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不生氣不代表她就願意讓別人這樣諷刺她,士可殺不可辱,貴族的尊嚴大于一些。何況還是孫浩成這頭豬在諷她?
「孫嫡子如此信手拈來,莫非是自家的孌童在呼喚,日夜相思成了所想,不自覺的便月兌口而出?」謝容慵懶揚眉反問,目光陰毒的一掃全場,在座誰不領教過她的毒舌?頓時沒人敢往下接了,與孫浩成一起就相當于與謝容作對,孫浩成指不定哪一天就隨父親離開了,江陵城還不是在王謝兩家手里的?眾貴族弟子心里有衡量,一時間大廳寂靜一片。
「不過一句詩,謝嫡子又何必如此介懷?莫非被人言中而有所不安。」孫浩成忍怒的反駁,辱人不成自辱。
「喔?詩源于生活,看來是孫嫡子生活之中正有此事,才能令孫大公子作出如此真實的詩句?」謝容優哉游哉的反問,一句話便將他堵死了。
在座的無一不是江陵屈之一指的貴族子弟,誰家里沒有養個把童男、處子的?時人已有貞操觀念,卻有與後世不同,如這些貴女們她們極重視自己的第一次,就算她們逃不過要聯親嫁給門當戶對的大家族,然而通過在婚前便會尋了自己喜歡的男子交好,要在婚前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給自己喜歡的男子,再了無一身的上花轎。甚至有好欲者早已在家中養著男子,日夜縱欲亦不是罕有之事,只是那本是理所當然的人人皆為認可的風流韻事,到了謝容的口中變得好像有多不堪了,尤其謝容還如此嘲諷的樣子,誰也不願意承認。
「謝嫡子自是不用養,謝嫡子是等別人養。」孫浩成一怒之下目光落在王賦之與她兩人身上,語氣之中更是赤果果的暗示著。
這孫子,若非老子是江陵城主,早已不知拋尸何處了,哪里容得他在這里囂張?謝容恨恨的想著。然而他就憑著他父親是江陵一把手囂張,別人又如何奈何他?孫浩成也一向是囂張拔扈的主。
「孫嫡子此話過也。」王賦之仍是溫雅一笑,然而那股無人可比擬的壓力傾泄而出,孫浩成哪里被人這般嚇過?卻又真的駭住了,幾次變臉之後覺得臉子有損,完全坐不住了。
「我身體不適先行告退。」孫浩成站起來說完亦不等王家人發話直接走了出去,再怎麼樣他老子如今還是江陵城主,並不是誰都敢指責他的。
「你的酒。」孫浩成前腳離開,後腳謝容索要的酒便送上來了,王賦之親自為她接過。
「如今你也見了,酒也到了,本公子先走一步。」謝容直接提著銀壺襯著她一身白袍瀟灑慵懶。
「嫡兄弟你這也太不夠意思了吧,孫浩成一走你也要走?」王勉之嚷嚷著。
「一群附勢趨言之眾有何意思?本公子累了先行告退。」說到此話之時謝容目光傲慢一掃全場,說罷提著銀壺長袖一甩,風姿卓越慵懶瀟灑,又如開封利刃刺人于無形,那俏美如玉的模樣卻又令人無法憎恨,滿座之中貴女愛慕謝容的亦不在少數,只是誰人不知她從不曾看上哪一個貴女哪怕是多瞧一看亦無。
「公子。」馬車之上謝容直接靠著一言不發,趕車的馬夫崔一心中微急。
「本公子無礙。」謝容揚手含上一口酒,純冽含香果真是好酒。
「那王賦之比想象之中更難對付。」雖然她與孫浩成大鬧了他的宴會,然而孫浩成的意思又何曾不是為了模模他的底細?她如此配合又如此不是如此?
只是王賦之此人深沉如海,溫雅空潔只一味的對她好,那模樣連她自己都以為此人仰慕自己了,一副不管她如此都不生氣的樣子,好似他們真的相識已久,實在是叫人稱奇。
等等!
不對!
靈光在她腦海之中一閃而過,謝家王家兩家在江陵城地位當數第一,他剛回來既無交好的貴族又無信任的屬下;他定是知道她從不與江陵貴族深交,因此對她表現熱烈溫情,故意讓人以為她與他最為交好,王謝兩家嫡子私下早已相熟悉,而她沒有深交的貴族子弟,自然的亦無法向旁人證明他們其實剛剛認識。
誰會對一個剛剛相識的人如此寵忍著?告訴她她也不相信。
好一個王賦之,差一點就讓他瞞騙了過去了。
「王嫡子是王家嫡親族長親自教導的想來是手段過人的。」崔一聲音平平,在他、不在謝家一眾下人眼里,謝容就是個奇才,睿智敏銳,無人不折服于她的才能之中,因此對于她口中如此稱贊王賦之,亦只是不反駁而已。
「他這個時候回來定然是要拿下江陵城的。」謝容目光閃過一絲銳利,一個王家庶脈嫡子怎麼可能看得上王家那點實力而放棄建康?不繼續留在在建康發展,那麼此人定然是為了江陵而回來的。
「通知下去,所有人今晚子時到我院中有事商議。」在她接管謝家之後,謝家所有的隱衛、侍衛、甚至是軍隊的人都已屬她管。她的計劃是將如今所有的兵制改為府兵制,屬于謝家的謝家軍,閑時便可在謝府任職,戰時便上戰場殺敵,每人分得田地錢財,卻家家戶戶皆為府兵,父死子上如此循環,世世代代。
她所制定之中崔一、三、五如此到十三為她明面的侍衛馬夫,而崔二、四、六到十二為她的隱衛;然而世人皆知崔二他們是隱衛因此他們只是明面上的隱衛,崔一他們才是真正的隱衛,小隱隱于暗,大隱隱于明,虛虛實實真真假假,不說旁人謝府之內除了謝容其他人根本不知其中一切。這十三人又是她謝府大將,平時無戰事便在謝府內听從調譴,以十三人為主,每人往下五十人,五十人往下一百人,如此類推。
「是。」崔一低聲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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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府兵制出自北周宇文泰,欲知詳情者請百度……