱拳道,「秦某願意效勞。」
「這
個?」靈珀師太為難的看著雲濃,「二姑娘,其實也瞞不了秦世子,要麼讓秦世子幫你向師太求求情?」
啥?叫他蘀自己求情?那不是求他落井下石麼?「不必了,染塵師太既然吩咐了,我照做就是,」雲濃悶聲道,這個秦翰來的真不是時候,本來她還想著游說靈珀師太幫自己一把,想個什麼理由由靈珀師太出面將彭樂達請出來,自己呢,裝作隨行在旁邊站上一會兒,也算是完了任務,現在好了,被這家伙撞見了,怎麼會叫靈珀師太幫自己?
見雲濃不理會自己徑直向外院走去,秦翰臉又青了,「你往哪兒去?知不知道這里哪里?」這丫頭到底是誰教的規矩?
「我去悅賓門,染塵師太叫我到那兒站一柱香的功夫,」不知為何,雲濃忽然覺得很委屈,眼淚奪眶而出,她連忙低下頭,不想被秦翰看見再遭他恥笑。
「叫你站在悅賓門?你就這麼去了?」秦翰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雲濃的背影,回頭問靈珀師太道,「染塵師太真的是這麼吩咐的?」
「是啊,貧尼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就,」靈珀師太也覺得染塵師太這命令太難為人了,可染塵師太那個脾氣,「貧尼也勸了,但師太在氣頭上,」染塵師太生氣的時候,她一個奴婢,如何能阻止?
「你還真的去!?你以前的聰明勁兒呢?你還要臉不要了?」秦翰一指雲濃,可又不知道該怎麼說她好。
「那我能怎麼樣?我知道自己惹怒了師太,讓師太也很生氣,可是我是有理由的,如果師太必須要氣消了才肯听說解釋的話,我也只能這麼做了,」雲濃想想都委屈,她只是路見不平拔了拔刀,就要被這麼折辱?
夕陽下雲濃的身瘦削單薄,因為激動,她瞪著秦翰的時候雙頰緋紅,大大的杏眼中含著瑩瑩淚光,慣常掛在唇瓣上的笑容也不見了,秦翰的心驀的一抖,月兌口道,「你別去了,我去找染塵師太幫你求情,你放心,我的話她一準兒听的。」
這些年,秦翰在染塵師太那里還從未吃過閉門羹,「你真的是有原因才對彭樂達那麼說的?」
「嘁,你不會以為我腦袋被驢踢了會看上那種人吧?」雲濃吸吸鼻子,秦翰的提議她很動心,可是這樣會不會適得其反?染塵師太更加不喜歡她?認為她到處勾引男人?「謝謝你的好意了,師太已經發話了,我要是不听,恐怕不好。」
「師太只是說讓雲二姑娘站在悅賓門一柱香的功夫,其他的沒說?」秦翰看向靈珀師太。
「是,只說站上一會兒,」靈珀師太頷首道,「莫不是世子您有什麼辦法?」讓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在人前拋頭露面,靈珀師太也覺得有些過于了。
「這樣,」秦翰微微一笑,伸手招過領雲濃過來的青衣小婢,小聲吩咐了一句,就看那丫鬟飛也似的跑走了。
「待我回了浩恩樓,你們就到悅賓門去,香燒完了趕快走就是了,」秦翰沖靈珀師太點點頭,待看向雲濃時,嘆了口氣道,「這算我還你兩次人情,還有,」他想再說些什麼,可一想到剛才見雲濃時她死臭 的樣子,也懶得再說,「你去好好跟師太說清楚吧,她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人。」
看來秦翰是打算進去幫自己拖延時間了,待自己站完了一柱香,再讓樓里宴飲的男人們下來,雲濃想說聲謝謝,可兩人見面就對噴,忽然鄭重致謝雲濃有些拉不下面子,待她調整好情緒抬起頭時,秦翰已經時了浩恩樓了。算了,這次她算是欠了秦翰一份人情了。
當雲濃看到那小丫鬟舀來的香時,真的笑了,「真虧他想得到,」秦翰竟然讓人舀來了特制的百合香?這種香只有手指長短,又細的很,平時也就是女兒家自己制著玩,現在可倒好,救了自己。
雲濃跟著靈珀師太從悅賓門回來時,看到浩恩樓上還沒有人下來,雲濃捏了捏手里剩下的那一小根香,以前覺得這香味太過馥郁,其實聞的久了,倒也可以忍受?/d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