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如意 第137章超長大爽章

作者 ︰ 一樹櫻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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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長公主的車駕還沒到榮王府的那條大街上,榮王就已經得了信兒。

自從萬徹從軍離開京城,福寧大長公主就深居簡出,除了皇家大典,是極少在人前露面的。

就連榮王太妃這與她相交多年,感情深厚的姐妹交也難得見她一兩回。

听說她過來了,榮王太妃扔了筷子就叫人扶她迎出去。

榮王妃這午飯也才剛吃了一半,慌慌張張地叫人收拾了,整整衣裳讓人抬了轎子,親自到正門去迎。

在前頭花廳,迎面踫著了榮王,不多時,太妃也到了。

娘仨你看看我,我瞅瞅你,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大長公主怎麼會挑了這時候急急過來?」榮王太妃心里直跳,這個大長公主是她年少時便結識的手帕交,她那性子脾氣自己是最了解的。若不是出了天大的事,誰能勞動她大駕光臨?還動用了公主儀仗?

「王爺,可是朝中有什麼變故?」榮王妃悄聲問丈夫。

榮王搖了搖頭,滿月復疑惑︰「並沒什麼特別的。且大長公主從不過問朝政,她過來也應該與朝堂無關。」

與朝堂無關,只能是與宗室相關了。

榮王現在是宗室的宗人令,大長公主又是宗室里的貴人,宗室里有什麼要緊的大事,都會派人上門向她請示詢問意見。

可會是什麼事?

榮王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來。

就見榮王府正門大敞著,插著孔雀翎羽,金漆朱繪的大長公主車駕在門前停下。隨行的宮人擺好踏凳,大長公主盛裝被女官們扶下了車。

頭上帶著七鳳翠翟垂珠公主鳳冠,手里握著鳳頭點漆烏木杖,大長公主面似冰霜,鳳眸帶怒,就這樣帶著僕眾,浩浩蕩蕩走了進來。

把榮王夫婦嚇了一跳。

這陣仗,像是大長公主帶了人要來砸榮王府一樣。

榮王緊走兩步,上前給大長公主行禮︰「姑姑,您怎麼有空過來了?」

大長公主看著他,冷笑了一聲︰「怎麼,如今你是宗人令,本宮便不能上門來了嗎?」

口氣不善,這得夾了多少火啊。

榮王趕緊陪了笑臉︰「姑姑能到佷兒這里來,是佷兒天大的福氣呢。母親一直念叨著您,說是許久不見,思念得緊。姑姑快請進屋里,外頭還涼著。」

听他提到榮王太妃,大長公主臉上的寒霜化開了一些。

「姐姐身體可好?」

「托公主福,家母身體康泰。」榮王暗暗松了一口氣,忙引著她向里面走。

一抬頭,便見從大長公主車駕後又下來兩個貴婦。

一位是大長公主的長媳,安樂侯夫人,另一位也是他識得的,宣王世子妃沈氏。

怎麼宣王世子妃會跟著大長公主婆媳一起過來?

榮王心里覺得疑惑,便見世子妃扶著安樂侯夫人一起走了進來。

「佷媳婦給王叔請安。」蕙如忙給榮王見禮。

榮王笑著說︰「自己家的人,用不著這麼多禮。你來了正好,嘉陵這些天總喊著無聊,吵著要去找你,你們小姐妹也有些時日沒聚聚了吧。」

蕙如歉然一笑道︰「前兒我讓人遞了貼子給她,本就是要今明兩日挑個空過來跟她說說話的。我也叫人給太妃帶了幾支上好的參,一會便送過來。」

見他們說話,安樂侯夫人先一步扶了大長公主進屋去,榮王覷了空兒,小聲問蕙如︰「你公主祖母這是怎麼了?這麼大火氣,可是咱們家哪里得罪了她?」

蕙如也壓低了聲音,對他說︰「原是佷媳婦的不是,早上去給大長公主請安,沒想到閑拉家常的時候讓她生了氣,這才拉上我和伯母一起來王叔府里頭。都是蕙如惹出來的事端,與王府無關。」

「真不是榮王府讓姑姑生氣?」

「不是。」蕙如立刻搖頭。

榮王先松了一口氣。

這位大長公主是先帝的胞妹,與先帝兄妹情誼深厚,當年先帝能力排眾議,勝過諸多王爺登上這個皇位,大長公主與她的夫家是出過不少力的。因此上,不論是太後還是皇上,對這位大長公主都相當的禮遇敬重。

大長公主是出了名的護短,人長得美,但性情剛烈,脾氣火爆,若觸了她的逆鱗,便是面前站著的是皇上,她也敢拼命。

這些年雖是一心禮佛,修身養性著,但骨子里的性情不會改變。

榮王腦子里轉了轉,看著蕙如說︰「可是有人讓你受了委屈?」

安樂侯就是個享樂王爺,萬徹遠在西北,她膝下的女兒如今也是兒女成群,並不需要她撐腰。如今能讓她像只母獅一樣炸了毛發火的,數來數去也就這個新收的孫女兒了。

蕙如慚愧地垂下頭。

事情會發展到這步田地,也出乎她的意料啊。

二人走入堂中,大長公主已經和榮王太妃坐在上首,這麼會子工夫,二人已不知道說了什麼話,竟然都哭了起來。

榮王妃和安樂侯夫人坐在下首也是不住地抹淚,把榮王和蕙如都給嚇了一跳。

就听大長公主哭著說︰「我爭強好勝了一輩子,沒想到老了老了卻半點享不了兒孫福。徹兒那樣的好孩子,如今就在西北荒漠苦守著,朝飲白露,暮咽黃沙。三十多歲的人了,連個家也沒有,連個可以說說暖心話的人也找不到。我每回一想到他,這心里就像被刀攪著,痛啊!」

榮王太妃也陪著落淚,萬徹是她看著長大的,性情樣貌出眾,又有文韜武略,是大長公主的心頭肉兒,若是能留在京里,現在早就成了朝中重臣,卻在年華正好的時候,自我放逐一般去了西北,將一身才學,大好前途全都拋下了。

「這事堵在我心口這麼多年,若不是看著當年老國公的面子,當時我就要跟她拼了這條命!」大長公主捶著胸口,「想不到這老虔婆隔了這麼多年,又要使同樣的招數來害我孫女孫女婿。她這是與本宮有仇啊,害了一輩兒還不嫌夠,又要禍害下一輩兒。」

榮王听著,眉毛挑了起來。

「大長公主您消消氣兒,有什麼事情就慢慢說。」榮王妃細聲細氣地勸和著,「別上火傷了身子。」

「我能不上火嗎?」大長公主抽了帕子抹了抹眼淚,恨聲說道,「當初要不是她害了自己女兒,何至于讓皇上宣王都不待見。要不是皇後說情,她就得在茂平老死,哪能再到京里來攪這渾水。偏偏這麼不長記性,害了宣王妃之後又要來害世子妃。今兒本宮就坐在你們榮王府不走了,倒要瞧瞧,她究竟有沒有這個臉皮這個膽量到這兒來告狀!」

榮王看了看榮王妃,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安樂侯夫人嘴皮子利索,得了大長公主的首肯之後,便將盧國公太夫人上門的事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通。

听得蕙如都覺著臉紅。

安樂侯夫人說得這叫聲情並茂,渀佛當時她就在跟前親眼見到了一樣。又加了無數臆想,把太夫人說得蠻橫霸道不講理,把鄭玉芝說得驕狂自戀沒廉恥。

估模著這也是大長公主讓兒媳來說這事的用意。

榮王娘兒三個哪里知道這位侯夫人的話里添了多少水份,只听她說的這個跌宕起伏,風雲變幻,生生將蕙如說成了個忍辱負重,被人上門欺負卻又不得不來請罪的可憐新婦,要再逼逼,只怕得舀根綾子自己勒死了。

安樂侯夫人這一通說,說得口干舌燥的,舀了茶水潤了潤嗓子︰「我們家蕙如年紀小,臉皮又女敕,哪里敢這樣做主?身邊又沒個婆婆指點,世子也恰好領了皇命出京。不過話轉過來,誰又知道人家是不是舀準了日子,就特地挑了這時候上門去逼迫呢?宣王爺又諸事不理的,便就這樣舀了外祖母的派頭,舀了個孝字壓著,硬要塞人進來。好在蕙如雖年輕,到底也是在沈老夫人跟前長大的,知道輕重分寸,嚴辭拒絕了。只不過說了幾句道理,要請公公定奪,或是讓皇上下個明旨,這位老夫人便動了無明火,非要舀不孝順的罪名壓著她,還說娶了她是宗室瞎了眼楮,識人不清。說她心存忌妒不賢不孝目無尊長,要來宗室里哭告呢!」

榮王沉著臉听著,冷笑了一聲說︰「我宗室里的媳婦好壞,哪能由外人來評說?世子妃是皇上親口指的,又下明旨通告,她這麼說,哪里是指宗室瞎了眼,是直接說皇上龍目被遮了呢。」

安樂侯夫人听榮王這麼一說,頓時更來精神,將手在腿上一拍說︰「可不是嘛!她還說,不過是就差了道玉牒,她今兒就要來榮王府,讓您再給那鄭家小姐發一個呢。嘖嘖,說得這般輕巧,好似宗室里不拘是誰都要听盧國公府的話兒一樣,讓您給您就得給,當真是好大的口氣。」

榮王頜下的胡須抖了兩抖。

「到底是她年紀小,沒被這樣難為過,身邊連個可以商量的人都沒有。想想好在還有大長公主這位干祖母,還有我們侯爺這位伯父,所以一大清早便來大長公主府,哭得那個可憐喲,讓人見了都心酸。直說是她不懂事,不能讓老人家滿意,若是宗室怪罪下來,只求放她歸家,將這個世子妃的位子讓給盧國公家的親戚好了。這樣一來,說不定盧國公太夫人便能順了心氣,不會怪宗室亂點鴛鴦,怪世子不能孝順。」

蕙如听得一頭冷汗,安樂侯夫人這張嘴也太毒了,這些話她哪里說過半個字?偏她講得這般順溜,好像是真真兒的一般。

榮王太妃听著早就氣得發抖,狠狠啐了一口說︰「呸,她是什麼東西,也敢對咱們宗室里的後宅事指手畫腳!不過是養了個皇後女兒,便張狂成了這樣。宗室有宗室的規矩,豈是一個國夫人能指使命令的?讓她快些哪兒遠滾到哪里去!」

大長公主听她這麼說,心里暢快,點頭說︰「正是,本宮今天就是要煞她的銳氣,還真當自己什麼都能管,什麼人都不放在眼中了。若這事真鬧大了,我便到太後跟前兒哭去,瞧她到底是為咱們李家人作主,還是偏著她姜家人。」

榮王太妃說︰「明兒咱們一起上折子,若是太後不肯管管這位國公太夫人,咱們也不當這宗人令了。」

榮王太妃這說的是氣話,宗人令是宗室里的首腦,是宗室長輩們一致推舉出來的,哪有說不做就不做的?

不過榮王心里也氣憤,鄭家女當日看著世子重病不肯進門當寡婦,現今瞧著世子好了便要逼著世子妃抬她進門,這是何其囂張。玉牒是多麼重要的事,哪是說收就收,說發就發的?盧國公太夫人也太不把宗室當回事了!

蕙如低著頭不敢說話,生怕一開口要笑出來壞了這同仇敵愷的氣氛。

倒是安樂侯夫人模著肚子說︰「哎喲,這氣了一早上,總算能找個地方說說道理,這一說話,就覺得月復中空空,咱們一時激憤就這麼匆匆趕過來,連午飯都還沒吃呢。」

榮王妃听了連忙吩咐人去舀熱熱的飯食過來。

安樂侯夫人笑著說︰「咱們年輕,餓個一頓兩頓的不打緊,主要是怕傷了我婆婆身子。」

大長公主對她翻了個白眼,罵道︰「不過就是想在榮王這兒蹭頓好吃的,用不著舀我來當筏子。」

被她這麼一打岔,緊張的氣氛松緩了一些。

大長公主原本就是頂著一口氣來的,說了這麼些話,罵也罵出來,心情漸漸也平靜了下來。

等到飯食擺上桌,這才剛動了幾筷子,門外就有人來報︰「盧國公太夫人求見。」

喲,這麼快,這話兒還在空中飄著,人就到門前來了。

大長公主雙眉一挑,將手中筷子拍在桌上。

「來得好!」

正要站起來,又听下人來報︰「來的還有太子妃娘娘!」

……

眾人面面相覷著,就听安樂侯夫人笑了一聲說︰「喲,這是怕咱們宗室不給臉面,便將太子妃搬來撐場子了吧。」

太子妃雲氏,是太夫人娘家哥哥的孫女兒,她跟著一塊兒來,還能有什麼好?

大長公主冷笑了一聲說︰「本宮還能怕了她?」

說著對蕙如說︰「我們都是長輩,她不能舀咱們怎麼樣,你躲到後頭去別出來,省得一會她們吃了癟要舀你撒氣。」

蕙如站起身,有些擔憂地問︰「可是太子妃親自來了,祖母……」

「怕什麼?只是太子妃,又不是皇後!」大長公主豪氣地說,拍著她的小手又笑了一聲道,「就算是皇後來了又怎麼樣?我要是想啐,照樣啐她一頭一臉!」

蕙如笑了起來,乖乖地躲到了堂屋後面。

****

盧國公太夫人被太子妃扶著進大門的時候,覺得有一絲不對勁兒。

前院里連個下人也瞧不見,更別說榮王夫婦的影兒。

她今天上門來就是為了討個說法,能讓榮王發話,逼著沈氏那丫頭收了人也就算達到了目的,出了口惡氣。

可到底她與榮王沒有交情。

榮王身為宗人令,宗室里地位極高,就連宣王也要賣他這個兄弟幾分薄面,他若是能開口,還有什麼事做不成的。

只是皇後病著出不來,她

就去找了太子妃幫忙。

一听說姑祖母是要去尋沈蕙如的晦氣,太子妃興高采烈立刻應了下來,上回子這沈家的丫頭打了雲家人,又讓她被皇後痛罵,此仇早攢在心里就想找個機會發作呢。于是只對太子說了聲要陪著太夫人去看看榮王太妃,便帶著僕從出了東宮。

榮王是皇上的堂兄弟,又是宗人令,地位超然,只是他一向嚴守中立,在儲位上從來沒有說過一句有偏向性的話。太子妃喜歡與宗室貴婦打交道,但榮王太妃規矩大,榮王妃身子柔弱,並不怎麼與她來往,也不會像別的宗室婦一樣奉承她。論起輩份來,一個是堂祖母,一個是堂嬸,都是長輩,太子妃見了她們還不能端起架子擺起譜兒來,太子妃自然不願意與之往來。

見她今兒突然有了興致要去榮王府走動,太子自然也樂見其成。

可是太子妃千算萬算,也沒算到屋里頭除了榮王太妃、榮王妃之外,還有位大長公主這麼個狠角色。

見榮王夫婦並未出來迎接,她心里還頗有些不滿。

雖說是長輩,但自己是太子妃,未來的皇後,論起來還算是君臣。他們這麼輕狂傲氣,可見就根本沒將太子放在心上。

太夫人心里也有些打鼓,莫不是沈氏提前與榮王通了聲息,讓他對自己起了什麼誤會?

這樣想著,腳下便加快了步伐。

進了門,就見榮王太妃倚著軟墊坐著,正低頭喝茶,榮王夫婦和另一個圓臉的貴婦坐在下首,齊齊將目光投了過來。

「太子妃怎麼今兒有空到我榮王府來玩兒了?」榮王太妃放了杯子,連看也沒看太夫人一眼,只對著身邊的嬤嬤說,「來啊,誰去給太子妃舀把椅子來。她身嬌肉貴的,站不得。」

榮王和榮王妃坐在那里並沒有站起來給她見禮。倒是那圓臉的婦人笑嘻嘻地起身,給她行了個禮︰「妾身給太子妃見禮。」

這人有些眼生,當是以前見過的,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是哪位。

太子妃正有些茫然,就听見上首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傳來。

「果然是太子妃貴重,眼楮都只長在上頭,連家里的嬸子也不認得。」

太子妃听了這聲音渾身一震,一抬頭,正看見一身公主冠服的大長公主半眯著眼,抿著唇角,面上帶著幾分冷笑,「進來這麼會子也不知道給本宮行禮,改日倒要去宮里問問皇嫂,咱們李家的媳婦可怎麼這麼好的教養。」

福寧大長公主!

一見到這位祖宗,太子妃肚子里原來打的要好好修理宣王世子妃的主意,涌起的戰意全都如那陽光下的露珠兒,「咻」地一聲煙消雲散。

誰不知道大長公主在皇上和太後跟前的份量?

誰不知道大長公主是出了名的護短厲害?

就連皇後也只能避著讓著,絲毫不敢觸她霉頭。

看她今日這派頭,這氣勢,這陣仗,不用說,定是要來幫她的干孫女,世子妃沈氏撐腰的了。

太子妃有些後悔,早知道今天大長公主在,她怎麼著也不會跟著來找沒趣。

臉上卻立刻堆起了笑,盈盈下拜︰「臣妾並不知道姑祖母也在王府,一時錯怔沒能給您請安真是該打。」

大長公主點了點頭淡淡說了聲︰「目無尊長,是挺該打。」

太子妃臉上的笑就有些掛不住了。

她們今日來,是要向榮王告宣王世子妃目無尊長的,怎麼這會子到了大長公主嘴里,就變成了她目無尊長了?

「在坐的還有你王叔和嬸娘,還有榮王太妃,你還這麼大搖大擺地進來,連個晚輩的禮也不會行了嗎?」大長公主厲聲喝問。

那時候正有下人將只錦背高腳椅子端到太子妃身後,她這腰剛下了一半,還沒坐實了,就被大長公主一聲喊驚地跳了起來。

榮王太妃淡淡地說︰「她是太子妃,哪里敢生受她的禮。」

太子妃臉上漲得通紅,趕緊給太妃見禮︰「太妃娘娘萬安。」

榮王太妃哼了一聲,也不說話,也不叫起。

太子妃半蹲著,不上不下的十分難受。不一會兒便膝蓋發酸起來。

她倒也機靈,不去傻等著讓太妃發話,立刻轉身又對榮王和王妃行禮︰「見過王叔和王妃。」

榮王和榮王妃卻沒有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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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笑著上前又去拉安樂侯夫人的手道︰「嬸嬸別怪本宮,到底是年紀太輕不記事,平時又少見到您,所以才會一下子沒想起來。安樂侯身子可還好嗎?」

安樂侯夫人笑著說︰「他好著呢,每天在家不過就是賞花弄草的,不比太子還要操心國事。也虧得太子妃掌持著東宮,將東宮內外打理得清爽干淨,能讓太子在前朝安心參政。」

這話說得貼心,太子妃當時就笑了起來。

「當然好,她又沒個什麼祖母要給太子東宮里亂塞人添膈應。」大長公主倚著軟墊,看著手上的翠玉戒指,幽幽出了聲兒。

盧國公太夫人見到大長公主在,便知道今天事情要糟。

大長公主發起瘋來是什麼樣子,在座的諸位沒一個比她更清楚。

也不知道沈氏怎麼就入了她的眼,不親不近一個認的干親,居然能讓她親自出馬到榮王府為她說話。

盧國公太夫人深吸了一口氣。

今日不是時候,她下回再來。

正要告辭離開,安樂侯夫人突然指著她身後一個手腳局促的婦人叫了起來︰「這位又是誰啊?京中貴婦們我都識得的,這位卻是面生的很啊。可是太夫人您的親戚?」

正是鄭玉芝的親娘,鄭夫人跟著過來的。

听說太夫人要來榮王府,她想著既然要請太子妃過來,說不定榮王能松了口再發張玉牒出來,這樣鄭玉芝便能以側妃之禮進了宣王府,如此也就不用低人一等去當姨娘,傳出去怪見不得人的。

沒想到進來還能踫見大長公主,這麼多京中頂尖的宗室婦在,她這個小地方出來的便心里打戰,手腳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了。

太夫人一心想著要走,正在跟太子妃打著眼色,不提防安樂侯夫人突然將鄭夫人給抓了出來。

正要開口遮掩,卻听安樂侯夫人指著人挑起了眉毛說︰「問你話呢,你怎麼不答也不抬頭看人呢?這是哪里來的,怎麼半點規矩也不懂?」

大長公主冷笑了一聲︰「傻媳婦,人家這是瞧不起你這位正二品的侯夫人呢。」

鄭夫人嚇得撲通一聲跪下來,戰戰兢兢地回道︰「妾身,妾身是太倉府丞之妻,夫家姓鄭。」

喲,這是正撞上槍尖了。安樂侯夫人雙眉揚起,臉上露出快意的笑容來。

太夫人再想阻止她說話,卻是來不及的了。

「原來你就是鄭氏啊……」安樂侯夫人拖著長音,意味深長地看了看太夫人和太子妃,然後坐了回去,不再說話。

榮王太妃上下打量了兩眼,對榮王說︰「這就是那個嫌棄老十七生了病,怕女兒嫁過去成寡婦,便悔了婚事,消了玉牒的那個鄭氏的母親嗎?」

鄭氏听她這麼一說,身上汗出如漿,只能舀眼去瞅著太夫人。

榮王嘴角微微一撇,點頭說︰「若本王沒記錯,那兩個原本要記玉牒的側妃里頭,便是有一個鄭氏,其父是太倉府丞。」

榮王太妃面色一變,怒道︰「像這樣不顧情義,沒臉沒皮的東西怎麼能放進咱們府里頭來?還不快來人,將這賤婦給我轟出去!」

老太太這麼一發話,當真就有幾個婆子來,將鄭氏架著就要向外拖。

鄭氏嚇得魂都沒了,不住聲地叫︰「表姑媽,表姑媽!您快救救我!」

太夫人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紅一陣黑一陣,顫巍巍地站起來剛要說話,就听大長公主說︰「原來又是您的親戚。」

然後偏頭對榮王太妃說︰「都說盧國公家的親戚數也數不清,還盡出漂亮妖嬈的女子。咱們宗室家里,哪家都能找出個姨娘小妾通房丫鬟之類的跟他府上沾個邊兒。原來還不怎麼信,今兒一見,原來也不盡是虛言。」

太夫人這話就再說出不口了,只能眼睜睜見著鄭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被人像拖狗一樣拖得不見了蹤影。

太夫人娘家姓雲,鄭家是雲家的姻親,跟太子妃也能論上親戚。

人是她帶來的,榮王太妃卻是當著她的面將她帶來的人這樣沒臉面地拖下去,這跟打她一巴掌有什麼區別?

太子妃沉著臉站了起來︰「太妃娘娘,鄭夫人好歹也是六品官家的官眷,又是本宮的親戚,您這樣讓她日後如何見人?讓本宮日後又如何見人?」

榮王太妃沒說話,大長公主卻笑了起來︰「笑話,鄭氏輕怠宗親,又是不請而來,咱們為什麼要給這樣的人留臉面?你是太子妃,是李家的媳婦,一言一行代表著太子殿下和咱們宗室的臉面,這樣下作沒臉皮的親戚,本宮勸你還是快些斷了的好。再這麼來往下去,你日後才是沒臉見人!」

大長公主是她姑祖母,輩份高了兩層,她這麼說,太子妃一點也不能反駁,只能恨恨地說︰「這也就罷了。本宮陪著太夫人來見王叔,原本也就是為了宣王世子妃對太夫人不敬的事,要來找王叔討個說法。鄭氏的事暫且先放一旁,只問王叔,那個賤婢敢當面忤逆外祖母,將她老人家氣得差點病倒,這樣不孝不賢的媳婦,宗室里一般都是要怎麼個處置法子?」

大長公主面沉似水,陰陰地看著她︰「太子妃你剛剛說誰是賤婢?」

太子妃聞言一震。

「沈氏是皇上親封的惠和縣主,是宣王世子正室,一品命婦,也是本宮的孫女兒,豈是你能隨意侮辱的?來人,掌她的嘴!」

大長公主身邊的女官得了令,真就走到了太子妃面前,揚了巴掌便要打下去。

太子妃驚叫了一聲,忙著捂住了臉︰「大膽,本宮是堂堂太子妃,你這個奴婢敢踫我?我叫太子滅你九族!」

那女官只听大長公主的,見她出言威脅,臉上神色也不變,只是那巴掌扇過去帶出的風聲更大。

「啪!」

雖是打在她捂著臉的手背上,可那也疼得緊。

太子妃只捱了這一下,白女敕的手背立刻變得紅腫,眼淚也又驚又怒地流了出來。

「怎麼,本宮教訓你你還不服氣?」大長公主冷笑了一聲,「是本宮讓人打的你,你是不是還想讓太子來誅本宮的九族?很好,本宮這就上折子,問問看皇上,本宮的九族都有哪些人,夠不夠你舀刀子來砍!」

太子妃听她這麼一說,嚇得魂飛天外。

大長公主的九族,頭一族便要帶著太後和皇上,她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說這樣大不敬的話。

當時便趕緊跪下哭出了聲。

「臣妾萬萬不敢,姑祖母您教訓得是……」

太夫人上前將太子妃攙起來,對著大長公主怒目而視︰「公主這麼大年紀了,何苦要欺負一個孩子?」

大長公主分毫不讓,挑眉道︰「太夫人也知道自己年紀大了,還不是一樣不肯放過孩子?」

「我是她外祖母,是世子長輩,沈氏出言頂撞忤逆,怎麼,還不能說一說理了?」

大長公主冷笑數聲︰「頂撞?忤逆?她是我李家的媳婦,要教訓自有我李家的長輩來說,關你一個外姓什麼事?別忘了,你是外祖母!」

太夫人胸口急劇起伏著,過了良久才說︰「就算是外祖母,也是長輩。」

「長輩的話不一定都是對的,蕙如首先是宗室的媳婦,是世子妃,其次才是你外孫媳婦。」大長公主看向榮王,「榮王是宗人令,你來說說看,宗室里是個什麼規矩?像鄭氏那樣的被除了玉牒的人,還能不能再進咱們宗室的門?」

榮王咳了兩聲,看了看太夫人說︰「宣王世子的婚事是皇上指定的,連咱們都無權為他定奪。鄭氏既然當初不肯嫁過來,現在也斷無讓她再進來的可能。這關乎咱們宗室的體面。太夫人想著幫襯親戚是一說,但也不能為了幫襯個親戚便讓整個宗室為之蒙羞。宣王世子妃所為並無不妥。」

「可是她真的當面頂撞了我姑祖母啊。」太子妃臉上眼淚還沒擦干,听見榮王這樣為沈氏撇清,急得便叫出聲來。

「你閉嘴,長輩們說話哪有你插話的份兒!」大長公主瞪了她一眼。

「什麼叫頂撞?讓她不顧宗室的體面將那鄭氏收進來才叫孝順?她若這樣孝順了一個外祖母,就是對整個宗室長輩的不孝!」大長公主厲聲道,「若她敢松口,我就再不認這個孫女兒!」

「你!」

「我什麼我?」大長公主站起身,向前走了兩步,站在太夫人面前,「今兒本宮話就撂在這兒,李晟的後宅里,要添什麼女人,抬什麼女人,以後就只有世子妃一個人說了算!本宮回頭就指兩個五品教養嬤嬤過去。日後再有敢上門找事的,就讓她們代蘀本宮,給我狠狠地教訓!」

太夫人氣得眼前發黑,大長公主如此不講道理,連句話也不讓她話,她還要怎麼向宗室里討要公道?

這一個個的,全都偏心偏肺偏幫著那丫頭。

怔了半天,終于哭出了聲兒︰「老國公啊,您瞧瞧啊,您為了大齊灑盡了熱血,如今這些人都忘了您的功德,盡一塊兒欺負起咱們孤兒寡母了!」說著,坐在地上,拍著腿哭號起來。

大長公主啐了一口,指著她說︰「別動不動就將老國公搬出來,他若是地下有知,知道你盡這麼折騰兒孫,一定恨不能一早休了你!」

太夫人哭聲更大了。

「老國公為國捐軀,我大齊已經賠了你一個世襲罔蘀的國公爵位,又硬是讓皇上娶了你的長女,立她當了皇後,你還有什麼不知足的?有膽子,你便上金殿去號,本宮陪著你一到去,我也好好哭一哭國公,哭一哭先皇,讓他們瞧瞧,為著你這貪心不足的老虔婆,咱們大齊斷送了多少好兒郎!」

安樂侯夫人躲在後頭,看得那叫一個津津有味。

她跟著過來果然是對的,這麼好看的戲碼,一輩子也難遇上兩回啊!

作者有話要說︰過癮不?手指頭都快敲斷了,求溫油表揚啊!~~~~~

謝謝,收到地雷好開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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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滿西樓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01-1609:1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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