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白了就是不肯相信嘛。狐狸又後退幾步，舉起小小爪子︰「我沒騙你，我以聖女名義發誓，如果有句謊言，天打五雷轟！」
「發那麼重的誓言干什麼，你知道我不信。」林汐兮撇嘴，朝她揮手。「過來，跑那麼遠，我要是真要處理你，你跑得了？」
雪嫣然偏著腦袋想了想，還是小心翼翼靠過來。
虎落平陽被犬欺，誰叫她現在有求于人。
林汐兮自是不放過這個機會，一伸手，就捉住她後脖頸的皮將她提將起來，森然笑道︰「狐狸精，你難道不覺得平時我太寵你了？」
這應該是要修理的前奏。雪嫣然身子一抖，扯開一個笑臉，討好說道︰「我也是為了幫你嘛，你不是一直都煩惱這些事情嗎。」
「以後不經過我允許不得私自進入我夢境！」林汐兮哼一聲，將她遠遠丟開去，「否則我管你什麼東西，扔到開水里煮了扒皮喂狗！」頓了頓，「說是幫我，你探得什麼？」
「有人一直在控制你的靈識，並試圖控制你。」
「這我當然知道，那人是誰？」無緣無故的夢境，還有莫名其妙的刺殺，不能怪她不會聯想到一些別的。
雪嫣然搖頭︰「目前不知道，他的修為過于高深莫測，興許只有沐師傅能解。」
林汐兮沒錯過她提到師傅時候眼中閃過的迷茫和敬畏，嘴角一扯︰「你很佩服他？」
又多心了。雪嫣然翻個白眼，轉移話題︰「不如我給你講個高興的事情。」
「好啊。」最近太悶，幾乎都沒遇到能令她情緒上漲的事情。
「還記得白落雨不？」
「宋靖西他姘頭！」林汐兮微一思忖，頓時雀躍，「趕快說，那女人怎樣！」要不是她，宋靖西不會出賣自己；不是她，自己也不會被刺殺，導致差點欠下宋青染一條人命。雖說這幾天知道人已月兌離危險，可對于這個三八運氣的女人，她還就不喜歡。
沒有理由，就是不喜歡。
「哈哈哈哈，她爬牆了！」
「啊，說詳細點！」林汐兮來勁了，這消息果然勁爆。
「我前天去看宋小王爺傷勢回來的路上，正好看到有黑影翻入白家，一時好奇追上去，卻發現白二小姐居然背著宋三偷人！嘖嘖，你一定不知道，他倆苟合的那個聲音多**，我光是在窗外听，熱血都沸騰起來了！」
「難怪你那天回來那麼晚，原來是干這事去了！」果然是只色狐狸。「宋靖西知道不？」
呀呀呀，不用她出手，這頂綠帽子就夠那叛徒受的了。
「好像還不知道……」
「什麼叫好像！」林汐兮不滿，「我要听確定的答案，要不今晚你去探探！」白養一只狐狸多浪費糧食，自然要物盡其用。這只狐狸別的本事沒有，打探消息和八卦的功夫，卻是一流一的。
「欺負我……有人來了！」說話中，雪嫣然耳朵一聳，一下子就跳到她懷里，佯裝寵物。
不做真正的寵物太可惜了，這只狐狸比真狐狸還敏感。林汐兮輕哼，不過倒也從沒懷疑過狐狸的第六感，抱著狐狸站起來，看向門口，果然來客人了。「姐姐，你怎麼來了？」
詫然，听說心儀的男子病了，柳絮憂心如焚，這幾天可是一門心思都撲在宋青染身上，這會兒來串門，太叫人意外了。
唔，哪里不對勁……目光仔細一打量，見她眼楮紅腫，不由驚道︰「姐，誰欺負你，怎麼哭了！」
在夏國的皇宮里，柳絮的身份雖比不上她這個「正牌」公主來得金貴，也是皇帝皇後的掌上明珠，誰敢給她氣受？再且這姐姐嬌軟溫順，暗里八面玲瓏，應該不會得罪人才是。
「外面風大，落入眼楮罷了。」柳絮似乎不願說，可臉上的哀呦出賣了她。
林汐兮在皇宮難得有個關心的人，她也是比較護短的人，見狀自是不依，拉著柳絮坐下打破沙鍋問到底。「姐，我是你妹，又有什麼事不能說呢！都說姐妹本一心，你要是真被欺負了，我一定第一個替你出頭，將他打得稀巴爛！」
「姐妹本一心？」柳絮低喃，眼角似乎閃過一縷輕諷。
林汐兮沒注意到，卻都入了狐狸眼中。
拍拍手，林汐兮嗤出一聲︰「是不是宋青染欺負你了，真不是好東西！」
柳絮按住她胳膊，微慍。「小妹，你怎能這般說他，別忘了他舍身救了你一命！」
林汐兮被她抓的生疼，嚇了一跳︰「姐，我不說他就是，你別激動，抓疼我了！」
「啊，抱歉。」柳絮朝她笑了笑，有些魂不守舍的，「我近來情緒不穩定，妹妹你莫見怪。」
「怎會，一家人怎會生氣。」要說這皇宮里有能夠讓她留戀的人，那就是柳絮，也就只有柳絮，雪中送炭病中噓寒問暖，帶給她些許的動容，所以，她對她，也相對寬容友好。反握住柳絮的手，感覺到這手冰冷徹骨，不由一僵。「姐，出什麼事了，你們吵架了？」
柳絮平日不易生氣，這麼難過提到某個人時那麼激動，應該是這個因素吧。
不過這兩人，一個木訥剛毅不解風情，一個溫柔似水通情達理，吵架的畫面……很難想象出來。
聞聲柳絮嗓子一哽，將她緊緊抱住，好一會兒眼淚吧啦啦往下落。「小妹，他說，他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叫我不要再白費心思痴心妄想！他怎麼可以那麼說，怎麼可以，枉我對他一片痴心！」
柳絮的痴，她當然是看在眼里。林汐兮嘆口氣︰「姐，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支花，既然他已經心有所屬，你不如放手，這樣對你對他都好。他放棄你是他的損失，你一定能夠夠遇上更好的！」
「呵呵，你當然會這麼說，你竟然這麼說！」柳絮猛然一把推開她，踉蹌站起來，狀若癲狂，「我不甘心，你知道嗎，我不甘心！林汐兮，你知不知道有時候的你很招人討厭！虧我對你那麼好！」
啊，這關她什麼事？皺眉︰「姐，你這發什麼瘋。難道大表哥喜歡人是我？」
「你做夢！」柳絮條件反射開口，「他怎麼會看上你！」
「那不就得了，你激動什麼。」林汐兮松口氣，果然宋青染救她，只是純屬職責而已，「如果你實在喜歡他，去追求也好啊！所謂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層紗呢，一切都還沒定數，何必那麼早下決定！」
「對啊，我還沒輸呢。」柳絮笑，笑得有些癲狂，半響，掏出手帕擦臉，淡淡說道，「小妹，剛才我失態了，說的重話，你莫往心里去。」
「沒事。」失戀的人她又不是沒見過，發表兩句激動的感言沒什麼，「姐，你的狀態不是很好，究竟是怎麼回事，能不能跟妹妹詳說，看妹妹能幫上不。」
「不必了，我有些困乏，先走一步，你明天就是招親大會，記得準備充分些。」柳絮說著，匆匆離去。
林汐兮苦笑，還準備充分呢，她壓根不覺得這是一件好事，真不知道柳絮為什麼那麼羨慕。
「你最近還是少和她來往吧。」一邊冷眼旁觀的白狐開口道。「我覺得她不對勁。」
「戀愛中的女人哪個能正常，過些日子想開就好。」林汐兮不以為然，坐回來，繼續原來的話題，「叫你今晚去探宋靖西的底，順便把這頂帽子要出世的苗頭吹吹風，咋樣？」
「你還不如讓我去探宋青染。」白狐嘟嘴，她都成為八卦代言人了，真沒天理。
「他有什麼……好啊。」這宋老大也不是好東西，給她的感覺怪怪的，心有不安，如果雪嫣然能夠探出他的老底，也不失為一個好事。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或許相對宋靖西，宋青染危險大了去。
「我去探宋靖西。」狐狸快速做出選擇，幾乎毫不猶豫。
「為什麼？」
「我還想多活幾年。」
「切，沒本事還裝酷。」林汐兮嗤之以鼻，扭頭看著窗外，她的時間可不多了，可得好好計劃一番，逃走一定不要被抓回來。可柳舞太狡猾，還真不好糊弄呢，得想一個萬全之策才行。
*
時間匆匆流過，招親大會如期舉行，轟動五國。
達官貴人，武林豪杰，皇族世子，一時間蜂擁夏都，風流瀟灑，好不熱鬧。
或許是天下第一美人的號召力太大，或者是夏國未來的繼承者的權利太誘人，那些蜂擁來的好漢們居然爭破腦袋，而且論武學才能家世都毫不遜色，候選者太多，柳舞沒辦法，問林汐兮怎麼辦。
林汐兮回答，拋繡球。
對這門親事她本來就不上心，怎麼個過程都不在乎，反正不管誰贏，她都會逃婚。不過，過過拋繡球的癮也不錯。
她可是從來沒玩過這東西呢。
幾人商導無果，居然一致贊成……老天給的機會是公平的，誰搶到是誰的緣分，不服不成。
這年頭迷信還很流行。
于是一大早，林汐兮起床後，被宮女嬤嬤好生整頓一番，就風風光光站在夏都的城池上。面紗隨風舞動，一雙眼楮靈動無雙，微風偶爾掀起的一角面紗，未見真容，已成絕色。
柳絮作為陪同，妝容精致衣美人靚，姐妹花一出，萬人空巷，全城寂靜，鴉雀無聲。
這該是史上最規模浩大的拋繡球儀式了吧？
柳絮嘴角一抖︰「小妹，史上從未有過拋繡球招親之說。」頓了頓，「萬一真投到乞丐或者貧賤之人怎麼辦，你想過沒有？你太毛躁了。」
「那沒辦法，事成定居，我只能嫁。」如果真拋中薛平貴，她也只好當王寶釧……咳咳咳，她當然不會真嫁。不過把人打暈，逃之夭夭倒還是可行的，又不是古代人，哪來那麼多迂腐的非君不嫁觀念。
柳絮見她無所謂，頻頻搖頭，暗嘆。
「姐，不要太杞人憂天，說不定我拋中的會是大富大貴之人呢，你別忘了，這城下，隨便拉一個，都是身世不凡之輩。」林汐兮不想她擔憂，安慰道。
柳舞才不會干那虧本的事情，說的拋繡球招親，她還能當自己是王寶釧不成，好歹是一國公主的婚姻，她猜測，這城下密密麻麻的人流，要麼不是大富大貴有身份之人，要麼是柳舞手下的暗衛，搶到繡球就傳給制定之人。
或者在繡球上施法，綁定目標……不用懷疑，這麼卑鄙的行為，柳舞絕對會做得出來。
「普通百姓也有，若是不幸，也有幾率投中。」在柳舞身側幾年，柳絮哪里不會明白母親想什麼，只是，「婚姻大事，賭不起。」
「原你不是很羨慕我麼？」林汐兮打趣。
「倒希望你能讓我一直羨慕下去。」柳絮輕笑，也罷，她都不急，自己急什麼。
投中好人家，是命；投不中好人家，也是命。
上天的安排，誰也躲不過是不？嘴角的笑容上揚，眼角余光掠過，神色忽而一僵。
林汐兮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密密麻麻的人山人海中，那一抹傲然粗獷的影子挺拔而立，依舊卓爾不群，宛若鶴立雞群，依然能夠一眼把他認出來。
似乎感應到她的目光，他抬眼回望，揚起唇角，微微一笑。
宛若冬日的朝陽，宛若地獄的曼珠沙華，絕美妖冶，風華絕代，媚驚三界。
他站在那里，就像一個發光體，那般耀目，似攬盡世間所有風華，看到他後，百花失色，凡人再無感覺。
林汐兮搖搖頭，強迫自己從驚艷中回神，回頭對上柳絮審視的目光，移開不看。
白狐昨晚去探望宋青染的傷勢，回來時候帶來一封信。嗯，確切說來，是宋青染給她寫
的情書。
言之切切，情深意重，那叫一個煽情。
換做別人估計早就熱淚盈眶投懷送抱了。不過對象是她，才得以穩住。
一封情書，打動不了她，何況她不愛他，何況他還是柳絮喜歡的男子。姐妹夫，不可染。
救命之恩固然深重，于她，報恩的方式有許多種，還不至于以身相許。
「宋，青，染。」柳絮一字一頓，咬牙切齒。
林汐兮不敢看她神情，轉頭望向別處，視線所及，嘴角一抽。
她幾個師兄似乎都來了……
這會兒林 柳舞已經發表完開場白，招親儀式開始。
林汐兮從柳絮手上接過繡球，在眾狼虎視眈眈目光下，手心微微滲出細汗。有些人是真不能投中的。
比如師兄們，比如宋青染。
投中的話，不管怎麼說，她肯定要嫁了。
深呼吸口氣，反手朝那幾人相反方向丟去！
「林汐兮！」空氣里，她似乎听到花憐衣的怒吼。還似乎看到宋青染拉風的表情一僵。
兩手一攤，那又怎樣，繡球已經拋出，她可不能管住它的步子！
師兄們反應卻快，唐笑身子一縱，踩著人頭就飛身而上搶！
有輕功很了不起？司徒無天一跳一掌，把繡球打了出去。
花憐衣起身一跳，接住繡球，不了一眨眼，又被宇文浩搶去。
……
一時間，會武功會輕功的尤其出彩，搶的不亦樂乎。
林汐兮當下也緊張起來……這這這，要是落入司徒無天之類的手中，她還不哭死啊！
目光隨著繡球轉動，正出神時，身側忽然伸出一只縴縴玉手，朝她猛然一推。
她尚還來不及反應，因為緊張前傾的身體受到大力襲擊，重心不穩，猛然從高樓上摔落。
柳絮急忙一抓，只抓到她面上輕紗，只能怔然看著人急速摔落。
三十米宮牆，高高而立，當真摔地，不死也難。
「公主跳牆了！」
搶繡球的有人驚呼起來，隨即眾人炸開了。
林汐兮感覺身子驀然被一股氣流圈住，下墜的速度漸漸放慢下來。沒有面紗的遮擋，在眾人的目光下，她忽然有種無處遁形的感覺。
「好丑啊！」
公主墜牆，儀態優美，容驚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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